其實現在李凡只要報出‘太上至真李大唐’這層身份,自然可以通行天下無阻的,保證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敢得罪蓬萊山。

不過他可不想剛到河北就暴露自己的行蹤,於是拱拱手道,“區區山野散修李二,路過貴寶地,歇腳就走,並不想惹麻煩.”

李凡這藏頭露尾的打扮,不肯自曝身份也不意外,於是那女的沈蓮子也不追問了。

然後那男的上來道,“既如此,請讓我們將閣下身邊的人帶走,此人乃是橫海軍主親點,各鎮通緝捉拿的要犯.”

李凡斜眼瞧瞧那黃衣男還躺著裝死,也懶得管他了,乾脆點點頭,“出來行走江湖,與人方便就是與自己方便,不是自己的麻煩不去碰,你們自己解決就是。

只不知這位朋友做了什麼大事,要節鎮軍主親自點名捉拿?”

“這就與閣下無關了,”那男的有點不耐煩,拱拱手,“請便.”

李凡瞅瞅那貨還在裝,得,那走吧。

結果李凡為了掩飾,剛掐了個訣飛天而起,對面一對男女就出手了,而且……是突然朝他出手的!那女把蘭花指一點,身邊繡球轟隆隆一陣火花毒雲得當頭朝李凡砸來!同時嬌聲一陣歡叫,彷彿魔音貫耳,直接元神攻擊掉了李凡一點心情,還從口鼻噴出粉紫色毒雲!一上手就打出三招!手段狠辣麻利至極!而那男的也不遑多讓!矮著身子,跟著繡球後頭就衝過來,手裡口袋一甩,施法變成遮天般大兜,從天而降當頭朝李凡罩來!同時口中吐出一把幽綠的毒針!直刺李凡雙目!而且手裡短棒也血光綻放,兇光畢露,直朝李凡的小腿砸過來!李凡是真的開了眼界了,我擦類,中原的散修都是這種水準的麼……你說他們的修為低微吧,那硬實力是真不咋地,可這陰險害人的手段,使出來還真是挺乾脆利落的呵。

這要是一般人,疏忽大意,又無防備,剛掐訣飛天,一口道息還沒回過來,迎面兩個人六道殺招已經鋪天蓋地砸過來了!那幾個還有命唷!李凡也是一陣感慨,隨手一撥打飛了繡球,屈指一劃,戳破了大兜,張口噴出一片燈花劍嵐,就將迎面而來的毒針毒霧掃清一空,然後右手一抓,左手一提,把撲上來打近身的白衣男,右臂連著棒子扯斷了,攔腰抓起,單手舉在空中。

“我與兩位無冤無仇,為何要加害於我!”

那男的被李凡一招就抓住手裡,也不驚怒,也不求饒,突然發出一聲尖嘯,大概又是什麼元神法,打掉了李凡一點心情。

還一邊從懷裡摸出瓶瓶罐罐毒粉毒藥什麼的要潑。

那女的遠遠瞧見撞到硬點子了,也翻手摸出三張符咒,激發雷雲,黑風,迷霧,然後二話不說,扭頭就跑。

李凡一瞧他們這反應,有機會就幹,打不贏就走,也是雷厲風行,暗道一聲佩服,那他也不磨磨唧唧的了。

於是單手掌力一發,將手上那人震碎,同時甩手一道劍氣掃去,把那女的攔腰斬斷,跌落雲頭。

等李凡拍手掃掉身上的碎肉血花,再扭頭看時,呵,這一會兒功夫,剛才裝死的中年男,已經和負鼠一樣,夾著尾巴鑽地溜了。

牛逼……原來中原散修之間,都是這麼和平相處的啊……領教了領教了……突然來這麼一遭,李凡也是有點無語,還想客套兩句套點情報呢,想不到河北民風這麼樸實無華,給他整的都不會了。

罷了,可能野外pvp比較盛行,還是直接進城打聽吧。

於是李凡神識一掃,尋著遠處有人煙的大鎮,可能就是剛才說的什麼橫海軍棣州的,便飛空前往。

這棣州城遠遠看去,整個就是個要塞,城高池深,刀槍林立,強弓硬弩,殺氣四溢。

但本地的修士倒不算特別強,有那麼四五個仙宮假元嬰,大概都是橫海軍的鎮守軍將。

但金丹數量不少,築基的就更多,幾乎絕大部分人都多少煉了點氣,而且大部分都是江湖人士,三五成群,刀劍傍身,時不時得就會在街市上拔刀殺人,打成一片,如果隨便死三四個人就了事,當兵的也不管,就等人死光了有掃地的來收屍。

