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附在瑞嬤嬤的耳邊說了幾句話,瑞嬤嬤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侯老夫人,思量了一會兒,招過在侯老夫人身邊伺候的大丫鬟鶯兒,道:“你先伺候著,我出去一下.”

鶯兒看了候在一旁的小丫鬟,點點頭。

瑞嬤嬤不放心的道:“你可一定要呆在老夫人身邊.”

鶯兒就笑道:“嬤嬤,您就放心吧,我心裡有數的.”

瑞嬤嬤這才放心的離開。

侯老夫人放下茶盅,扭頭看了看,就緊鎖了眉頭,問鶯兒,“瑞嬤嬤和其他人呢”鶯兒就笑著給侯老夫人倒了一杯茶,笑道:“好像是寺廟裡有什麼事,老夫人不是說這茶好喝嗎?您再喝一杯,估計瑞嬤嬤就要來了.”

“那也不用去這麼多人,”侯老夫人只覺得今天心神不寧的,起身道:“我們回去吧.”

鶯兒一愣,詫異道:“老夫人,瑞嬤嬤她們還沒來呢,而且您不是要去聽元和大師講經嗎?”

“不用了,我們到車裡去等瑞嬤嬤.”

說著站起身來,鶯兒連忙上前扶住她,四處看了看,平時熱鬧的園子裡只剩下兩人,想起老夫人的異常,鶯兒扶住侯老夫人的手就是一緊,手掐進老夫人的手裡。

侯老夫人卻並不怪她,只是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撫,就疾步往外面走去。

鶯兒回過神來,臉色略有些蒼白的跟上侯老夫人的腳步。

只是她們才走了幾步,梅林裡就突然轉出兩個人來,鶯兒一抬頭就看見那兩人眼裡閃過的殺意,她臉色蒼白,手腳發抖,但還是拼了最後的力氣將侯老夫人拉到她的身後,把她往後推了推。

侯老夫人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卻鎮定地看著他們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想要幹什麼?這兒可是皇家供寺.”

對面的兩人眼睛閃了閃,對視一眼,鶯兒卻趁著這個空隙,一把推開侯老夫人,喊道:“老夫人快走!”

對面的兩人回過頭來,鶯兒卻抱住其中一人的腿,大喊,“快來人啊,救命啊!”

兩人眼裡閃過寒色,被抱住的那人更是直接一腳踢向鶯兒,只是鶯兒死死地抱住他的腿,嘴裡吐出血來,她看也不看侯老夫人,直喊道:“老夫人快跑!”

這一切的發生只在一瞬間,侯老夫人眼裡閃過厲色,咬了咬嘴唇,轉身就朝梅林中跑去。

那兩人眼裡閃過譏諷,其中一人對另一人道:“趕緊把人解決了,他們很快就追來了.”

那人眼裡閃過嗜血,手朝著鶯兒脖子上劈去,鶯兒就軟軟的倒了下去,那人舉腳就要踢開鶯兒,只是沒想到鶯兒即使是昏死過去還是緊緊的抱著那人的腿。

那人在同伴的面前丟了面子,就氣惱的用手摺了她的手,這才和同伴朝侯老夫人追去。

“啊——”梁宜梅被對面的人一個衝力摔在地上,有沒有搞錯,她只是想抄個近路而已,她抬頭看過去,嚇了一跳,“李老夫人?”

梁宜梅連忙爬起來,上前扶起她,擔憂道:“李老夫人,您沒事吧?”

侯老夫人眼裡閃過著急,氣喘的說道:“快……快走,後頭又追兵!”

梁宜梅一驚,舉目看去,就見兩人疾馳而來,梁宜梅連忙拉起侯老夫人就走,只是兩人才走了不到兩步,就有一人一躍攔在她們的身前。

“你們……”梁宜梅話還未說完,就被對方一擊在脖子上,昏了過去,她的最後一個想法是:早知道就不讓灰灰離開她的身邊了。

侯老夫人面沉如水,眼睛犀利的看向兩人,“你們的目標是我,這孩子是無辜的,對你們也沒什麼用處.”

“她看見了不該看見的,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

另一人皺了皺眉道:“要殺就殺,囉嗦什麼?追兵快到了.”

侯老夫人握緊了拳頭,“她要是出事了,我也不會獨活.”

她眼裡閃過亮光,“只要我想死,你們還攔不住我.”

兩人臉色鐵青,侯老夫人出身輔國公府,從小在軍中長大,又嫁給長平侯,也是生活在軍中,武將家為了被擄時不受侮辱或預防受不了刑法的時候不背叛家國,手裡都有自盡的秘法。

其中一人的耳朵動了動,道:“人快到了.”

另一人就衝侯老夫人點點頭,飛快的抓起地上的梁宜梅甩上肩膀從梅林間掠出去,另一人也很有默契的抓起侯老夫人跟上他。

而在梁宜梅被劈暈過去的那一刻,在林中撒著歡跑的小老鼠似有所感的停下,歪著頭仔細地感應了一下,發現沒有得到梁宜梅的回應,它眼裡閃過慌亂。

同時,胖胖也從草叢裡鑽出來,慌張的叫道:“灰灰,灰灰,梅子怎麼好像越離越遠了?”

