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娘子這是讓我休息?
旁人不知,為帝者,熟記三書五經那不過是小兒科。
更多的常讀之物,無非是道儒兩教藏書。
之前,她也曾在七殿下那見過。
孫子兵法講的不過是兵圍,亦或者破解之法。
而道儒卻講的是帝王馭臣術!並非民間傳聞中那麼神乎其神。
五行相生相剋,包括永珍,既然明鎮對這方面深感興趣,倒不如隨了他的心,待他熟記書中內容再做詳解。
總歸要把心思用在正道上。
“要變天了,拿件相公的外披給我.”
戚昭眺望著上空烏雲遮月的夜景,陣陣微風拂面,掠過她的側頰。
山芙聽話的從櫃子中抽了一件,半薄的披風。
都已臨近亥時,府中依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進進出出。
管事的婆子負責掌眼,繡工不差的,再帶到賀遂的面前。
畢竟戚騰常不歸家,這府中大小事宜現下都得經賀遂的手。
“怎還有男丁?”
戚昭詫異一瞥,男男女女各色人馬都有。
有些賊眉鼠眼,畏首畏尾。
看著也不像是能做得了繡娘差事的。
她便多留了個心眼。
“黑貓白貓,能抓著耗子的就是好貓,小姐,咱這都什麼節骨眼上了,差事最為要緊,還論什麼男工女工.”
管事婆婆站在一旁笑呵呵的說著。
戚昭命山芙將披風拿給賀遂。
天上星星點點刮落幾片雨滴,拿起披風的大手先是一僵,不假思索將披風搭在了戚昭的肩上。
“時候不早了,打發人回去吧,明日再來.”
賀遂低聲說著。
他的話音剛落,雨點越下越大。
噼裡啪啦的雨滴拍打在屋簷上。
見此景,山芙迅速抽身去拿傘。
嘈雜混亂中,戚昭的餘光瞟到一個身著藍麻布衣的壯漢,三步並作兩步疾步衝來。
不妙!夜色中,男人手持短匕頻閃銀光。
賀遂也早已察覺,他左袖甩出,未等男人接近便頻步迎雨而上!左掌揚起蓄力一擊拍在刺客的後脊!一聲慘叫劃破天際,下一剎,戚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上了此人的穴。
賀遂不再出手,反倒是靜然的站立一側,看著戚昭。
“刺客,快來人,有刺客啊!”
管事婆婆喊的聲音嘶啞。
從人堆中埋伏出擊的幾個歹人,紛紛疾步朝著南向奔去。
衝著嘉禾居去的?戚昭一腳擊飛院內檀木圓椅,四分五裂的木茬擊中眼前那幾人的後脊!府兵姍姍來遲,幾乎僅憑藉著戚昭自己一己之力,早已將這幾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制服。
雨勢滂沱中,一把大傘高高舉過她的頭頂。
賀遂不動聲色的站在她的身後。
側門的門廊前,一堆人大呼小叫拍手叫好。
“戚家大小姐果真巾幗不讓鬚眉!身手矯捷,以一抵十都不在話下!”
“大小姐的身手了得,絲毫都不比那從軍的將士們差啊!”
……聽到耳畔的吹噓聲,戚昭未作出絲毫反應。
她從眼前那人的耳後撥出一片紫地丁花瓣,相似飛刃般嵌入人的耳後,且,還是在這雨夜裡。
足以見得此人內力深厚,明明已經出手,卻又藏匿於人前。
戚昭回眸時的一瞥,眼神意味深長。
“把這幾人帶下去,仔細盤問清楚來歷,明日辰時,我要親自審問.”
說話時,她的目光未從賀遂的身上挪移半寸。
如若論起,實際上賀遂的那幾片不起眼的花瓣,才是起到致命傷的關鍵所在!無形中劃破耳後頸下動脈。
好毒的手腕!可賀遂又不想展現在人前,又是何居心?遠在嘉禾居的那二位,也聽聞了今夜動靜。
戚婉坐在桌前,一瓣一瓣的將那蜜餞小點撕碎扔到盤中。
她甚是激惱且憤憤不平的嘟囔著,“刺客都這麼大膽的混跡在繡工裡,看來戚昭平日在外得罪的人可不少!讓她僥倖沒受傷,真是可惜!”
“婉兒.”
柯如雲白了戚婉一眼。
她們身邊,屋裡有十二個婢子,屋外還有府兵看守。
一言一行,只要戚昭滴字不漏的都會有人傳述給她!當下柯氏和女兒在戚家,空有一個柯夫人的名號,有名無實,日子過的如履薄冰。
自然要更加小心翼翼!趁著婢子出門打水,戚婉這才敢小心甚微的壓低了聲線,“娘,你當真不知,今日有人入府行刺一事?”
“多半是衝著那副繡品來的.”
柯如雲此時才意識到了什麼。
吳帝這幅繡品,實為魚餌。
坐等引蛇出洞。
而她們孃兒倆的價值,也僅剩於此。
一定要趁早找到藏寶的藏址!否則,她們則是他人案板上的魚肉,無非誰來掌刀罷了。
永寧居的臥房裡靜謐無聲一片。
雨勢之大,三個孩子早就歇下。
搖曳的燭光映襯著兩人身影頎長。
“你的那壺茶,早就涼透了,莫不是早已知曉今夜有人要動手行刺,故而,守株待兔?”
戚昭站在他的身後,看不清他的臉色情緒。
賀遂半晌才緩緩挪動身子,吹熄了床側的燭臺,“何出此言,我若提前知曉,又怎會讓你以身犯險?”
“是嗎?”
柳眉輕挑,戚昭的唇角上揚漸露出一抹嗤笑,“今夜這些刺客倒也奇怪,各個都未曾重擊要害,不過三兩下就被打的落花流水,著實不爽.”
賀遂自然能聽得出,戚昭這話中有話。
他卻依舊毫無半分反應的走向她,輕輕摘下身上佈滿雨水的外披。
“你睡吧,我還有要事.”
誰料,賀遂怎會順遂她心。
大手揚起攔下了她的去路,男人俯下身去,輕輕撩撥她鬢間碎髮,“夜深了,天下事不及娘子休息要緊.”
“我卻未看出,有人是想讓我休息的意思呢?”
戚昭微微上揚的唇角,那抹弧度恰到好處。
低媚的女聲迴盪在這屋裡。
她故作淡定蓄意反要挑逗的模樣,卻被耳稍掛著的紅暈出賣。
見著眼前人兒未著粉飾卻已瀕紅的雙頰,勾人心魄,令人忍不住就想……原本只是想把她留下並無二心的賀遂,忽的心底也逐漸盪漾。
長袍衣袖一掠,屋內燭臺全滅。
金絲繡紋鑲著軟玉的腰封,被人輕輕一扯,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