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小么和李宗貴嘀咕了一會兒,李宗貴離了紫藤居,出城回去筆架山。

晚上,趙五哥和張狗子收拾了兩大簍子東西,用扁擔挑上,跟著宋師爺出城迎送軍需的官爺。

呂豐坐在正屋椅子上,仔仔細細的擦著柄半舊的半人多高的鐵胎弓,不時抬頭看一眼坐在桌邊,一邊喝著茶,一邊和張大姐說著話的李小么。

這小丫頭做事倒也井井有條,這事安排的到現在為止,絲絲入扣,看她這樣子,是個讀過書的,怎麼走了黑道……凌晨的城外,周圍還是漆黑一片,火把微弱的光亮照著車隊周圍,顯的這初冬的寒意更加凜厲。

守著軍需車輛的廂兵縮手縮頭,靠在車子避風處打著瞌睡。

車隊旁邊,避風的地方,對著風的兩面圍著帷幔,帷幔裡生了篝火,旁邊紅泥小爐旁,趙五哥正煮著茶,對著帷幔的兩三個年青些的小頭領垂頭打著瞌睡,宋師爺陪著不停打著呵欠的兩個年紀大些的頭領說著閒話,喝著茶,吃著點心。

張狗子抱著抱柴火進來,往篝火上添了柴,走到宋師爺面前,低聲稟報:“爺,柴沒了,小的剛看到那邊有人挑柴過來,看樣子是準備進城賣的,小的去買一擔回來用?”

“去吧去吧.”

宋師爺笑著答應。

張狗子出來,緊走幾步,叫過正放下柴擔子歇腳的孫七弟和張大壯:“賣柴的,過來過來,讓我看看柴好不好.”

孫七弟和張大壯忙挑著半人高的柴捆過來,張狗子挑剔的踢開了孫七弟的一捆柴,搖了搖頭,又踢開張大壯的柴捆,勉強點了點頭:“這捆還算過得去,你這柴我要了.”

“這位小哥,你把我這柴踢的散成這樣,倒不要了?這不是折騰人嗎?”

孫七弟耿著脖子不幹了,“你柴不好怪誰?”

張狗子一幅不大願意理他的樣子,招著叫著張大壯把柴挑過去。

孫七弟彎腰拿了兩根柴跟在後面不依不饒,張狗子躲著他,兩個人圍著車子轉了幾個圈,張狗子無奈的說道:“好了好了,陪你五個大錢,行了吧?趕緊捆好柴走吧.”

孫七弟接過五個大錢,將柴抱在懷裡,回去飛快的捆好了柴,和張大壯一起進了鄭城,將柴直接送進了紫藤居。

李小么用手指撥著桌子上放著的七八支箭,拿了一支託在手上,沉的壓手,帶著寒氣,箭頭並不亮,卻顯得鋒利異常。

呂豐站在桌邊,伸手拿了一隻箭託著,眯著眼睛看了看,“這箭不錯.”

“等會兒欽差就該出城去軍營了,你跟著看看去吧,今晚上肯定不會回來,從明天起,你就找好地方守著。

吳欽差帶的那幾個高手,身手到底有多高?你看得出來嗎?”

李小么放下箭,微微仰頭看著呂豐問道。

呂豐皺了皺眉頭:“跟我差不多吧.”

“那你小心點,找個能安全逃出來的地方再動手,然後一路往唐縣去,過了唐縣再折回來,直接去筆架山上找我,明天你走後,我和四哥就回筆架山了.”

李小么仔細交待。

“那姓吳的不知道能在軍營裡熬幾天?”

呂豐低頭看著李小么,有些苦惱。

李小么彎著眼睛笑起來:“放心吧,呆不了幾天,你想想,那欽差從太平府啟程,直走了小半年才到鄭城,可見是個不肯吃苦受累的,軍營裡同志怎麼著,也比不上鄭城不是,再說,那袁大帥又不是他們一路的人,他在軍營裡得處處謹慎小心,這種拘束更難受,他熬不了幾天,就得回鄭城放放風.”

呂豐看著笑容乾淨明麗的如同清水裡的白蓮花一般的李小么,心裡湧起股怪異的感覺,她好象不是在說要人命的事,倒象是在跟他談春花秋月、詩詞歌賦。

第二天午後,呂豐換了身褐色薄棉衣褲,穿了件褐色厚棉布面狼皮斗篷,背了乾糧水壺,打扮的象個出遠門的書生,將弓箭裹在行李裡,揹著出了北門,悄悄隱進了早就看好的一處密林中。

李小么看著他出了門,和李宗貴兩人,將院子裡外仔仔細細收拾乾淨,李宗貴推著李小么,出南門回去筆架山了。

呂豐在林子裡守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申正,遠處的軍營裡還是沒有半點動靜,呂豐藏在塊山石後,小心的跺著腳取著暖,再守一會兒,到關城門之前,要是再守不到,他就得先進城了,他帶的乾糧和水,都已經沒有了。

