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當天中午,關珍珍廚房裡忙活著,任天行在一旁幫忙。

“現在每週只用去三天,兩天居家辦公,不用通勤真爽!”

任天行一邊洗著菜花一邊說,“我覺得我做菜可以出師了.”

任天行從關珍珍那裡學會了很多減脂餐做法,尤其是關於雞蛋的做法。

紫菜雞蛋餅、金針菇雞蛋餅、南瓜雞蛋餅、香蕉雞蛋餅、菠菜蒸蛋、菠菜木耳雞蛋湯……“萬一我失業了,我可以去開一家輕食店,主打雞蛋,店名就叫‘蛋蛋幫你瘦’……”“去去去……”關珍珍一邊笑一邊拍蒜,“術業有專攻嘛,我小時候就喜歡倒騰做菜,這些菜我小學就會做了.”

“所以我說我撿到了一個寶!”

任天行說著突然從後方摟著關珍珍的腰,“哎呀你害我差點切到手了!”

關珍珍嘟囔。

“少來,你不是在拍蒜麼……”關珍珍瞄了一眼任天行的活兒,看到花菜和木耳確實已經洗完了,便沒再說什麼,她拿了一個燙好的番茄開始剝皮,邊剝邊問,“你們之前討論的那個reits是什麼?我查了下,叫房產投資信託基金,說是什麼收益憑證,就是很多投資者集資湊起來的,沒太看懂.”

“你可以理解為大家湊錢投資房產.”

任天行回答,“有人發現自己直接投資房地產太貴了,流動性也不好,動不動一套房就上百萬,但他們又想享受房地產的利好,所以就開發出了reits,大家零零散散地出錢湊出一支基金,然後用這隻基金去買房,房產增值後基金自然會有收益,這些收益最後都會按比例分回給投資者.”

見關珍珍恍悟地點點頭,任天行繼續道,“reits在美國很普遍,之前是買房,現在租房也可以,比如你,我和蕭大媽湊錢買reits,然後reits裡面的錢投資了雁子谷公寓,雁子谷公寓用每年賺的錢給我們分紅,類似這樣……”關珍珍此時將剝好皮的番茄切塊,邊切邊問,“所以就是讓很多沒什麼錢的人也能參與到我們雁子谷的租房生意上來對吧?”

“對,就跟你花100塊,甚至10塊就能在二級市場買股票型基金一個道理,很多公司一手股票就好幾萬,普通人沒有這麼多錢,但又想投資,此時他們就可以透過購買基金達到間接持股的目的.”

“原來是這樣……”關珍珍嘆了口氣,“我覺得創業真是太不容易了,你們做投資也不容易,感覺天天都在懸崖邊上走,不過有一點我不理解,為什麼你們金權那麼大的一個金融投資集團,會因為2500萬而搞得這麼緊張?之前你跟蕭總談專案都是幾個億幾個億的,感覺這次如果2500萬不解決天都塌了.”

任天行彎腰將臉貼著關珍珍的耳朵,笑道,“你呀……見得太少了,為什麼‘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這句話這麼有名?”

關珍珍:“……”任天行說:“最後一根稻草幾乎沒有重量,但卻可以把駱駝壓死,現在這2500萬對我們來說就是最後那根稻草……別說2500萬了,有的公司東拼西湊4000萬還債,最後10萬塊搞不到,黔驢技窮,只能接受資金鍊徹底斷裂而不得不破產的事實……哥告訴你,大多數企業都不是死於利潤率低,而是死於資金鍊斷裂……”廚房裡原本切菜聲均勻有力,此時卻慢了下來,關珍珍眉頭皺得老緊,“但如果最後就是補不齊,你們總部就不能花錢把這個窟窿堵上麼?你之前和我說金權旗下總共有18支基金,不可能都虧吧……”“確實沒有都虧,賺錢的還不少.”

任天行說。

“對嘛,那為什麼賺錢的基金不能來救一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宏豐被清盤然後裁員……”任天行聽後笑了,“每支基金都是獨立運作的,幕後各有各的lp投資人,現在我們宏豐虧了,憑什麼拿別的基金來填?你想想如果換成是你,你希望管理人拿你的錢去救公司旗下其他虧損的基金麼?”

關珍珍抿了抿嘴,“呃……這……”“我們確實是有自有資金,畢竟之前收上來的管理費和業績佣金也不少.”

任天行補充道,“但這部分錢就算投給宏豐,效果跟你想的也不一樣。

宏豐屬於一級市場的股權投資基金,跟二級市場那些公募私募不同,一級市場的進入和退出沒那麼簡單,何況宏豐是三年前新發的,發了不到一年管理人就出了大事,導致持倉公司受了很大的影響,這些公司基本都沒上市,即便總部把錢給我們,短期之內這筆錢也就只能成為基金裡的流動資金,現在就剩兩個多月,透過股權短期內增值變現幾乎不可能……”“我越聽越懵了……”關珍珍原本在切木耳,但現在刀徹底停了下來。

任天行耐心道,“你看啊,即便總部現在挪2500萬給我們,我們將這筆錢立刻投出去,比如投到雁子谷公寓,也不可能馬上產生收益,兩個月的時間,不會有投資人溢價接盤的,這2500萬投進去了基本就要面對短期出不來的情況,也就是我剛才和你說的,一級市場股權沒那麼容易變現,不是說開啟手機按一個按鍵就可以賣出.”

