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菊蘭秦果吭吭哧哧的,吃奶的勁兒都用完了,還是不能把架子車拉岀麥子地。

盧菊蘭都快累哭了。

往年這種事情,有家裡三個男人來做,她只負責做飯送飯,拾個麥穗之類的,根本不知道拉一架子車的麥捆這麼困難。

秦果自然就更沒體驗過了,往年她一半是幫忙,一半是抱著玩耍的心理。

只是往年人家割的麥茬,都是很低很均勻的,架子車軲轆從上面滾過,並不需要費這麼大的力氣,但是今天這些麥子茬高的高低的低,高的都有一尺。

而且往年人家拉麥子捆,都是把麥子口往地邊上挪,即便是在地裡將麥子裝上架子車,離地頭也沒有多遠。

今天兩人沒想那麼多,就直接把空架子車拉進了麥子地最深的地方,還將麥捆全都壓在架子車上,並且將盧敬儒也放在了車上。

車子裝的東西實在太重了,車軲轆也卡在高的麥茬中,盧敬儒又暈了。

今天在地裡收麥子的人家差不多有七八家,但是這片地實在是太廣闊了,有幾十戶人家的,七八家人在這片地裡,根本一家不挨著一家。

此時,地裡的人全部都走了。

這片麥子地還是是整個村裡最肥沃的土地,離宅基地最近的就算是菊蘭家了,如果現在去找人,來去怎麼著也得半個多小時。

現在這個時候,不管是讓兩個女子中的誰留在這麥子地中,還照看著暈倒的盧敬儒,都是很不安全的。

另一個去尋求幫忙的人也不安全,雖然說村裡的治安很好,但是好的原因是,除了放映電影的時候,平時稍微天黑大家都回家了。

盧菊蘭終於感到無能為力了,她把拉繩從身上取了下來,放下架子車。

坐在車轅上放聲痛哭起來。

因為盧敬儒依舊軟軟的靠在麥捆上,用一根繩子把自己捆起來了。

秦果就更無助也無能為力了,她對於幹農活還處於摸索階段,也沒有在夜裡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

不過可以安慰壯膽。

她蹲在盧菊蘭身邊試探著說:“要不我們在地裡喊人吧,這離公路不遠,說不定會有人聽到來幫我們呢.”

盧菊蘭抽泣著說:“站在馬路上看起來不遠,實際上差不多也有半里多路呢。

這個時候大家都回家了,馬路上哪裡會有人,就是你家,我家離的最近了,喊起來也不會有人聽見.”

“我爸這個樣子,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麼了.”

秦果倒是想去找人幫忙,想了想最終沒敢說出來,因為她想到了,吳大頭幾個人從麥子中穿過來的樣子。

既然這個世界上存在著犯罪團伙,那就有可能有犯罪發生。

把一個19歲的姑娘留在無人的隱秘的地裡,會有無數個可能發生的。

而且她自己走出麥地,走過小路,拐上公路,也不一定安全。

便說:“別哭了,大不了咱今晚不回去了,就在麥子地裡住下.”

盧菊蘭說:“如果只有我們兩個人,隨便找個田埂,湊合著就是一夜。

可是我爸這個樣子,我不知道他是中暑了還是怎麼了,得帶他去醫院看看.”

秦果說:“現在我們兩個人都不敢出去,怎麼辦?”

“該死的鄧保和,他不是說今天也來幫你家割麥子嗎?怎麼一整天都沒見到人,如果他要是在的話就好辦多了.”

盧菊蘭聽秦果提起了鄧保和,又爬在膝蓋上哭了起來:“你別提那個該死的鄧囉嗦了。

他本來說好的今天來幫我家割麥子,可是我爸昨天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竟然說如果他給我家當女婿的話,就把烙酥饃的手藝傳給他.”

“昨天我就當是笑話聽了,可是今天早上鄧保和到我家來,我爸剛從派出所回來,又這麼說,而且兩個人還一唱一和的,我爸還說一個女婿半個兒,他的兩個兒子也頂不上一個女婿.”

“還說他的兩個兒子他也指望不上了,以後就靠女婿了。

那個鄧囉唆竟然還滿口答應.”

“我當然聽不下去了!你說我從小跟鄧保和一起長大的,他什麼樣子我知道,我什麼樣子他知道。

我怎麼能跟他好呢.”

“而且人家現在跟你一樣上到高三了,馬上就要參加高考了,人就算考不上大學,人也是高中畢業生,我一個小學畢業的,人家能看上我嗎?”

“再說了,人家兩個哥哥都在外面工作,姐姐也嫁給了川裡,能看上我嗎?我媽都跟人跑了.”

菊蘭爸從昨天到今天,竟然兩次說讓鄧保和做他家的女婿,而且還是當著女兒的面?該不會是他真的看上了鄧保和吧?秦果馬上眼冒星光,湊近盧菊蘭,八卦起來:“你說了這麼多?說保和早上都到你家來了,那他怎麼沒來幫你割麥子呢?一整天也沒見到他的人,你把他趕跑了?”

盧菊蘭抬起頭說:“你怎麼知道的?你說那個鄧囉嗦,我爸胡說八說也就算了,他跟著瞎起什麼哄!我拿著笤帚疙瘩把他趕走的,”秦果抬起頭看著天上的半月:“要不要這麼較真啊!咱們三人從小玩到大,也算是無話不說,你爸要那麼說,人家也就搭了個茬,你把人家趕跑幹什麼.”

“現在我們困在這兒了,誰來幫我們!”

三人從小一起長大,論關係,論青梅竹馬的程度當然是盧菊蘭和鄧保和更親近一些。

秦果鄧保和雖然是同班同學,兩人的關係也打破了男女同學不說話的現象,但是兩人的關係確實沒有鄧保和和盧菊蘭的關係好。

三個人一起,也大多是他們兩個人先聯絡,然後再來喊她的。

鄧保和去盧菊蘭家,也跟回自己家一樣的隨便。

這兩個人如果真的在一起,也不是一種美事啊,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只是盧菊蘭說的也是事實,鄧保和不管是能不能考上大學,都是高中畢業生,在這個年代,農村孩子高中畢業,就算文化程度高的。

閒聊了這麼一會兒,月光輕柔的照著麥地,周圍除了不知道哪裡的小蟲呢喃,就只剩下風吹麥子輕微的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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