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貴妃聽提到梁王和公主,臉色陰沉半晌,將手裡的摺子輕輕放到几上,垂著眼簾吩咐道:“去請長明進來,我有話問著他.”

衛清明躬身答應,倒退著出了正殿。

長明心裡七下八下,忐忑不定的被幾個錦衣衛圍著一路進了宮裡,到了正殿前,衛清明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明爺,得罪了.”

說著,伸手親自搜起長明來。

長明倒也明白,伸直胳膊,乖乖的由著他又搜了一遍。

衛清明搜好了,往旁邊讓了讓,伸手示意長明跟在自己身後,一前一後進了正殿。

兩人行了三拜九磕大禮,吳貴妃只專心批著摺子,彷彿不知道殿裡還有人,兩人直跪了一刻多鐘,吳貴妃才合上手裡的摺子,慢條斯理的吩咐道:“起來吧,長明什麼時候到太平府的?怎麼也不早點進宮給本位請個安?”

“回娘娘,正月底到的太平府,小的這身份,哪敢打擾貴妃娘娘.”

長明倒也光棍起來,笑嘻嘻的答著吳貴妃的問話。

吳貴妃皺了皺眉頭,盯著長明看了半晌,直截了當的問道:“那彩虹是你的主意?”

“回娘娘,是我們爺給貴妃送的節禮.”

“嗯,仔細說說,怎麼回事?”

“回娘娘,小的還真不知道,爺就吩咐小的那天找幾個人,依北斗七星方位坐著唸佛,想是爺找的高人在開平府作法吧.”

長明滿口胡扯。

反正那些竹筒和銅片,他當天就親手燒成灰,燒成團了,自己帶的那群護衛自己信得過,就是活活打死了,也不會吐出半個字,這會兒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一般的胡扯,左不過一個死字!吳貴妃黑著臉盯著一臉葷素不忌的長明,冷‘哼’了一聲警告道:“別跟我耍滑頭!真當我不敢殺你?!”

長明撲通跪倒在地,連磕了幾個頭回道:“不敢欺瞞娘娘,小的說的句句是實.”

吳貴妃盯著長明看了半晌,聲音溫軟和氣起來:“快起來,不過一句話,怎麼怕成這樣了?”

長明又磕了個頭謝了,爬起來垂手站著等著回話,吳貴妃端起杯子慢慢喝了口茶問道:“你們爺遣你來的?”

“回娘娘,是!”

“過來辦什麼差使?”

“回娘娘,我們爺說,聽說太平府最近不太安寧,吩咐小的過來看看.”

“這麼說,本位還得多謝你家王爺了.”

吳貴妃拖長著聲音,帶著濃濃的譏諷說道。

長明身子往下躬了躬,不敢答話。

吳貴妃將手裡的杯子重重的扔到几上,長明渾身緊繃,等著下面的狂風驟雨。

吳貴妃沉默片刻,突然笑起來,柔聲軟語的說道:“這是你家王爺的一片孝心,本位不好不受,你們爺遣了你這麼能幹的人過來,衛卿!”

衛清明急忙趨前利落應聲,吳貴妃盯著長明吩咐道:“這是你們駙馬爺的一片心意,咱們得受了,長明就交給你了,長明是你們駙馬爺的心腹愛將,自然是少有的精明能幹,有什麼難事煩事,交給長明,那自然是人到事成、手到煩除,你可用好了!”

衛清明忙答應道:“娘娘放心,長明是駙馬爺遣來的,小的看著就跟駙馬親臨一樣,駙馬親臨,天下哪有什麼難事?”

吳貴妃咯咯笑著,對衛清明的明白極是滿意。

“那就煩勞你了.”

吳貴妃看著長明,和氣異常的說道:“往後你就跟著衛卿,有什麼事,還可以來找我,去吧,替我好好謝謝你家王爺!”

長明長揖到底,又跪倒磕了兩個頭,站起來,老老實實跟在衛清明後面退了出去。

………………傍晚時分,長遠大驚失色的看著手裡的紙片,呆怔了片刻,三步兩步直衝進正院,淡月和海棠急忙出來,一前一後外閒內緊的看著周圍。

長遠臉色發白,緊張的看著低頭看著紙片的李小么,李小么一目十行掃完,又細細看了一遍,抬頭看著長遠問道:“誰去的彩雲坊?”

“李婆子,一向是她去彩雲坊取姑娘訂做的衣服.”

長遠忙答道。

李小么將紙片扔到化紙盆裡,又細細想了一遍,看著長遠,淡然的吩咐道:“第一件,從現在起,各處啟用西安手裡的線路連絡,吩咐各處,全部暫停不動,其二,吩咐彩雲坊諸人,只管保住自己,旁事一概不必管,一個月內不準有任何舉動,一個月後各自想法子返回開平府,彩雲坊放棄不再用。

其三,吩咐長明,立即斷掉和咱們的一切關聯,趕緊將這事告訴王爺,往後的事,聽王爺吩咐,趕緊去!”