“但是短期內不能增值變現有什麼關係?只要是能湊足錢給投資人平本不就可以化解危機麼?”

“你想太簡單了,不是平本就可以,還要看什麼方式,如果是這麼簡單粗暴直接塞錢,根本也證明不了蕭總作為基金管理人的能力,賬戶依舊是虧損的.”

“啊?”

關珍珍更加聽不懂了,“填平了不就平了麼?怎麼還會是虧損的?”

“你看啊,比如我一年前用10000元買了一隻股票,現在發現股價不但沒漲,還下跌了20%,這時我賬戶裡顯示的持倉收益率是-20%,即便你現在給我賬戶轉2000塊,雖然我的賬戶總值確實變回了10000元,如果我此刻賣出股票,的確可以取出10000元,但在我賬戶裡原來的持倉盈虧是不會變的,依舊是-20%,也就是說你給我充錢這個行為,改變不了我一年前做的那個虧損的買入決定,也無法扭轉大家眼裡我的投資水平.”

關珍珍似乎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那些lp投資人只看重持倉盈虧是麼?”

“肯定啊!二級市場只要你給我充錢我就能買股票,繼續加倉,攤薄成本,可以降低虧損,但一級市場不是我想買就能買,想賣就能賣,其實蕭總一直都在處理這堆爛攤子,去年經濟還可以的,尤其是出口業務,所以有能力走出國門的公司蕭總都不會吝嗇,我覺得換做是我也不會放棄搶a類公司的機會,而且d類專案蕭總也一直在處理,都已經處理完了,最後就差這2500萬……其實即便當初蕭總不投關莎,節省400萬,現在依舊還是缺2100萬,根本改變不了結局.”

“那其他專案就真的都賣不出了麼?”

關珍珍問。

“能賣早就賣了!一些公司直接破產倒閉了怎麼賣?我們前幾個月辦公室一些同事的電腦都換成超大屏的了,你知道為啥麼?”

見關珍珍搖搖頭,任天行繼續道,“因為有個美術公司關門歇業了,資產就剩幾臺電腦,我們沒辦法,也不能追著別人還錢,幹風投,願賭服輸,只能把電腦搬回來自己用了……還活著的,比如之前樓下那個元之微奶茶店,蕭總為了賣掉它,被連天海又是灌紅酒又是灌白酒,喝了七八個小時……”關珍珍聽到這裡不說話了,砧板上的木耳依舊還剩一半沒切。

“去年其實經濟挺好的,沒有想到今年整個創投圈都很謹慎,真的很難賣,早知道這樣我想去年蕭總有些專案也不會投了,那個連天海之所以會壓價壓成這樣,肯定是因為他今年的日子也不好過.”

任天行說。

“所以現在只有退出某家公司,產生了盈利,才算真正扭虧為盈,比如像你跟關莎姐他們討論出的方案,從我們雁子谷公寓退出一部分股權.”

任天行點點頭,“對,而且這次退出有十倍的回報,這樣肯定不會有投資人覺得蕭總之前投資雁子谷是鋌而走險,反正賺錢了怎麼都好說,虧錢了怎麼都不對.”

“那些lp好苛刻啊……”關珍珍埋怨一句。

“你就想想嘛,如果是你的錢,扔給一個基金經理管理,最後虧了,但是你還是可以拿回所有本金,只不過這個本金是基金公司填給你的,你雖然沒虧,但你覺得你還會繼續相信那個基金經理麼?”

關珍珍搖搖頭,表示不會,但就在她搖頭的時候,任天行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拍大腿,“糟了糟了!完了完了完了!”

說著他趕忙抽出手機給蕭傑撥了過去,語音提示電話已關機“怎麼了?”

關珍珍二愣子摸不著頭腦。

任天行,“蕭總應該還在關莎家……我得過去一趟,這回真完了,我們都想錯了!咱們這套有廚房的人才安居房估計保不住了!”

“啊??”

關珍珍瞪大了眼睛。

此時任天行已經“砰”的一聲關上房門往關莎家跑。

他原以為補上2500萬就萬事大吉,但細細想來,如果投資人將一筆錢投入了一支封閉期三年的股權投資基金,三年後該基金在最後一刻有驚無險地正好平本,所有投資人雖然都能拿回本金,但他們就真的會繼續相信基金管理人,續投第二期,就真的不會立刻贖回並且大罵一句“把球還我我要回家”麼?老子把錢給你們是為了賺錢的,不是為了平本的!任天行估計這是很多宏豐景順1號基金lp投資人的心聲。

如果真的是這樣,即便金權將2500萬的窟窿補上了也無濟於事,基金還是很有可能因大面積贖回而被清盤,蕭傑青陽分公司總裁的位置仍然岌岌可危,而他任天行,也依舊要做好失業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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