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乾嘔
男人垂著眸子，注意力都在手上，長長的睫毛蓋住了他眼底的情緒，小心翼翼的模樣仿若手裡捧著的是珍寶。
沈如歌就這樣直直的看著他，眼光過於炙熱，男人抬頭，意外闖入一道視線之中，深邃，淡漠而又隱晦不明。
沈如歌瞭解他的性子，眼底透露著不安，輕聲開口試探道，“阿宴，合同簽了嗎？”
看著女人醒來後的第一句話是問這件事，季向宴面上帶了些慍怒，手中的動作卻是輕柔，“我季氏還不需要靠一個女人喝酒來拿下合作。”
“可我不想因為我的緣故而弄砸它。”
男人眉眼閃動了下，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思緒回到了從前。
那個時候她還沒有進入娛樂圈，是個成天跟在他後面的小跟班，工作，飯局，應酬……
偶然的一次機會，秘書臨時有事，不能和他一同參加飯局，這個重任就被沈如歌攬了下來。
身為秘書卻沒有半點秘書的樣子，身穿職業套裝，渾身上下透露著張揚，加上那副傾國傾城的容貌，讓人移不開眼。
參加飯局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可偏偏有些不識好歹的人，想要碰一碰底線。
那人將酒杯端在她的面前，一副今天這酒你不幹了，這合同就沒得商量的架勢。
可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說出了一句讓在座人啞口無言的話，“季總，今天我替你做主，合作就此作罷，虧損我沈氏替你補上來。”
那時的她神情中已有幾分季向宴的味道，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任人宰割。
聲音冷冽透露著一絲不滿，“你變了。”
沈如歌知道他口中的變了是什麼意思，如今她的身後已經沒了沈氏這棵大樹，她也便沒有了任性的資本，而她也是要離開的人，她不想欠他更多。
她抬眸看著他，神色平靜無波瀾，似乎在說什麼重要的事，“阿宴，人都是向前看的，不會站在原地不動。”
女人嘴角一絲微笑一閃而過，“好啦，你們好好推進合作，也不枉我進了一趟醫院。”
他那毫無表情的臉始終沒有任何變化，女人帶著一絲撒嬌之意，輕輕的勾住他的手指，輕聲哼道，“阿宴，答應我，好不好……”
一雙噗哧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心彷彿漏了半拍，男人回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整個手包裹在內，坐在床邊。
男人暗啞的聲音響起，“下不為例。”
“嗯。”
就在這時，她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在飯局上本來就沒吃多少東西，因為喝酒肚子裡僅剩的一點東西都吐了出來。
“餓了吧，我讓人送點吃的過來。”
沈如歌打斷了他，抿著唇搖了搖頭，“醫院應該有食堂，你幫我去買點上來吧。”
如此乖順的表情惹得人憐愛，季向宴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好，那你有什麼事情叫護士或者給我打電話，手機就在床頭。”
沈如歌點了點頭，看著季向宴離開了病房。
僅僅一刻鐘的時間，男人便提著飯盒走進病房，足足十幾個菜加湯。
看著一桌子的菜，沈如歌笑出了聲，“你這是把食堂搬過來了吧？”
有些尷尬，可男人卻絲毫不覺得，聲音依舊冷淡，“不是餓了？要我餵你？”
女人忙著搖了搖頭，端起碗便開始吃了起來，她是真的餓了。
季向宴端起一旁的空碗，盛了一碗湯，遞給她。
“你也吃點吧。”
說著，接過湯，一股油膩的氣味瞬間躥入她的鼻子，她有些控制不住，轉身飛奔進衛生間，乾嘔不止。
男人眼眸微微一沉，腦中劃過難以置信的思緒，但隨即將它掐滅。
跟隨著她的腳步進入衛生間，蹲了下來，視線與她平行，手在她的背上輕拍。
女人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來到洗手檯，漱了漱口，漸漸的平復了心情。
“怎麼回事？”男人不苟言笑。
女人眼角彎了彎，似在笑，“太油了，估計是酒勁還沒有緩過來。”
季向宴眼波流轉，鬆了口氣，同時閃過一絲失落。
男人將所有油膩的菜都扔在垃圾桶裡，只留下清淡下口的飯菜。
吃過飯後，不一會兒沈如歌便要求出院，她實在是受不了醫院消毒水的氣味和壓抑的氛圍。
醫生說並無大礙可以出院，只要不再接觸過敏源，並不會再有任何問題。
得到醫生的批准，季向宴這才將她帶出了醫院。
出來時已經到了晚上，兩人來到地下車庫，他買了新車，大G，符合他的氣質，桀驁不馴。
男人坐上駕駛位，偏頭看向她，聲音依舊冷淡，“去泡溫泉？”
坐在副駕駛的女人眼眸亮了亮，眸中盡是期待，嘴角微微上揚，“真的嗎？”
相反，男人顯得極其淡定，面無表情，“嗯。”
一路上，沈如歌的嘴角就沒有下來過，從前她做過M國的攻略，這裡的溫泉堪稱一絕。
不一會兒，兩人便到了酒店，車被門前的門衛開走，這時卻出現了一位不速之客。
“季總，季太太，實在不好意思，我這也不知道沈秘書是您太太，還對酒精過敏，要不然打死我也不會讓季太太喝酒的。”
來人正是王林，臉上毫不掩飾的諂媚和後悔。
沈如歌應和，“王總，我已經沒事了。”
王林看向她身旁的男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男人並沒有說話，看著他臉色一沉，周身的氣息瞬間降了幾度，牽著沈如歌的手徑直向電梯走去。
他沒去找他就不錯了，他反倒出來讓人厭煩。
身後的男人並不死心，一直緊隨著兩人的腳步，嘴裡一直嘮叨。
終於，男人忍不住了，抿了抿唇，眉心微皺，臉上寫滿了不悅，聲音冷冽，“閉嘴，滾。”
酒店經理聞聲趕來，被這聲音嚇了一大跳，忙得拉住王林，“王總，您冷靜點，季總現在好像沒有心情見您，您再約時間吧。”
王林明顯也被這聲音嚇到了，不敢再說話，只是顫顫巍巍的小聲說道，“那季總，我們下次約，我再好好給你解釋，你也要冷靜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