呂豐輕輕哈了口氣,那團氣在眼前凝成團白霧,轉瞬又消散開,呂豐看著白霧消失,又哈了一口,自己和自己樂了一會兒,眯起眼睛,遠望著西邊紅紅的落日,太陽已經要落山了,今天估計又守不到了。

正失望間,北邊軍營處,遠遠的一隊人馬現出來。

呂豐大喜過望,精氣神驟然聚攏,幾步躍上旁邊一棵早就看好的巨大古樹,貼在樹杈間,凝神瞭望,果然是欽差!呂豐慢慢呼了口氣,閉上眼睛,深吸深呼了幾口氣,調勻呼吸,平靜了心緒,慢慢取下鐵胎弓,抽出支從軍需裡偷來的箭,搭在弓上,靜靜的等著那隊人馬靠近,再靠近。

欽差吳使司裹著紫貂斗篷,坐在馬上,隨著馬步,懶散的前後搖晃著。

呂豐眼睛眯成一條線,緊盯著他喉結下一寸,慢慢拉滿弓弦,沉重的鵰翎箭呼嘯而出,分毫不差的穿過吳欽差喉結下面,帶著他往馬後飛去。

隊伍裡一片靜寂,彷彿被施了定身法,將所有的人定成了一幅畫,只有吳大人蓬開豔麗的血花,獨自飛舞而下。

箭離弓弦,呂豐藉著箭勢,雙腳用力蹬開樹枝,往後飛速躍離,在林中,向著南邊疾奔而去。

他的箭他心裡有數,不用看。

隊伍裡,幾個高手最先反應過來,從馬背上縱身躍起,箭一般往林中射去。

………………鄭城北門,幾十年來頭一次沒能按時關上,從北大營到鄭城,火把連成了片,再往東南西北擴散蔓延,星星點點的火把如繁星落下。

整個鄭城和北大營亂成一團。

吳欽差,吳貴妃嫡親的叔父,被人一箭射死了!李小么和魏水生、李宗貴站在筆架北山山頂,看著遠處那繁星閃動的繁華,就知道呂豐得手了,至於吳欽差是死是活,只能等明天遞過來的信兒了。

紫藤居的柴,由孫七弟和張大壯每天挑著送過去,筆架山和鄭城的訊息,一天一趟,傳遞的很及時。

吳欽差死了,一箭斃命,護衛們護著他的屍首急奔進了鄭城,他們信不過袁大帥,何況那箭,是北坊剛送進袁大帥軍營裡的。

袁大帥倒是極其爽氣,一幅事無不可對人言的作派,一應事宜只聽吳欽差帶來的幕僚安排,讓人送了五百兩黃金過來,說是先買副棺材給吳大人暫用。

隔天,嚴府尹和吳欽差的護衛幕僚們還在不停的到處飛鴿傳書,寫摺子稟報,裝殮吳欽差,袁大帥卻高調宣佈,他已經查出了刺殺吳欽差的兇手,原來竟然是梁國的刺客!吳欽差這是為國事獻了身哪,不光查出了實情,袁大帥還捉到了刺客的同黨。

梁國的卑鄙行為令袁大帥激憤無比,可惡那梁國,竟以如此這般的小人手段,刺殺我朝廷重臣、國之棟樑,是可忍孰不可忍!憤怒的袁大帥將刺客同黨交給嚴府尹審問,自己袖扎孝布,帶著滿營人馬,轟轟烈烈的拔營而起,號稱要殺入梁國、滅了梁國,為吳大人報仇!嚴府尹連急帶嚇,幾乎一夜白了頭,本來就不大精明,這回幾乎半傻了,府衙裡一邊放著吳大人的屍首,一邊押著袁大帥送過來的刺客同黨,那邊不敢動,這邊自然也不敢動。

吳欽差的幾個幕僚商量了一夜,又是一通飛鴿傳書,又是一通寫摺子。

府衙裡,嚴府尹如今只顧著痛哭不已的給吳大人守靈,守靈這活最好乾,哭好就行了,肯定不會出錯。

幕僚們則忙著各抒已見、爭論不休,各自抒發著自己的萬全大計。

至於這買棺材、換衣、含飯、裝殮此等小事,那是統統顧不上的,只好麻煩宋師爺了。

就這樣,滿鄭城最忙的,就是宋師爺,幾乎沒有閤眼的功夫,憔悴的眼裡全是血絲,陀螺般轉著忙著吳欽差停靈,看守刺客同黨,交給護衛不放心,衙役看著更不放心……正亂成一團,袁大帥竟然又捉到了刺客,一路呼嘯著派人押進鄭城,大街小巷遊了一圈,幾乎是當著滿城人的面,將個半死不活的刺客甩給了嚴府尹。

李小么看的眼花繚亂,對這位袁大帥欽佩之至。

怪不得能帶著兵安安穩穩的在這鄭城一駐就是大半年,這手翻雲覆雨、指鹿為馬的本事,令人佩服啊佩服,跟這袁大帥一比,她那點小伎倆,實在不夠看。

他就這麼幹脆直接的嫁禍給了梁國!什麼東坊的箭,統統小的不夠看,這禍嫁的,辨無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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