“姑娘,您也得趕緊躲一躲,爺說過,吳貴妃精明非常,她能查到長明,必定緊盯著他,長明又……唉,今天進出彩雲坊的人家肯定要一家家梳理,這不行!姑娘一定得躲一躲!”

長遠又急又憂的勸道。

李小么嘆了口氣,坐直身子,看著長遠,耐心的解釋道:“你說的對,今天進出彩雲坊的所有人家,吳貴妃必定都要過一遍,就因為這個,咱們哪兒也不能去,也不能有任何異樣,咱們這一躲,不就是明白告訴人家咱們就是她要找的人?”

長遠張了張嘴,半句也反駁不出,只焦躁的轉著腳後跟,姑娘要是出點什麼事,回去爺得生吃了自己!可姑娘這話又句句在理……“好了,趕緊去傳話吧,讓李婆子去請閃大夫去,我這兩天又難受的厲害了.”

李小么微笑著淡定的接著吩咐。

長遠咬著牙點頭答應了,出去傳了話,叫了西安和南寧進來,吩咐所有人等從這會兒起刀甲不離身,枕戈待旦,隨時準備護著姑娘殺出太平府,無論如何也得護著姑娘平安。

暮色深沉,李小么哼哼嘰嘰的半躺在榻上,聽閃大夫數落著淡月、長遠和孫掌櫃:“……老夫跟你們說過多少回!你家姑娘這身子骨只宜靜養!誰讓她出城遊什麼春燒什麼香的?不要命了?啊?……”………………宮裡,衛清明看著手裡的摺子,一家家和吳貴妃說著長明到彩雲坊後,進出彩雲坊的人家:“……天色晚了,去彩雲坊的人家不多,一共七家,大爺府上,四爺府上……這幾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小的就沒查,餘下兩家,一家是城西的商戶唐家,小的查過了,幾代的商戶了,家裡也沒有外來之人,一家是江南坊的東家,鄭城人,主家只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娘子,姓木,說是過來治病的,帶了兩個貼身丫頭,六個長隨,二月初進的太平府,一直在閃大夫那裡治病吃藥,小的去閃大夫那裡拿了脈案,確是陳年舊病,治了這一個來月,也沒有太大起色.”

“是二月初進的太平府?”

吳貴妃捧著盅參湯問道。

“是二月初二那天到的.”

衛清明肯定的說道。

吳貴妃’嗯’了一聲,凝神思索著說道:“不會是她,一來梁王是個驕傲自負的脾氣,未必肯用女子,二來,時候對不上,這長明所聽命之人,要是早就居於太平府,有人可用,梁王何必遣長明跑這一趟?梁王可不是混人。

這人必定與長明一前一後自北平啟程,或一明一暗,或根本就是一起,咱們過於急切,只拿到了長明這個明子.”

衛清明惶恐的跪倒在地,正要磕頭謝罪。

吳貴妃不耐煩的抬了抬手:“起來,我沒怪你,從北平到太平府,長明能急行軍趕到,一個女子,又病著,要是也這麼前後腳趕過來,命都沒了,你去查查清楚,要這一家子真是從鄭城過來,不是半路拼湊的,那就必定不是。

去查二月前後進太平府的男人,大爺府上也要查,也許就是個做粗活的僕伕也說不定,還有,去彩雲坊取衣服的人家,也要查,彩雲坊現在還在搜查著呢?”

“是,小的吩咐下去了,連老鼠洞也要掏個明白清楚!”

衛清明重重答道。

吳貴妃沉默半晌,突然重重嘆了口氣,廖落的說道:“只怕也是白忙活,福寧那孩子沒福,她要是能跟著梁王這樣的人中之龍,夫唱婦隨,我萬事都可以不求,只求她們夫婦好……”吳貴妃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傷感,到最後,幾乎帶著淚,衛清明嚇的連呼吸也屏住了,這話,不是他該聽到的!“好了,下去吧,林府那邊多留心,那才是最要緊之處.”

吳貴妃有些無力的揮了揮手吩咐道。

衛清明答應了,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大殿,下了臺階,才敢抬手抹了把汗。

孫掌櫃送走了閃大夫,告辭回去,趙五哥去拾了藥回來,長遠親自蹲在廊下煎藥。

李小么鬱悶的瞄著隱在榻角帷幔間的西安,長嘆了口氣,看著淡月煩惱道:“淡月,有句話你聽說過沒有?”

“嗯?”

淡月轉頭看著李小么,笑著沒有接話,姑娘這麼說話,那就是不用她說什麼,只要’嗯、啊、噢’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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