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芒野忙上前扶著老人,大聲說:“老叔,我是周芒野,前幾天給給你送撫卹金來的,賈登科戰友,今天來看看你.”

老人家是賈登科的老父親,賈老漢。

“小周同志啊,快請進,快請進!”

賈老漢顫顫巍巍的將兩人請進了院子,一位同樣是頭髮全白,滿臉皺紋的老婆婆從窯洞中走了出來,老婆婆的眼睛似乎看不見,眼睛擠著,摸索著往前走,嘴裡不停的問:“老頭子,誰呀?誰來了?”

賈老漢顫顫巍巍的,走到了老婆婆身邊,扶著老婆婆說:“老婆子,是前幾天來給我們送錢的,小周同志來了,就是老大的戰友.”

賈婆婆伸出幹雞爪子似的手,在半空中摸索了好半天,周芒野明白了意思,自己送上前讓賈婆婆抓著他的胳膊。

賈婆婆擠眼睛看別處,雙手緊緊的抓著周滿野的胳膊,眼淚從已經沒有了任何神采的眼眶中流了出來,蒼老苦難的聲音難掩慈祥:“小周同志啊,感謝政府,感謝你給我們送來了錢,還給我家老二找到了工作.”

“我家老二已經去糧種場報道了,說是這兩天放忙假,有十天假呢,他也沒捨得找麥客,自己去地裡試鐮了,哎,可憐我家老二,我們這兩個老死人,一點忙都幫不上.”

賈婆婆說話不停的擦著眼淚,賈老漢勸老伴:“老婆子,你就別哭了,你為了老大,把眼睛哭瞎了。

這老二,都已經安排了工作,老大犧牲了,政府給了咱那麼多的撫卹金,咱要感謝政府啊!”

“咱孩子為國出力了,犧牲了咱要驕傲要自豪啊,不能這麼哭!”

賈老漢說著政府工作人員來慰問時說過的話,聽起來是在安慰老伴,自己也是老淚縱橫了。

犧牲戰友的父母,是周芒野從出生到現在,所見到的最可憐的老人家,也是最通情達理,最善解人意,最慈祥的老人。

他上一次來,只是負責將戰友的烈士證,撫卹金以及慰問金送來,順便來看一下情況,老兩口便當他是自家孩子那樣,不顧他全力阻攔,殺了只雞。

他吃雞肉的時候都不敢看老人的眼睛,他是流著眼淚吃肉的。

戰友的父親,其實年紀並不大,五十多歲,跟他父母年紀相當,可能還小一點。

只是他們一輩子生活在山溝裡,乾的活又苦又累,加上10多年前,摔傷了腿,聽說兒子犧牲了,心裡煩躁,又摔了一下,所以看起已經完全不能下坡,只能在家裡轉悠,他看起來非常蒼老,跟周芒野父親完全兩輩人,甚至比他七十多歲的爺爺還老。

戰友的母親賈婆婆,是一輩子沒走出山裡的農村婦女,她這輩子生了一個女兒,兩個兒子,女兒早就嫁人了,嫁的還比較遠,一年半載,回不了孃家一趟。

兩個兒子,老大高中畢業就當兵了,在部隊轉了志願兵,老二高中畢業也被老大帶去了部隊,三年之後復員了。

老兩口一輩子生活在山溝裡,山高林深地薄,不管是以前生產隊還是現在包產到戶,生活都很困難。

就算兩個兒子都當了兵,女兒結了婚,也沒多大的改變。

現在二兒子復員回家也兩年了,他留在家裡跟父母一起種地,本來大兒子沒犧牲前,每個月的工資都會寄回家裡。

可是父親的腿,因為以前摔斷的時候,家裡沒條件治療,骨頭沒有接好,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現在年紀大了,舊傷復發,疼的路都走不了。

他的母親也因為從小就在山溝裡操勞,落下很嚴重的腰病。

兩位老人家每天都要吃藥。

大兒子寄回來的錢差不多都花在了治病上。

現在大兒子犧牲了,母親的眼睛也哭瞎了,老兩口的精神塌了,就更加顯老了。

但是這兩個老人在周芒野面前沒說出他們的苦,他們的難,還一個勁的表示兒子是為國捐軀的,是他們的自豪,是他們的驕傲。

周芒野從記事起就沒流過淚,上次離開的時候眼淚都流出了,這一次來才說了這麼幾句話,又覺得眼眶子都熱了。

他扶著兩位老人進屋去,從小挎包裡拿出帶來的點心餅乾茶葉,還有止疼藥。

秦果站在院子裡,心情也是無限的感慨。

她今天才算是真正知道了什麼叫做窮,苦。

這處修建在山坡底部的院子破舊不堪,大門的縫子都裂開了,山牆上長滿了雜草,山牆頭是一叢叢茂密的酸棗樹,依山鑿有三孔窯洞,兩孔窯洞上安著破破爛爛的門,窗戶上糊著的窗戶紙都破了。

窯洞的牆頭有幾處土都塌了,有一孔窯洞的門只有半扇。

院子裡亂糟糟的堆著一些雜物,有幾隻雞悠閒的散步,滿院子都是雞毛,雞屎,稍不小心就會踩到。

農具靠在牆根。

院子實在是太破太舊,太亂太髒了,秦果覺得牆體隨時有塌下來的可能。

周芒野,進了窯洞跟兩位老人說了一會話,看見她還在外面看東看西的招手喊她:“進窯洞來,外面太陽太毒.”

下午的太陽此時正斜照在院子裡,確實很毒。

“來了!”

秦果進了窯洞。

再次被這家人的貧困所驚呆,這孔窯洞,比外面的院子看起來還破舊,整個窯洞的牆壁全都是黑乎乎的,頂部吊著黑乎乎的灰條,窯洞裡只有一個大土炕,土炕上鋪著一破了的席子,兩個黑乎乎的,好像是石頭又好像是木頭的枕頭放在炕腳,兩床破的露出了棉絮的被子。

整個窯洞還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因為除了一個大土炕,就是窯洞最裡面用席子圍起來的糧囤。

土炕炕沿上放著一個竹子外殼的暖壺,暖壺旁邊摞著兩個粗瓷碗。

看見她進來,賈老漢忙說:“來,姑娘,炕沿上坐.”

秦果很聽話的,抬起屁股坐了上去,賈婆婆便摸索著從炕腳拽出一個布袋子,從裡面抓出一把瓜子來。

摸索著放在炕蓆上說:“姑娘,吃.”

秦果也不客氣,抓起瓜子兒,用手捏開,將瓜子仁放進嘴裡吃。

賈婆婆雖然看不見眼睛,卻看著她這邊的方向,好半天嘆了口氣,眼淚又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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