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姐呆了片刻,看著李小么低聲問道:“這冒認皇親,罪重不重?”

李小么沒有直接答她的話,只溫聲說道:“等會兒你出趟城,去莊子裡看看。

這張興旺在城裡這幅嘴臉,在莊子裡還不知道做過什麼事,說過什麼話,還有其它幾家,萬一有樣學樣……冒認皇親本是殺頭的重罪,既是姜順才遞送過去的,死罪許是可免,不過枷幾日,流徙幾千裡吧.”

張大姐聽的臉色蒼白,含糊的嘀咕道:“這點事就流徙……”李小么目光冷冷的看著她道:“今天能仗勢強搶人家的鋪子,明天就能搶人殺人,這會兒不殺一儆百,難道等到敗壞到不可收拾,累得大家死無葬身之地再後悔?回頭我讓順才也去趟莊子,張興旺的事,要一一跟大家說個清清楚楚。

我李小么是護短,可若有人仗著這個胡作非為,是欺負我傻呢還是瞎了聾了?張興旺是初犯,就放他一馬,給他留條活路,以後,若再有這樣的事,我能帶他出生天,也能滅了他滿門!”張大姐機靈靈連打了幾個寒噤,急忙站起來連聲答應。

李小么沒讓她再坐下,沉著臉吩咐道:“趕緊去吧,帶上鐵木和他媳婦,那是張氏一族,你一個出嫁之人,管起來名不正言不順,往後,張家還是交給鐵木約束著更合適些,你若不放心,就站在旁邊看著些好了.”

張大姐臉色變了變,一個字不敢多說,答應一聲,告辭出去了。

李小么悶氣的坐著,慢騰騰喝了杯茶,才站起來回去了。

沒多大會兒,姜順才將張興旺幾個人送到開平府衙門,重又回到半畝園領罪,在花廳門口直跪了小半個時辰。

李小么從垂花門裡出來,示意他起來,姜順才在簷廊下跪在渾身冰冷,得了吩咐,雙手撐著地,勉強站起來,進到溫暖如春的花廳,只覺得恍然如兩重天。

李小么端坐在榻上,看著姜順才直截了當的問道:“你是要成心拿他作伐?”

“不敢瞞五爺,是!”姜順才剛才聽了紫藤的傳話,就已經明白,五爺必是明瞭了他的小心思,這會兒半分不敢隱瞞,問一答十。

“張興旺小舅子想強買那家鋪子,這事前天小的就知道了,其實是張興旺和他小舅子合買的,因城外莊子裡這一陣子熱鬧的太過了,光鞭炮放了十幾天,小的擔心惹出大事,就想著借張興旺和他小舅子強買鋪子這事,給大傢伙打個警醒兒,原本想著當街抽一頓鞭子,事後再給事主陪禮、陪點錢就過去了……是小的想左了,求五爺罰.”

“他犯了國法,豈是一頓鞭子就能了了的事?今天若不把他送進開平府衙門,保不準明天御史彈劾的摺子就遞進宮裡了,你若想殺雞駭猴,前天就該拿了人,叫上張鐵木,到莊子裡當眾抽一頓鞭子,何至於到今天這般不可收拾?”

李小么語調平緩,話卻不客氣。

姜順才連連磕頭不已。

李小么嘆了口氣,抬手示意道:“起來吧,你這是小錯,不過是思慮不周全,也不能全怪你,這律法官道的,你也是不懂,往後多用心學著,你雖說不入官場,可既然跟了我,也就進了這一處,明兒我尋個合適的刑名老吏給你,你跟著好好學一學.”

姜順才暗暗鬆了口氣,忙磕頭答應了,站起來,李小么又交待了幾句,就打發他出去了。

傍晚,李小么和李宗梁、李宗貴一處吃了飯,說了張興旺的事,李宗梁嘆了口氣,沒多說話。

李宗貴看著李小么笑道:“明兒我去尋趟鐵木,跟他說說這事,他們張氏族裡要是不好好管著,淨出這樣招事惹禍的主兒,往後還有抄家滅族的時候!”李小么笑應了,李宗梁又問了幾句呂豐,李宗貴笑道:“他能有什麼事兒!這幾天天天泡在綠翠院發呆,你看看他,發呆也得到花叢中待著.”

幾個人吃了飯說笑了幾句才各自回去。

李小么剛回到半畝園,沒多大會兒,張嬤嬤急奔進來,也顧不得讓小丫頭通報,掀簾子直衝進屋,低聲叫道:“姑娘,王爺來了!進來了!”李小么正歪在炕上,只穿了一身輕薄短衣,急忙跳起來,紫藤已經胡亂拎了件長衣過來給李小么披上,淡月取了條裙子過來。

李小么穿戴停當,掀簾子出來,蘇子誠穿著件銀藍斗篷,已經沿著抄手遊廊到了正屋門口。

紫藤掀起簾子,張嬤嬤跟在後面低低的嘀咕道:“爺,這不合規矩.”

