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多謝你,若要,我打發過去尋你.”

李小么笑應了:“你母親她們一早來一早就走了?”

“還沒有,在家裡呢,姑娘這是大事,我等不得,先過來恭喜一聲.”

水蓮笑道。

李小么忙直起上身道:“我這哪算什麼大事,你趕緊回去吧,有什麼話以後再說.”

水蓮笑著站起來,告辭回去了。

午後剛過,靖江侯打發人過來遞了話,八字送到開寶寺合的,是大吉大利,好的不能再好了,已經報了宮裡和禮部,明天一早,禮部自然遣人照吉禮規矩,上門送禮銀及敲門禮。

靖江侯府的管事剛走,禮部就來了幾個堂官,專程過來教導李宗梁各式答禮和答詞。

柳樹衚衕下人僕婦本來就不多,這兩趟喜事疊在一處,就無論如何也調派不夠了,張嬤嬤和盧嬤嬤、紫藤、淡月商量了,稟了李小么,請了水蓮、張大姐、孫大娘子和明婉諸人,一起來忙這兩件大事。

傍晚,李小么理完淮南路送過來的摺子密信,封好交給來取回復的南寧,剛吃了飯,張嬤嬤就抱著冊子進來,見了禮笑道:“有幾件大事,得姑娘定一定,一是姑娘的嫁妝,旁的都好,不過多花些銀子,就是傢俱一樣,這隻有不到兩個月,現做是來不及了。

姑娘看,是外頭買,還是尋上好的舊件,外頭買,一來只怕買不到中意的,二來,上好的紫檀和黃花梨傢俱原來就少,只怕買不齊,若尋舊件,咱們府上也就咱們半畝園有幾件過眼的,只怕得……”“分兩頭,多請工匠,能做幾件是幾件,再讓姜順才外面尋一尋,能尋到幾件是幾件,先盡著面子上的東西做,旁的不必太講究,若諸事順當,明天春天咱們不見得能在這開平府閒著,旁的東西也是,就是過得去吧.”

李小么想了想答道。

張嬤嬤笑著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打算的,既是這樣,我就有底了,這是一,還一件,範大娘子的嫁妝,怎麼個準備法?”

“照張大姐的例吧.”

李小么沉默了片刻答道。

範大娘子的私財已經被抄盡了,也只好照張大姐的例。

張嬤嬤點頭答應,翻著冊子正要說話,李小么先開了口:“那兩處莊子,留給大哥,買莊子一共花了一千六百兩,再拿出四百兩現銀給大哥。

二爺、三爺和四爺的莊子來不及買了,一家給兩千兩現銀,由他們自己買去。

四爺那頭你多問一句,是咱們幫他收著,還是他自己收著,明天就給了吧,你多費心,和他們把這幾年的帳算清楚,把銀子交割清楚.”

張嬤嬤答應一聲,合上冊子,看著李小么,感慨萬分的嘆了口氣,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李小么喝了幾口茶,抬頭看著張嬤嬤:“嬤嬤是覺得給的多了,還是給的少了?”

“看姑娘說的,都是姑娘掙出來的,這一大家子,若沒有姑娘……還不知道怎麼樣呢,給多給少,難不成還有人出來爭個多了少了的?”

張嬤嬤側著身子坐到榻上,看著李小么笑道:“姑娘不象是么妹妹,倒象是當家的長姐.”

“嗯,”李小么低低的‘嗯’了一聲,手指慢慢划著杯子口沿,半晌才抬頭看著張嬤嬤,想說什麼話卻又咽了回去,半晌才笑道:“人吧,真是奇怪,在家當姑娘,覺得哥哥應該先要對家人好,不能萬事以媳婦為先,可若自己嫁了人,就覺得那男人若不能萬事以自己為先,那就是萬惡不赦!”“瞧姑娘說的!”張嬤嬤一句話沒說完,先笑出聲來:“也是,這人心,可不都是這樣!”張嬤嬤又陪著李小么說笑了幾句,就告退出去忙了。

李小么沐浴洗漱,換了身半舊家常衣褲,裹著薄被歪在榻上看著,紫藤進來給李小么換了杯茶,側著身子坐到榻沿上笑道:“今天午後,梁王府來了好幾撥人.”

李小么手裡的書一下子落下來,抬頭看著紫藤。

紫藤忙笑道:“都是府裡的下人,尋張嬤嬤、盧嬤嬤、我,還有淡月她們說話的,張嬤嬤和盧嬤嬤忙得腳不連地,哪有空跟她們說閒話,幾個小丫頭,我拘著沒讓出去,來的幾撥,就是我和淡月見了見.”

李小么舒了口氣,將書放好,端起杯子一邊喝茶,一邊等紫藤往下說。

紫藤挪了挪,看著李小么笑道:“照理說,就是姑娘要嫁進梁王府的信兒傳出去,那府裡也不該這麼著,拐了七八個彎的,也過來看這個看那個的,姑娘還記得梁王府的如月姑娘不?”