如果鬧得大了,演變成百人的幫派惡鬥,有民變的趨勢,就會從箭樓哨塔上傳出一聲哨子響,一聲邦子響,接著大約是橫海軍全身披甲的騎兵隊,就會踏馬而來驅趕亂民,人群就迅速分開,躲進小巷和店鋪裡,丟下滿地狼藉,恢復秩序。

如此反覆,大的小的加起來,一個白天能來個七八次。

李凡潛藏氣息坐在鼓樓上瞧著,一邊望氣一邊在心裡暗算,棣州城的人口也就小十萬吧,按照長思城的比例來算的話,十萬人口也就出上百個金丹修士,小兩千築基的。

但實際李凡看下來,此城中大部分人都煉氣,築基的起碼上萬,金丹修士至少有四五百。

看來艮國的情況同離國確實不大一樣,常年廝殺,連年戰亂的,雖然整體人口較少,修士數量倒一點都沒有下降,畢竟這種天時,基礎的築基結丹材料倒真不缺,諷刺得說,艮國觸發殺劫的機會還更多,可能還挺有益修行的呢……李凡也是瞧出來了,艮國的軍鎮平均都有這種水平,只要有裝備有補給,隨隨便便都可以拉出幾千幾萬的仙兵,而且還有許多人口被其他地方勢力捲走了,實際水平可能還要更強呢。

李凡看得差不多了,便挑了城中一家酒樓進來打聽情報,這地方叫雀梅樓的,剛才附近動刀動槍,這裡就沒有鬧騰過,看來還挺安全的。

結果他才剛摘了帽進門,還沒來得及找掌櫃的打聽,就被三五個扛刀的攔住了。

“喂!紅頭髮的!溜哪路的!什麼價!亮亮盤子!”

嘖,共工這紅頭髮是有點太顯眼了啊……李凡只好摘了不知面,又把帽子戴上,“來喝酒的,勞煩閣下讓一讓.”

為首的刀手瞧了李凡一眼,雖看不出修為,卻也看得出他這體格是練武的,一邊把眼睛盯著李凡,一邊扭嘴含道,“併肩子,念短吧!有鷹爪孫淌過來了!”

於是大堂裡的江湖人一齊收聲,把刀把亮出來盯著李凡。

李凡簡直頭疼,瑪德找個說人話的這麼難的嗎……雖然他可以三拳兩腳把這些頂多築基的全乾翻,但動起手來估計又得殺一堆人出城,說真的,他也不是什麼殺人狂魔,何況別說上限,一點心情都不漲,有什麼必要呢?於是李凡伸手到袖子裡,想摸點錢給這群腦殘打發了。

結果對面一看,突然大譁,“孫子要放暗青子!”

然後一群人喧譁著拔刀砍上來了!李凡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只好抽身而走,躲了三條街才甩開這群神經病……尼瑪,安全個鬼啊……這地方簡直不是人待的……李凡也是無奈,這時看到旁邊有家沒啥客人的麵館,就兩三個不知道是丐幫的,還是單純真的乞丐正蹲在門口喝湯。

李凡謹慎得瞧了瞧,見那幾個乞丐不來盤問,這才進去,上來先摸出一貫錢放在桌上,“掌櫃的,來碗牛肉麵.”

麵館老闆一見那些金燦燦的神罡錢,立刻笑臉迎上來端茶遞水得招呼。

李凡總算是鬆了口氣,先喝了口茶水,準備和老闆拉拉關係問問情報……‘警告,發現宿主中毒,是否消耗窮奇百骨扇的效果解毒’f!李凡臉色一變,瞬身躲開,背後那老闆已經手持剔骨刀一刀砍上來,把桌子都劈爛了!“艹!你們都什麼毛病!”

李凡一把給老闆揪起來怒罵。

那老闆慘叫,“救命啊!強人打劫啊!殺人害命啊!喪盡天良啊!”

“我頂你個……”李凡還來不及發怒,腦後風聲響起,立刻閃身,卻是那幾個乞丐扔了一堆板磚石灰過來,當場給老闆砸得頭破血流,倒斃當場。

李凡驚魂未定得避開,那群乞丐已經撲上來,爭搶他放在桌上的一貫錢,自己直接打起來,又插眼又咬手的,場面混亂無比。

“臥了個槽……”雖然剛才在暗中觀察已經有點心理準備了,但李凡真是沒想到這些人已經瘋魔到這種地步了……“嗨!找死嗎!鬧騰什麼!滾!都給老子滾!”

這時有兩個穿甲的步兵走過來,一個按刀,一個持戟,大罵了一陣,那些乞丐見官兵來了,也不敢逗留,捧起地上的銅錢就溜,連掌櫃的剔骨刀都順走了……“喂,死了沒!喂!艹,死球了.”

兩個藩兵踹了掌櫃一陣,見他沒反應,就去櫃檯裡翻了翻,掏了幾個銅錢分了分,出來見李凡還愣在外頭,就上來道。

“喂!那個外地來的!一把刀都不帶在街上閒逛,找死嗎!”

