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楊東青和李勳旭在長生湖的四五之爭落下帷幕之後,二人的一招之約藉著當時在場的江湖好漢之口傳遍了大楚和南唐兩座江湖。

而隨之一起揚名天下的還有王玄琅那為後輩開山的驚豔一劍,此事傳出去之後,讓當時就在長生湖附近卻嫌麻煩不願意趕過來的人連聲哀嘆可惜。

再有就是許多江湖人都站出來要為王玄琅鳴不平,說那個位列十二地支榜第一位的王劍清根本就沒有資格排在王玄琅的前面。

而還有一些小肚雞腸卻又如跳樑小醜一般的人偏要跑出來指責王玄琅,說他此招就是收買人心,那些替王玄琅說話的人都是上了他當的傻子。

一時間,在江湖上就掀起了截然不同的兩股風浪,不過這也算是把王玄琅和王劍清的第一之爭徹底的拉到了檯面上。

可身為當事人的王玄琅呢?他根本就沒有閒心思去理會這些俗事,因為他的徒弟都快要被別人給拐跑了。

自打在長生湖相遇,楊東青在知道了江二狗還在練刀之後就不管不顧的貼了上來,說他也要去東海,可實際上路之後卻是在不停的蠱惑二狗跟他學刀。

其實楊東青也知道幹這件事的危險程度是比較高的,主要是王玄琅的實力太強了,已經到了快要讓人窒息的地步,可不知道為什麼,楊東青就好像認準了江二狗一樣的非要收他做徒弟,就算明知道希望不大可還是要試一試。

“二狗,你聽我說,你和那個老頭練劍能有什麼出息,頂了天也不過是一個羽落成仙的境界,可和我練刀不一樣,你以為你師父為什麼說我的刀道不簡單吶!那就是因為我已經找到了超脫一品的路了,可當然了,現在這條路還處於一個探索階段,但總算是有了一個方向不是嘛,只要你願意跟我學刀,我就把超脫一品的機會讓給你!”

夕陽西下,趕了一天路的江二狗一行人決定在一條小溪處過夜,可才剛剛停下,鬼手就拉著他的徒弟許三跑到旁邊去研究他們那個裝有十二株大藥的箱子了。

而楊東青則是又找上了江二狗,死活要讓他跟自己學刀。

其實從長生湖一路走來也已經有了半個月的時間了,楊東青一直都在用所謂的超脫一品境界的機會在遊說江二狗。

在剛開始的時候王玄琅還會有些擔心,可他自己又不好出面說些什麼的,不然別人就要說他堂堂的一品劍仙居然還擔心自己的徒弟跟人跑了,可他又怕二狗那混小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之後就真跟人跑了。

但直到現在半個月過去了,二狗一直都沒有對那麼超脫一品的機會感興趣,他才算是徹底的放下心來。

“我說楊大哥,你為什麼就非要收我做徒弟呢?你說你到底是看上了我的那一點了,我改還不成嘛!”

被楊東青煩了半個月,江二狗早就有些不耐煩了,他也很是惱怒自己當初為什麼就鬼迷心竅了要答應帶著他一起去東海呢?

“二狗,你不是問我為什麼要用一柄斷刀來當作兵器嘛,今天我就告訴你原因。”

“不聽,不聽!”

二狗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拼命搖頭,可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就好似想到了些什麼。

“有了!”

躲開了楊東青的魔爪,二狗一溜煙的就跑沒影了,不過他並不是逃避,因為他知道這件事不解決好了,他是擺脫不了楊東青的,二狗很快就又跑了回來,手裡還拉著抓了一把藥的許三。

“楊大哥,這可是一個好苗子,根骨奇佳不說還不像我那樣大逆不道的敢罵師傅,他懂得尊師重道,也沒練過武,你想怎麼塑造就怎麼塑造,完全可以按照你想要的徒弟來進行培養嘛!”

聽完二狗的話,楊東青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許三,然

後他眼中的光芒就越來越盛,心裡暗暗想到

“是啊!江二狗這個沒良心的,除了有一點刀道基礎之外可以說是一無是處,還是這個小傢伙好,不懂刀沒關係嘛,要是你都懂了還要我這個師父幹嘛!”

話說到這份上,許三那裡還不知道自己是被江二狗給賣了呀,他在慌忙之中丟掉自己手中的藥材對著楊東青一陣擺手。

“不…不不不!楊大哥,我還要繼承我師父的衣缽呢!實在沒有時間練刀了。”

說完之後,他就從二狗的手裡掙脫出來一溜煙跑沒影了,和剛才的江二狗如出一轍。

其實楊東青自己也很納悶,為什麼就沒人願意跟他學刀呢?我好歹也是一品境界裡叩天門的高手啊!

而就在許三跑回去了之後沒多久,就有一個老者驚天動地的聲音傳了出來。

“二狗子!你他孃的給老子滾過來,老子的徒弟你也敢出賣,你信不信老子待會兒往你的飯里加點東西!”

