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場中的秦義雖說外表凌亂,可臉色卻是平靜無比,看不出有一絲一毫的波瀾,或許他還沉浸在突破三品那種妙不可言的境界裡。

而看見這一幕的眾人自然就神色各異了,鏢局的人當然是喜形於色,尤其是秦雪澗,她的眼淚在止不住的流,可嘴角卻向上翹起,分不清楚到底是在哭還是在笑。

而燕羅山的一群人則是吃驚了,驚訝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似乎覺得這樣的境地裡都能絕處逢生,那這個什麼正義鏢局的鏢頭還真是有幾分真本事的呀!

柴烈看著被黃色巨蟒撞飛回來,並且有了一絲缺口的玉輪彎刃有些愣神,可很快就轉變為了吃驚,緊接著就是有些驚喜了。

“好傢伙,老子這一輩子閱人無數,就是對那些個來無影去無蹤的一二品高手都是毫無敬意,可唯獨對你這個才剛剛突破三品的傢伙敬佩到五體投地,這在戰鬥中突破,老子還只是在話本小說上看見過,沒想到這次居然見著真的了!”

柴烈的話打破了平靜的場面,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回話,因為秦義還沒有醒過來,所以眾人的目光都還被他深深的吸引著。

大概過去了一柱香的時間,秦義才從突破的美妙感覺中醒悟過來,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看著在場的眾人,秦義也是忍不住的心中唏噓,本以為在剛才閉眼之後,再睜眼時就是黃泉了,可沒想到竟然在緊急關頭領悟了他秦家拳法的精髓所在。

當年他父親跟他說過的話其實並沒有錯,練拳揮拳皆是為了保護自己心愛的人和物,可這些只是拳的目的,而非拳的意義,這也是他爹當年與人比武之後,重傷臥榻在床時,致死也沒能想明白的道理。

其實拳法和刀法、劍法一樣,都需要由心而發,如果僅僅只是為了保護,那練拳揮拳就免不了的失了偏頗,萬千話語說到底,拳!是自己的,只有為自己揮出去的拳才是他秦家拳法真正的要義所在!

而在突破了三品之後,秦義越發覺得他家的這門家傳拳法精妙無匹,他祖上已有超過七代人未能依靠此拳法突破三品了,所以他秦家這數百年來,也就從來沒有人真正發揮過這套拳法的威力。

他秦家拳法威猛非常,在三品之前或許平平無奇,可在突破了三品之後,那就是可以化拳為蟒了,這也是為何在他突破之際會有一條土黃色的內力蟒蛇出現的原因。

而到了二品之後,更是可以聚拳為蛟!一擊之下,如蛟龍翻身一般勢不可擋。

至於到了那讓世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品境界後,拳法的一開一合之間,自帶真龍威嚴,大成之後,一拳轟出,就如同蠻龍降世,世間再無人可說穩勝於他秦家拳法!

“真不知道,我的先祖是從那裡尋得此門拳法的,不過也不重要了,現如今,我已然窺得了門路!說不定也有機會去看看一品境界的風景了。”

秦義看著自己的拳頭輕聲笑道,看來他心底的喜悅也是掩飾不住的。

“哥!”

看著自己的大哥清醒過來,秦雪澗連忙快步跑過來為他檢查身體,在確定了他的哥哥沒有大礙之後,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上重新掛上了笑顏。

“妹妹,你不用擔心我,此次境遇,我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哼!還因禍得福呢!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行為都要嚇死我了,要是你下次還敢這樣不顧自己的性命,我就不認你這個哥哥了。”

這個時候,秦雪澗又展現出了只有在他哥哥面前才有的活潑可愛,對於妹妹關心多於埋怨的話語,秦義笑道。

“好!我下次不會了,怎麼也不能讓我的妹妹再為我擔心了。”

“知道就好!”

