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菊蘭割過去的麥子行,好多根麥子依然直挺挺的站麥茬之中,似乎在嘲笑兩個女孩。

秦果只好去拔下來,她用擰好的粗細不一歪歪扭扭的麥繩,將亂七八糟,長短不一,頭尾不一,多少不均的麥子艱難的捆在一起,到現在才有三梱。

還差點捆都捆不到一起了。

盧菊蘭氣餒了,狠狠的扔打掉手裡的鐮刀,一屁股坐在了還沒收割的麥子上,麥芒扎的她彈跳起來。

她又脫下棉襖扔在麥子上坐了下去,抹著眼淚:“我爸以前總說收麥子是最苦最累,也是最難乾的活,我還不相信呢.”

秦果忙能給她倒了碗白糖水:“先喝點糖水,休息一會兒再慢慢來,俗話說得好,熟能生巧,你爸以前老是覺得家裡就你一個女孩子,不想讓你乾重活,所以從來沒有讓你真正的拿過鐮刀,你現在臨危受命,只要能握住鐮把,割下麥子都不錯了.”

“好好休息休息,琢磨琢磨經驗,指不定一會兒你快刀斬亂麥,刷刷刷蹭蹭蹭,一口氣就割到地的那頭呢.”

果說話間還幫盧菊蘭捏了捏肩膀。

盧菊蘭從小到大被他爸培養的,家務活和鍋灶上的活信手拈來,地裡的活兒卻不怎麼會做,因為菊蘭爸覺得自家的女兒,以後在婆家只要做做家務,帶好孩子就行,不用幹這麼重的農活,也是怕女兒在外面見的人多,走上跟她媽一樣的跟人私奔的路。

盧菊蘭一連喝了半罐子的糖水,咬著牙重新拿起鐮刀,將老棉襖從麥子上提起來,抖了抖穿在身上。

見秦果總是看黑棉襖,說:“我以前見我爸還有村裡的人,割麥子的時候都穿著老棉襖,覺得非常奇怪.”

“三伏的天,大家都恨不得不穿衣服,割麥子的人卻要穿著棉襖。

我就問我爸說,是不是割麥子的時候麥子瘋熟,人也都瘋了,傻了,冬天穿棉襖夏天也穿棉襖.”

“我爸就說:這你就不知道了,穿棉襖,尤其是黑棉襖,太陽曬不透,不容易中暑,不會曬傷後背.”

“以前還不明白這個道理,現在總算明白了一點。

穿著黑棉襖割麥子,雖然捂在身上,悶熱悶熱的,但是真的沒有直接曬在太陽下那麼難受.”

盧菊蘭拿著鐮刀繼續割麥了,也許是剛才真的是總結了點經驗,現在竟然比剛才熟練了點。

拿著鐮刀的手不彆扭了,握著麥子的手也握得緊了不會漏了,割起來也不像剛才那樣戰戰兢兢了。

速度竟然比剛才快了點。

秦果便跟在身後,將割下來的麥子弄整齊,順便將夾雜在麥子中的野草挑出來。

壓低嗓門:“你昨天不是說你二哥會請人來幫忙割麥子嗎?你二哥會出錢請麥客麼?怎麼今天你們父女倆來了?你二哥呢?”

盧菊蘭停下手裡的活,轉身看了一眼躺在地頭的爸爸,小聲說:“我二哥那個人你還不知道,在家裡說話就要到縣城去聽,哪裡有一句實話。

前幾天給我跟我爸拍的胸口信誓旦旦的說:今年割麥子你們兩個都不用管了,我請朋友幫忙,我出錢請麥客.”

“結果這幾天都沒見他的人,昨天晚上一直到後半夜才回來,我爸說回來之後就悄悄地溜上了炕,今天早上還沒睡起來派出所的人就來了,帶他去派出所了.”

“我爸跟著去派出所打聽,說是昨天抓到了個盜竊團伙,我二哥就是其中的犯罪成員.”

“我爸氣的差點沒背過氣去,我們今天地裡都來遲了,我爸把5把刀刃磨好,剛剛站起來就跌倒了.”

“你說我哥他怎麼這樣?跟長毛子二流子在一起混就算了,竟然還參加什麼盜竊團伙。

聽說團伙裡的那幾個人,昨天竟然偷我們村誰家的驢豬牛.”

“那不就是我們昨天碰到的吳大頭三個嗎?聽說他們昨天來就是幫我們今天割麥子的,沒想到狗改不了吃屎,到了村裡,看到保和家沒人,竟然起了賊心.”

“被和和爸發現後,見粉紅家沒人,又去偷他家的。

“你說他們缺不缺德呀,誰家有個牲口容易啊,那還得有條件,像我家住的這地坑莊,只能喂一頭牛,幾口豬,就這,掏糞的時候,運糞到時候都能把人累死.”

“喂幾隻牲口,不就是為了每年耕地的時候方便嗎,還有豬驢,餵驢是為了馱水,馱麥稈,馱玉米杆,餵雞是為了賣雞蛋,餵豬更多的是為了換錢.”

“我二哥怎麼加入了那麼缺德的團伙,聽說他的頭目不叫吳大頭,叫吳有福,你說這個人怎麼起來這麼奇怪的名字,吳有福無有福,你說他到底是有福還是無福”。

盧菊蘭今天實在是又氣又嚇,氣的是二哥又說話不算數了,嚇的是她爸剛才那麼一暈?犯罪團伙?吳有福?沒想到昨天晚上跟著周芒野去抓人,原本只想著好好教育教育這幾個手腳不乾淨的小毛賊,卻是破獲了一個犯罪團伙。

想著盧貴財平時流裡流氣的樣子,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也難怪菊蘭爸會受不了。

他雖然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卻自譽為知識分子,骨頭裡都有著知識分子那種可憐的自尊和骨氣。

只是自從老婆跟人跑了之後,他就把自己禁錮在維持正常生活的範圍之內,對兩個兒子完全是放養式的教育,從他們十歲以後,上不上學,回不回家,他都很少過問。

更是很少交流,以至於老大盧貴生,四年級就輟學在家,幫生產隊放了兩年羊,便開始一年兩次或者三次去b省找親媽。

二兒子小學畢業,跟在大哥後面也放了兩年羊,包產到戶以後,種了兩年莊稼,這幾年就跟著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一年差不多有大半年在外面混,至於幹什麼他從來沒過問過。

雖然他覺得男孩子只有去外面闖蕩才有出息,也從來把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掛在嘴上,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差不多都是小學程度,他卻從來沒有要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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