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莎與中年女廠長詳聊一番才知道,女廠長所在的鳳年廠是很多知名國際大牌的指定代工廠,而且只做高階品牌。

“我們的生意是細水長流型的,三無產品就算出了爆款也是曇花一現,不長久.”

女廠長這句話直擊關莎心臟,她全然忘了自己溼透的身子,自然也無暇顧及同樣是落湯雞的杜晶,打了雞血就要跟女廠長去她的工廠參觀。

外面依舊傾盆大雨,好在店鋪裡還有幾把舊傘,三人縮著身子慢慢挪到廠區也就溼了鞋子而已。

鳳年廠的外牆是硃紅色的,四層樓高,圍成了一個正方形。

廠區有自己的大堂,堂內圓形吊頂中央掛著豪華的水晶燈,四周均是透明落地窗,前臺小姐梳著跟空姐一樣的髮型,妝容大方得體。

“我們去年的一個爆款賣了幾百萬只.”

女廠長邊說邊帶著關莎和杜晶往廠長辦公室走。

“咱這這周邊工廠的工藝水平其實都差不多,他們說的韓國配方師技術也還好,不能算是最高標準,而且這裡的一些工廠的確在仿大牌,其中有的大牌產品還是我們廠做的,所以說白了他們就是在仿我們,我們賣的哪個款爆了,他們就琢磨著弄出一個山寨版出來,用我們行內好聽點的話說,就是平價代替版,但是他們仿得也不是百分百一樣,相似度大概可以做到九成吧.”

女廠長說到這裡推開了廠長辦公室的門。

這個廠長辦公室讓關莎眼前一亮,其面積約一個教室般大小,內建巨型辦公桌,名家字畫,紅木沙發、高檔泡茶臺與若干雕工精美的產品展示櫃。

辦公室裡的空調風力特足,讓渾身是水的杜晶一進來就直打哆嗦,噴嚏一個接著一個。

女廠長趕忙從自己的辦公桌櫃子裡拿出了兩件乾淨的睡衣套裝遞給了關莎和杜晶,“不介意的話你們先穿我的衣服,彆著涼了,應該夠大,我讓人把你們的衣服拿去烘乾.”

關莎覺得這樣太麻煩人家剛要謝絕,就見杜晶上前一把抓過衣服,毫不客氣地來了一句,“謝啦!”

關莎無奈,只好也跟著換了衣服。

當女廠長的助理進屋將熱茶泡好,再把關莎和杜晶的衣服一併收走後,杜晶就忍不住問:“老闆您還自備睡衣啊,而且工廠怎麼還有烘乾機……”女廠長笑了,“平時趕工的時候,我都是跟工人們一起睡廠裡的,有時候衣服來不及曬,就買了烘乾機.”

此時她看到自己的睡褲穿在178c杜晶身上,直接成了七分褲,於是忍不住感嘆,“姑娘你這高度可以當t臺模特了.”

杜晶撓了撓腦袋,下意識低頭往自己胸部掃了一眼,很是不好意思,“我太飛機場了,當不了模特.”

“怎麼會,現在維密模特很多也都不是那麼豐滿,當代審美趨勢不一樣了.”

杜晶聽後尷尬一笑,心想老孃自己說自己平可以,你還重複這個結論是幾個意思?“您家廠做工這麼好,怎麼不做自己的品牌?”

關莎這麼問既是把話題拉回正軌,又幫杜晶解了圍。

女廠長給關莎和杜晶都倒上了茶,感嘆一句,“做品牌不是那麼容易的,產品質量好只是一部分,營銷能力也要上去,我們廠的弱點就是營銷。

我們的配方師都是做了十幾年甚至二十幾年的行業精英,但我們的營銷能力沒葉桃渡厲害.”

“您口紅的色粉是進口的麼?”

杜晶此時為了不讓自己淪為一個穿著睡衣的擺設,也有模有樣地問道。

“都是進口的.”

女廠長說。

“為什麼不用國產的?”

杜晶問。

“色粉國產的很少,幾乎沒有.”

“啊?色粉這種東西不應該很容易生產麼?為啥還依賴進口?”

“因為色粉的提煉是有汙染的,我們國家管的比較嚴,就好比很多美白的化妝品,日本韓國汞含量都是超標的,你塗上去是白得很快,但汞是劇毒物質,塗多了後果可想而知.”

杜晶睜大了眼睛,因為她韓國日本的美白霜也用過不少,於是立刻掏出手機查含汞化妝品的危害。

百科顯示,汞含量超標的化妝或者護膚品經面板吸收後會沉積在人體內無法排除,有可能刺激面板,導致面板色素脫失,造成面板組織損傷,積蓄多了還會影響人的中樞神經系統,給使用者帶來無法修復的傷害。

因此,我國質監部門有明確的標準規定在化妝品中汞含量不得超過1kg。

“前幾年這裡的工廠有的產品就是汞含量超標,都被公安抓了個乾淨,現在沒人敢這麼幹了,但是日本韓國還是這麼幹,他們法律不管.”