“嗯,”李小么點頭。

紫藤抿嘴笑道:“聽說前幾天王爺賞了她一筆嫁妝,把她嫁給內府管北地莊子的一個莊頭了,昨天晚上抬出去的.”

李小么嚥了嘴裡的茶,一時有些楞神。

紫藤一臉的笑:“我多打聽了幾句,王爺賞的嫁妝極是豐厚,光現壓箱現銀就有兩千兩,旁的頭面首飾、綢緞布匹就更不用說了,那個莊頭今年二十六也不是二十七,之前也沒娶過人,這一趟,倒是正經的結髮夫妻,倒是那莊頭……那莊頭二十多歲就能管著北地十幾處莊子,也是個精明能幹的,昨天來接親,好多人都看到了,說是人生的也好,這人,是王府大管事長近挑的,哪能會錯了?王爺待如月姑娘也算仁義盡至了.”

李小么往後靠到大靠枕上,看著紫藤笑道:“這些人來,就是說這些話的?”

“那倒不是,來打聽姑娘脾氣性格才是正經的呢,從前王爺不常在家,內院大大小小的事,多是如月姑娘作主打理,如今姑娘還沒進門,爺就把如月姑娘打發了,這些人,最會忖度上頭的心思,自然得趕緊到處打聽姑娘的脾氣性格兒,若是能在姑娘面前先露個臉,那就再好不過了.”

紫藤的話很不客氣。

李小么看著她笑道:“既是這樣,往後還會有人來,還有你們家裡,只怕一時半會的也不得清靜.”

“可不是!”紫藤長嘆了口氣,李小么心裡微動,將杯子遞給紫藤,示意她換杯熱茶,自己卻怔怔的想出了神,到處打聽鑽營的,只怕不光是梁王府的下人。

第二天一早,李小么讓人叫了姜順才進來,吩咐他和明婉悄悄去一趟寒蟬庵,將範大娘子和沈婆子接到家裡暫住待嫁。

姜順才幹脆的答應了,站起來,卻看著李小么遲疑著不肯告退,李小么看著他笑問道:“什麼事?”

“五爺,”姜順才看了眼李小么,咬了咬牙開口道:“順才想求五爺恩典,允順才回五爺門下領份差使.”

姜順才說著跪倒在地。

李小么意外的看著姜順才,倒真是沒想到他生出這樣的想法來:“你在軍中做的極好,不光大爺誇過不知道多少回,就是上頭陳將軍等人,也都聽說過你,很是欣賞,往後北平用兵的時候多著呢,再幾仗下來,能不能掙到爵位不敢說,可掙個三品四品武職,封妻廕子是穩穩的,這會兒好好的,怎麼突然生出這樣的念頭來?”

姜順才抬頭看著李小么,苦笑道:“五爺說的是正理,原本小的就是這麼打算的,掙爵位從來沒敢想過,就是想著能得個官身,往後妻兒這日子都能好過些,可如今,五爺,小的不是怕苦怕死,小的自己再苦再累也沒覺得過,可家裡,從成了親,小的在家裡的時候合一起也沒幾天,雖說五爺給置辦了宅院,給銀子立了家,可小的岳母這身子五爺也知道,明婉弟弟又要讀書會文……”姜順才話說的急了,忙住了口,低著頭深吸了口氣,才接著說道:“小的莊戶出身,別說家裡沒人當過官,就是滿村裡家家往上數三五代,也沒出過一個官身人,從沒聽說過這當官的事,誰知道……這當官根本沒法養家!”

李小么被他一句話說的‘噗’笑出聲,忙揮手道:“你接著說,你說你的.”

“是!我這一個月一兩半銀子,不瞞五爺說,多數時候都不夠自己用!同僚說了,我這還是好的,不用打點上頭,也就是偶爾請幾個同僚吃吃喝喝,那上頭沒人的,光打點上司這一項,就不知道得貼補進去多少!”

“那你急什麼,等個一年兩年,你成了上司,有人打點你了,你不就有銀子了?”

李小么一邊笑一邊認真的說道。

姜順才連連搖著頭道:“五爺別取笑小的了,這會兒就有人打點小的,雖說東西少,可小的不敢收,也不是說不敢收,是沒法收!五爺想,小的實在沒本事給人家好處,怎麼拿人家的東西?象那些人說的不給好處就難為,五爺,咱莊戶人家,做不出這事!”

李小么默然聽著姜順才的話。

姜順才抬頭看了眼李小么,見她神色如常,接著說道:“當初從軍,就存了一個念頭,要讓婆娘孩子過上好日子,可這會兒才知道錯了,小的沒讀過書,識不得幾個字,要想往上爬,只有拼軍功,就算小的事事順當,一路活著拼上去,拼到大爺這份上,少說就得五六年,這五六年,這個家,就全靠明婉一個人撐著。

前兒回來,看明婉操勞成那樣,半夜睡五更起,小的這心裡刀割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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