在鬼手醫聖的聲音傳出來的一瞬間,二狗的第一反應就是跑,可聽到後半截話之後他就停了下來,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世啊!得罪了那個老傢伙他是真別想吃飯了。

二狗鬼慫鬼慫的朝許三他們那邊走過去,低聲下氣的向鬼手醫聖認錯,然後被鬼手吐了一臉的口水之後垂頭喪氣的走了回來,活脫脫就是一隻鬥敗的公雞。

南唐共計有五個行省,可只有南唐都城所在的一個叫文曲行省的地方盛產讀書人,而這也是南唐把都城安在此處的原因。

南唐朝廷之中的文官有一大半皆是出自文曲行省,而這裡也被南唐計程車子們視作讀書人的最後一塊淨土。

當二狗他們途經文曲行省的時候,正值春分,按照大楚年曆,現在應該是符瑞二十七年才是。

可到了南唐之後就不應該那麼算了,南唐現在的皇帝叫李厚貞,不過三十五六的年紀,才剛剛繼位不到五年的時間,他上位之後改南唐年號為祥春,按南唐歷,現在應該是祥春五年才對。

可不管是什麼年號,當二狗他們到達文曲行省之後,就說明他們已經離東海不遠了,走過了文曲行省之後就是東南行省,而在這個東南行省的最東邊就是那一望無際的東海。

其實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尤其是在靠近了東南行省之後,王玄琅愈發的變得沉默寡言起來,就連和二狗鬥嘴都沒了心思,很多時候都是在二狗沒注意到的地方靜靜的看著他。

今天春分,是個好日子,可也是他們由文曲行省進入到東南行省的日子,再往前十里路,他們就真的跨入到東南行省了。

“二狗。”

江二狗正和許三在路上打鬧,突然就聽到了自己師父喊自己的聲音。

“老頭,有什麼事嘛。”

聽到師父在喊自己,二狗立馬折返回來,到了王玄琅的身邊,而王玄琅則是把他帶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二狗,你不是一直都在抱怨我不教你練劍嘛?”

聽到王玄琅的話,二狗又是一陣激動,已經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老頭…呸!師父,您這話的意思是要教我練劍了嘛!”

面對激動的江二狗,王玄琅倒是很平淡的搖了搖頭。

“二狗,練劍其實是不需要教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劍道,我的道不一定適合你,所以,當你有一天能夠找到自己的劍道的時候,你就可以提劍了。”

王玄琅再度伸手摸了摸江二狗的頭。

“二狗,為師這些年來之所以不教你練劍,就是怕你走上我的路,不管我的路多強,可終究不是你的,你很難走到盡頭,可你

還要明白一個道理,不管你以後找到的路多難走,只要你劍心如初,就一樣能天塹變通途。”

江二狗任由師父王玄琅的手搭在自己的頭上。

“可是師父,我的劍道應該是什麼?”

“二狗,你的劍道是什麼不應該來問我,而是問你自己的心。”

“我的心?”

這可又觸及到二狗的知識盲區了。

“劍道從心二狗!你要明白,當你的心告訴你可以提劍了的時候,它會告訴你你的劍道是什麼的。”

看著自己徒弟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王玄琅伸出另一隻手替他撫平了。

“想不明白就暫時不想了,劍道那裡是靠一兩句話就能想清楚是,二狗,我今天還要告訴你另外一件事,你的身世!”

江二狗再次被自己師父的這番話驚呆了,這比讓他練劍還要來得驚悚。

他本以為他師父這一輩子都不會提起這件事了,他也不會去問,可現在,他的師父竟然主動提及了。

“二狗,其實這些年來,你的心裡應該是有些猜測的,不過現在還不是告訴你全部事實的時候,為師只希望你在知道所有的事情以後能夠先平靜下來,現在告訴你這些就是希望你能夠有一個心理準備。”

“老頭,你最近說話怎麼越來越不靠譜了,你還是…”

二狗試圖透過詼諧一些的方式來緩解一下現在的氣氛,不知道為什麼,他還不願意去面對有些他已經猜到結果的事實。

只不過,他的話還沒能說完就被王玄琅給打斷了。

“可我們總是要站出來承擔責任的!”

責任!當聽到這兩個字以後,二狗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他的拳頭捏得死死地。

二狗其實並不傻,相反的,他還很聰明,這些年來,他師父對他的身世隻字不提他就已經知道他的家可能已經沒了。

“師父,如果我知道事情真相以後,沒有辦法控制我的仇恨怎麼辦。”

王玄琅搭在江二狗頭上的手在他的頭頂摩挲了幾下。

“二狗,其實你和我很像,我們師徒倆都是表面看上去灑脫,可實際上活得並不自在,所以你想問的那些東西我都替你想好了,後面都會告訴你的。”

二狗握緊的拳頭鬆了又緊,可突然他就發現了他師父那句話裡的一個細節。

“老頭,你是說…我們?”

王玄琅收回了手掌,揹負在身後,看向東海的方向。

“對啊!我們!其實我們師徒倆可以說是同病相憐,我這次之所以要去東海就是要去承擔一份二百年前的責任!”

二狗沉默了一會兒,他原本是不想再說話了的,可猶豫到最後還是開了口

“老頭,你是要去找那個王劍清吧!”

面對二狗丟擲來的問題,王玄琅只是平靜的點了點頭,之後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等靜默十息之後,他好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開心的笑了起來。

“二狗,劍道很長,長到從來沒有人看到過盡頭。可劍道也很短,短到只有這區區的人生百年,所以,你不必去做那些什麼一生追求劍道的蠢事,山不來就你,你也不必去就山!等你境界到了,你自己便是那座山!”

話及此處,王玄琅沒來由的想起了那個在他家倒塌的山莊前苦苦呼喚的至情女子。

他雖然從來沒有後悔過自己的選擇,但說到底在他的心裡始終有著一份很深的愧疚。

“二狗,其實秦女俠和陳夕慈都很不錯,若是你能抓住她們兩個的心,那最好是一個都不要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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