女廠長說。

“日本韓國管得比我們還松?”

杜晶不敢相信。

“是的.”

女廠長再次肯定。

關莎想著自己根本不做美白霜,還是別讓話題扯遠了,於是問道,“針對口紅,市場上賣的那些說有保護嘴唇的唇膜,還有往裡面加玻尿酸的,實際效果如何?”

“這些只不過都是一種概念,永葆青春的概念.”

女廠長由衷的回答,“唇膜如果論修復功能,也就是讓嘴唇滋潤一點,你多喝水效果也差不多,就是個產品賣點,就好比你在洗面奶裡說有什麼自然提取物之類的,都是賣點罷了,質量好的口紅確實有些淡化唇紋和提亮唇色的功效,但若對外宣稱透過口紅可以多麼的顯年輕,多麼的返老還童就是誇大宣傳了.”

“那質量不好的口紅除了塗不開,太粘,還有什麼別的缺點?”

關莎虛心請教,既然要做這行,方方面面都得了解細緻了才行。

“塗不開和粘面板都是表面上的缺點.”

女廠長回答,“質量不過關的口紅真正的缺點是讓你面板本來的顏色變得更暗,也就是說色素會沉澱下來.”

杜晶立刻插話,“那照您說的,我要是塗了劣質口紅,嘴唇就會越來越黑?”

“是的.”

女廠長笑道,“這就是我為什麼說三無產品走不長遠,做生意,千萬不要把消費者當傻子,他們或許傻一時,但絕不會傻一輩子.”

“看來還是得買大牌……”杜晶感嘆。

關莎接著這句話問道,“那您覺得,那些國際大牌的口紅,最牛的地方究竟在哪裡?”

“香味.”

女廠長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每種口紅的香味在國外都是有專利的,也最難模仿。

當然了,就算技術再牛,如果你光看口紅的原材料,不看運營成本,就算是高階口紅,香味再奇特,也不會超過10元一支,我們廠出去的口紅都不會超過10元,就看你怎麼去運營了.”

至此關莎終於從行內人的話裡驗證了她之前的預料,真正用心做自己的品牌,除了必須拿到靠譜的貨,關鍵還要懂運營。

但現在說運營還太早,拿到好貨才是關鍵,眼前這位中年女人和她的工廠門面目前看著都十分靠譜,但廠區的生產線還有產品質量是不是真的靠譜就不得而知了。

“方便看看您的車間麼?”

關莎問。

“當然可以,現在就可以看,要去麼?”

女廠長說著起了身,關莎正想隨之站起,不料杜晶道,“就這樣?確定?”

杜晶扯了扯自己的睡衣衣領,作為外來客,穿睡衣參觀工廠,那畫面不要太滑稽。

“這有啥關係!”

關莎說。

“都是自己人,不怕的.”

女廠長笑笑。

隨後杜晶極不情願地被關莎一路拖向工廠車間,她倒不是怕,只是覺得臉丟到了家,尤其是這女廠長的睡衣也沒有很厚,而自己和關莎的內衣連著原先的衣服都拿去烘乾了,女人沒了內衣,那走起路來胸前的抖動可就有些引人注目了……關莎根本沒空注意這些,她此時對口紅生產車間的真實樣子無比好奇,想著自己平常用的那一支又一支口紅,究竟是怎樣被生產出來的?馬上就要知道答案的她,激動萬分。

隨著朱漆木門的開啟,車間場景一覽無遺,全是女工,杜晶遮擋著胸前的手臂總算是放下了。

女工們的神情與其說是嚴肅,倒不如說是麻木,沒人因為大門的突然開啟而抬起頭,好似她們已經習慣了領導的這種突擊檢查。

女工們都穿著統一的粉色工作服,就連她們頭上戴著的帽子和麵部口罩都是粉色的,不過滑稽的是,那些帽子形同虛設,好些女工頭髮的二分之一都露在了外面。

這些女工大概8到10個人為一組,圍在一張張長方形桌子旁邊,桌子上散亂地放著塑膠盤和不鏽鋼碗,碗裡是已經調好的口紅底料,女工們就把這些底料填充到模具裡,一套模具可以同時出10多支口紅,每個長方形桌上擺放著上百隻已經被模具打磨好的成型口紅。

關莎和杜晶一圈參觀下來,感覺整個生產流程非常簡單,大家都謹而有序地做著自己手上的活兒,一絲不苟。

女廠長還順手從桌上拿一些給關莎當場試試,不得不說,膏體質量確實不錯,就連香味也是關莎曾經熟悉的某大牌的味道。

貨確實是好貨,工廠也是好工廠,不過此時關莎心中不禁萌生出一個疑問,既然這家廠全都是給國際大牌做代工,又為什麼要花時間接待自己呢?真正的大牌工廠不應該單子都做不過來才對麼?自己可是一個沒渠道沒資源也沒品牌的“三無”創業者,眼前的女廠長如此熱情,會不會有什麼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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