秦雪澗伸出手掌輕輕的在秦義的胸口處拍了一下。

“不過,這次的突破也讓你哥哥我的心,徹底的放了下來,總算是不用再擔心那件事了。”

秦義接著說到,而這句話也引發了秦雪澗的好奇心。

“什麼事呀!難道大哥你是要給我找個小嫂子了嘛!那豈不是說我就要有小侄子了!”

秦雪澗帶著興奮的說到,就好像她已經看見了那個牙牙學語,可實際上還並不存在的小侄子。

秦義伸出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

“想什麼呢!我說的是我的妹夫,你難道忘啦,當初二狗走的時候可是說了要回來帶你去行俠仗義的,之前我還怕我一個人撐不起鏢局的擔子,不過這次以後就不怕了,等二狗他下次來渝州找我們的時候,你就可以放放心心的跟他一起去了。”

秦雪澗是真沒想到自己的哥哥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這讓她原本已經掩埋在內心深處的小心思又浮上了心頭,臉色變得羞紅起來。

“大哥,你提這個幹什麼呀,誰說要和那個臭小子一起去行俠仗義了,他那個人,長得又不好看,武功也不行,我才不要和他一起去遊歷江湖呢!”

不過隨後,她好像想起了二狗對她說過的一句話,臉上的羞紅也因此消減了幾分:人生有喜就有悲,開心的時候不發縱,難過的時候也就會比較輕鬆。

念頭到此,她輕輕出聲到。

“他呀,也就那張嘴還挺會說的!”

“哈哈哈,我的好妹妹呀!你嘴上說著討厭他,可心裡又還記得真清楚啊!”

秦義摸著自己妹妹的頭,毫無顧忌的大笑起來,身為哥哥,那有不瞭解自己妹妹的道理。

“這位兄弟,我燕羅山不說是什麼了不得的大山頭,可在這陵州還是有幾分名氣的,你既然叫我一聲柴大當家,那想必是知道我的名字的,可我卻還是不知道你的名字啊!這於規矩上,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柴烈在對秦義稱呼上,由鏢頭變成了兄弟二字,就說明了在他的心裡是認可了秦義這個人的。

“柴大當家的客氣了,在下渝州正義鏢局鏢頭秦義,此次幸得大當家相助,我才能臨危突破三品!”

“那要是你沒能突破三品,而是被我給一招殺了呢?”

這世上那有這樣說話的人吶,怪得很,真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唄。

也因此,秦義也沒能料到他會說這樣的話,一下子就像是被扼住了喉嚨一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站在對面的柴烈看著有些不知所措的秦義卻是狂笑起來。

“哈哈哈!所以說嘛,這能突破是你自己的本事,也是你自己用命換來的機會,和我有半分銀子的關係嗎?你謝個屁呀謝我!”

秦義實在是沒能找到這句話裡的笑點,可一細想之後,還發現這柴烈說的挺有道理,所以也就跟著輕笑起來。

“柴大當家這話說得在理。”

“秦兄弟,我老柴和你說句實話,這輩子能讓我說上一個服字的人真不多,你秦兄弟今天算是一個了,我這人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交朋友,你看,咱們這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何不結為異性兄弟呢?日後你在這陵州境內行走也好有個照應啊!”

反正秦義是沒能理解這柴烈的腦回路的,這咋又扯到結拜上去了,可既然人家都如此的熱情了,那他秦義又何必扭扭捏捏的故作小姑娘姿態呢?

更何況這柴烈的性格很是對他的胃口,和他結為兄弟似乎也沒什麼不妥。

“既然柴大哥都如此說了,那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哈哈哈,這才對嘛!走,隨我上山去!待我把結拜所需的東西準備好了以後,我們就結為金蘭兄弟!”

“可是,大哥,我還要去汴州……”

“哎呀!你咱還跟個娘們兒一樣的歪歪唧唧呢,又耽擱不了你多少時間,走走走!快些隨我上山去!”