蘇子誠轉身看了眼張嬤嬤,好整以暇的笑道:“規矩?什麼規矩?爺的規矩,還是你們姑娘的規矩?”

張嬤嬤往後退了半步,不敢再多說。

李小么笑道:“成親前哪有你這樣跑到人家屋裡來的?你從哪兒過來的?用過飯沒有?好象有點兒酒氣.”

“嗯,這幾天一直在大哥那裡忙,剛和大哥一起喝了幾杯酒過來.”

蘇子誠脫了斗篷,坐在炕上笑道。

海棠沏了茶上來,李小么聞了聞:“你身上這酒氣還挺濃,讓海棠做碗醒酒湯給你?”

“不用,不過陪大哥喝了兩三杯,父親身子越來越不好,大哥打算年前理好六部,過了年就好專心考較各州府的地方官吏.”

蘇子誠四下轉身,尋了只舊靠墊,順手放到自己背後,挪了挪坐舒服了,從李小么手裡接過杯子,喝了兩口茶笑道:“總算定下來了,大哥準備讓水砡接管戶部,戶部趙尚書已經七十幾歲了,一年有半年病著,耳朵又不好使,大哥早就想讓他致仕在京休養了。

水巖去兵部任右侍郎,郭敏銳實補禮部尚書,他代管禮部五六年,這是順理成章的事,除了這些,還調了十來位四五品堂官,對了.”

蘇子誠微微直起身子,看著李小么問道:“你讓人往開平府送了幾個冒認官親、當街打砸的?”

“嗯,”李小么煩惱的皺了皺眉頭,將張興旺的事簡單說了。

蘇子誠往李小么身邊挪了挪,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不是大事,你別往心裡去,我今天跟大哥說了,筆架山上那些人,是我帶到開平府,莊子也是我的莊子,那是我梁王府門下.”

李小么意外的看著蘇子誠,蘇子誠握著李小么的手笑道:“大哥說,我認不認到門下他不管,反正之前是你管著,之後也是你管著,有你在就沒大事.”

李小么暗暗鬆了口氣笑道:“是我的門下自然也是你梁王府門下,這有什麼分別?”

蘇子誠聽的眉飛色舞:“就是這話,你和我有什麼分別?往後你儘管放寬心,象今天這樣的小事,當街抽過了鞭子,還讓人送到府衙,你也小心的太過了,這樣的小事,不過拉回來一頓鞭子就夠了.”

李小么看著蘇子誠,只笑卻沒應和他這句話。

“還有件事,我的意思,讓安在海進吏部先做個堂官,昨天讓安在海進來見了,他竟執意要到梁地做個州縣官,說這也是你的意思。

你看,俞遠山在淮南路,你又打算把唐公孫放到鹿港修碼頭去,就是不放到鹿港,他那迂腐脾氣也辦不了什麼事,錢謙是個清廉能吏,擅細務,性子卻有些苛厲古怪,守牧一方最佳,若放在中樞,也只好去御史臺,倒可惜了。

我和大哥商量過了,打算把他先放到商州做一任知州,任滿後調任京西布政使,往後與吳地、南越開戰,京西路是咱們籌糧籌銀的重地,有他這個清官守著,就算多抽些糧銀,也不至於出什麼事。

安在海為人精明,圓滑懂變通,最適宜放在六部,小么,你門下諸人不宜都放到地方去,地方要和中樞相互照應通連才最佳.”

李小么仰頭看著蘇子誠,被他說的心裡酸痠軟軟的,半晌才低聲問道:“你替我打算這些做什麼?”

“我不替你打算還替誰打算?你跟大嫂不一樣,大嫂後面有尉老丞相、有整個尉氏家族,尉氏族裡多的是人才,你大哥他們幾個都是老實人,就魏水生還不錯,可惜他又姓魏。

俞遠山幾個人我都讓人查過了,除了安在海,都是科舉出身的讀書人,家族都極弱,安在海雖說鉅富,可從他祖父起才脫了商籍,到他這一代才勉強能科舉,他這一代男丁不多,除了他,也沒個能成才的了。

這些人依附與你,後面的家族自然也只能依附與你,往後這些就是李家的助力,要用些心,好好安置才行.”

蘇子誠抬手輕輕卷著李小么散下來的一縷頭髮笑道。

李小么往蘇子誠身邊挪了挪,抬頭笑道:“開平府這邊有水家,放不放安在海還不是一樣?倒不如讓他到地方好好做點事,再說,地方勾連中樞,也是犯忌的事.”

蘇子誠聽的怔了怔,失笑起來:“你怎麼想這麼多?大哥怎麼會忌諱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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