“瞧你那傻樣,一貫一貫的扔,做生意的?有錢給點兄弟們花花唄.”

李凡默默得看了他們一眼,從袖子裡摸了兩貫錢給他們。

“欸嘿,這傻大個還挺有錢呵.”

“呵呵,呵呵呵!”

兩個藩兵直樂呵。

李凡看看他們,“兩位,在下初來乍到,請問城裡可有落腳暫住的地方.”

兩個藩兵大眼瞪小眼瞅瞅他,“外來的?來艮州?哦,我懂了,修士是吧,難怪了.”

“神仙老爺從天上飛過去啦,進城幹嘛啦,別給我們找麻煩啊.”

“南城郊有個沈家堡,要做供奉就去找他們引薦吧。

走了走了.”

兩個**也懶得和李凡多話,拿了錢就樂呵呵得商量去喝酒還是找樂子。

李凡也是搖頭,是他大意了,對外頭的人來說亂世才剛剛開始,對艮州人來說,命如蚍蜉,朝生暮死早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了。

瞧這種情況下,城裡估計也沒人好好說話,也更不可能問出什麼東西來,還是得直接找道上的修行人。

沈家堡,聽起來是本地的修真家族啊,那個沈蓮子會不會有關係呢?李凡想了想,雖然才剛殺了對方的人,可能有風險,但還是決定去碰碰運氣。

艮國這種情況太亂了,無論到哪裡都是你殺我我殺你的,是不是真的有仇關聯已經不大了,但他至少需要一張地圖,需要大概知道哪裡是誰的勢力地盤吧?就算不去管顯化給的那堆亂七八糟的破事,他起碼得找個可以安心藏身修行的地方,穩固他的修為啊。

現在艮國這種情況,藏身肯定是夠了,安身,那就很難了……於是李凡又往城南飛了一段,一邊望氣,一邊用司南確認,然後確定了一處滾滾冒出濃煙,正在熊熊烈火中燃燒的村寨大約就是沈家堡了。

……哎,他這都沒到地呢,怎麼又觸發家破人亡的劇情啊……李凡還沒來得及感嘆,遠遠察覺到有一群修士追殺著某人朝他這個方向趕過來。

哦,錯了,是某一個人,追殺著一群人……李凡遠遠得瞧了一眼,也不意外,因為逃難的只是十來個金丹,大概是往棣州城的方向求援,卻被半路追上了,給趕得好像蒼蠅似得四散而逃,而後頭追殺者是個元嬰修士,使出浩瀚無匹的霸道掌力,把這些人一個一個得隔空打爆,轟殺成渣,就好像天空綻放出一朵又一朵血紅色的花朵。

還真是隨處可見的風景呢……“道友救命!有魔頭在濫殺無辜!!”

其中有個修士好似也是慌不擇路,正瞧見了李凡這個路人,立刻飛過來求救。

李凡看看此人雖然也是金丹圓滿的垃圾修為,但也是鶴髮童顏,錦袍玉帶的打扮,吃得特別富態,估計又是沈家的什麼家主老祖級的人物。

李凡也不著急搭話,先謹慎得用神識觀察了一下追擊者,誰知對方居然立刻有所察覺,直接飛過來對峙。

近了一見對面的造型,李凡心裡猛得咯噔了一下,差點脫口而出,秦南心!好吧,其實仔細一瞧並不是同一人。

這也是一位帶髮修行的女冠,但確實有元嬰境界了,而且髮色與秦南心明顯不同,一盤烏絲,如流水般傾瀉至腰際,頭上沒什麼梳妝首飾,只用白紗輕攏,把一抹月牙似的劉海,落在左眼眉前。

左手臂彎裡夾一柄金鐔銅環戒刀,右手臂彎裡搭一把銀絲鐵鍔拂塵,貼身的白色單衣,外套一件淨色的道袍,一身整淨,並沒有那些多餘的裝飾,整個人也是明眸皓齒,膚色白膩,鳳目星盼,劍眉蹙蹙,若非她眼角之間,還隱含著幾分兇光厲氣,看起來分外不好親近,倒是個姿色毫不亞於秦南心的絕代佳人。

實際上無論容貌打扮還是髮色,兩人都有差別,李凡會差點認錯,也是因為她與初見秦南心時的冰山氣質,尤為相似,而且看著都擅使掌法,下手殺人也毫不留情,作風狠辣。

一時兩人的身影彷彿在眼前重疊,瞧得李凡也有點恍神。

那女冠見了,劍眉一豎,貝齒輕啟,聲如珍珠擊玉,銀鈴打雨一般,清脆得傳來,“看什麼看!沒見過漂亮女人啊!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李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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