柴烈說著話就把秦義往山

上推,而他們身後的燕羅山山賊和鏢局眾人也很快打成一片,誰都沒有再提及剛才的刀兵對峙,都是在江湖上討飯吃的漢子,沒有那麼小氣。

……

就是大楚京都所在的汴州有一個華南郡,離了京城得有小七八百里的路程,而在這華南郡裡又有一個桃浦縣,從歷年賦稅上來看,它是這華南郡中最窮的一個縣。

但你可別以為它窮就沒有油水了,正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那為什麼出刁民呢?還不是被那些山高皇帝遠的官員們壓榨的嘛。

蘇如玉即將到任的就是這個小縣城,被他爹外放到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當縣官,也不知道他心裡該是有多大的怨氣了。

不過還好的是,他爹給他的到任期限比較寬鬆,所以這一路走過來啊,他不僅沒有急著趕路,反而還會時不時的繞些路去遊山玩水。

有的時候甚至還會帶著蘇墨去幹些在他眼中俠義滿滿的事情,剿幾個山匪賊寇這樣的就不多說,就是青皮調戲俏寡婦這樣的小事他也會去插上一腳。

所幸啊,他還知道自己這次出京城是要當官的,不是來行走江湖的,一路上也就沒有跑遠了。

經過了大半個月的趕路,蘇如玉帶著他的書童蘇墨,總算是遠遠的看見了那座名叫桃浦的小縣城。

說是縣城,可實際上卻並沒有城牆,因為在蘇如玉的眼裡,縣城周圍那些所謂的城牆就是一些土堆,還是那種被人踹上一腳就要垮掉的土堆。

“公子,前面那個縣城就是我們要待三年的地方嗎?我去,這老爺下手也太狠了吧!把我們丟到這麼個荒野窮鄉的地方來。”

蘇如玉沒好氣的從車廂裡探出了腦袋看了一眼,可只看了一眼後他就對這什麼桃浦縣失去了興趣,坐回了車廂裡。

“是啊!我能有什麼辦法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爹是什麼脾性,想起一出是一出唄!”

“公子,那等你以後回到了京城,可要對我好點兒!”

蘇墨的語氣顯得有些委屈。可蘇如玉對此就很不解了。

“這是為什麼呀!”

“公子你想呀!這苦本來是要你一個人來吃的,如今我可不就是陪著你吃苦來了嘛,你難道還不應該對我好點兒?”

“哈哈哈,你這小子,不過也成!反正你說了算!那等回到京城以後,我安排你娶個老婆怎麼樣!”

“那……那要是這樣的話,還是算了吧!”

“這又是為什麼呀!難道你還不想娶老婆了?”

蘇如玉頭一次覺得不夠了解這個跟在自己身邊有十好幾年的書童了。

“公子,我家師父說了,這些女子都是老虎猛獸,對付起來比站樁練功還要累,我連練功的苦都不願意吃,那裡還敢娶老婆呀!”

蘇如玉大笑道。

“哈哈哈,棣叔那個老光棍知道什麼呀,他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你可別聽他的。”

蘇墨聽到自家公子的話後就鄒起了眉頭,似乎是在思考,到底是公子說的話比較可靠呢?還是師父說的話比較可靠。

蘇墨還沒能在心裡想個清楚明白呢,馬車就已經到了這桃浦縣城的門口,在門口哪兒站了好些人,也不知道是在幹什麼。

“公子,城門口那裡有不少人呢!不過不知道是在幹什麼。”

“有漂亮女子嗎?”

蘇如玉平淡的聲音從車廂裡傳了出來。

“這我倒是沒看見。”

“那你管他們幹嘛!直接進城去縣衙,記住了,下次再遇上這種事,沒有漂亮姑娘在場就不用告訴我了。”

“好的,公子。”

說完了之後,蘇墨就駕馭著馬車從哪些人的身邊走了過去,而蘇如玉也即將開始他的三年縣官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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