它的本體在梁宜梅的身上,透過和本體的感應能感覺到梁宜梅的距離,“梅子怎麼會有這速度?就是我們做的馬車也沒這麼快呀!”

灰灰跳起來道:“出事了,我們快追!”

胖胖立馬幻化成一株草,灰灰一把咬住它,就根據隱約的感應追去。

……瑞嬤嬤聽到偏殿傳來的打鬥聲,臉上一白,連忙越過來找她的小沙彌,見到裡面翻滾的兩個黑衣人正是老夫人的暗衛,手微微發抖,推開擋在她身後的小丫鬟就朝侯老夫人所在的園子衝去。

那兩個暗衛見到瑞嬤嬤,眼裡閃過狠色,手中的招式更急更狠辣,拖住暗衛的三個人頓時覺得壓力倍增。

瑞嬤嬤趕到園子的時候,只看見鶯兒躺倒在地上,侯老夫人早已不見了蹤影,她只覺得天旋地轉起來,身後跟來的小丫鬟也是臉色蒼白,著急的扶住瑞嬤嬤,帶著哭腔道:“嬤嬤?”

瑞嬤嬤立馬回過神來,大力的推開小丫鬟,迅捷的從懷裡掏出一個管子,拿火石點燃就射向空中,直到看到煙火在空中綻放,她才鬆了一口氣,癱倒在地上……侯老夫人憐惜的摸著梁宜梅的額頭,低聲道:“是我連累了你.”

見梁宜梅蹙著眉頭毫無所覺的躺在那裡,在馬車的行進中左右搖晃,她就小心的將她的頭扶到她的腿上,感慨道:“我們兩家真的很有緣分呢,你父親救了小四,你有救了小五,現在我卻又連累了你……”侯老夫人的臉上閃過堅定的神色,低低地承諾道:“你放心,就是拼了我這條老命也會把你救出去的.”

……梁宜梅醒過來的時候,就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搖晃,脖子後面痠疼痠疼的,覺得動一下都困難。

她發出一聲呻吟,就感到一隻手伸到她的脖子後面按了按後面疼痛的地方。

梁宜梅整個人一僵,抬頭看去,就見李老夫人滿眼憐愛的看著她,“你醒了?還覺得哪裡不舒服?”

梁宜梅艱難的坐起來,看見車廂是用鐵皮做成的,身下墊著厚厚的棉被和墊子,她心裡暗自嘲笑,沒想到這俘虜的日子這麼好過。

她看向擔憂的看著她的侯老夫人,“只是覺得脖子有些疼,老夫人還好吧?”

“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侯老夫人拉過樑宜梅的手,“是我連累你了.”

事情已經發生,再說這些也是於事無補,再提,只會讓人感到厭倦。

她安慰侯老夫人,“老夫人又不知道,怎麼能怪您呢?”

梁宜梅問起情況,“他們是什麼人?怎麼敢這樣大膽,天子腳下就敢做下這等事!”

侯老夫人苦笑,“我要是沒猜錯,他們應該是韃靼人,再不然就是亦力把星人.”

這是京城,什麼樣的人值得他們這樣冒險?梁宜梅驚疑的看向侯老夫人。

侯老夫人想起小五的話,躊躇著是否告訴她實情。

“我與老夫人也見過幾次面了,只是還沒見過您的兒媳婦呢?下次再到白雲寺上香,老夫人一定要為我引薦啊.”

侯老夫人有些好笑,這孩子真不會拐彎!這都快沒命了,誰還會有心情考慮夠不夠委婉的話呀,總之接下來梁宜梅都在拐著彎的提醒侯老夫人,我們現在的命就擱在一塊了,你到底還在瞞什麼?知己知彼才能有更大的勝算。

侯老夫人想了一下,覺得小五要來救她,到時兩人一定會見面的,而她分明認得小五,與其到時她知道後對她產生不滿,不如現在就選擇性的坦白。

她看了看車門,低聲道:“我夫家姓侯,世居北地,和韃靼是死仇,這次他們這麼費力的來抓我,想來是想以此來威脅我兒子,你放心,我一失蹤,我兒子就會知道的,這裡離北地還有好長一段時間,他們要把我們帶到韃靼也不是這麼容易的,更何況北地戒備森嚴,來往的人都要檢視,我兒子在北地的人脈不少,想來很快就能找到我們了.”

用來做人質,也就是說他兒子的地位不低,聽她話中的意思,她兒子在軍中很有威望,姓侯的人家……梁宜梅就想到了侯雲平,但很快又否定了,侯雲平應該是侯家的旁支,而且他話中的意思是他只是一個將軍。

那……梁宜梅心中跳了跳,問道:“那老夫人當初怎麼讓我叫你李老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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