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子!”

林朝風話音剛落,堂中一道驚雷之音乍起,林嘯天帶著渾身青焰直撲向堂中的林朝風。

也就在那麼一瞬間,一道倩影也是飛身而起,以絲毫不弱於林嘯天的速度擋在了林朝風的面前。

靈焰交接,無形的氣浪直令得堂內勁風呼嘯,眾人也是渾身靈焰浮現,衣袂飄然。

“林族長息怒.”

風波一瞬即逝,三長老微微一笑,走到了堂中滿臉怒意中帶著驚訝的林嘯天身邊。

林嘯天似乎有點不敢確信,再度看了一眼接下自己一擊的少女,正是一直伴在葉玉燕身側的丫鬟。

“孽子,看見沒,你擁有什麼資格在葉小姐面前出言不遜?!”

林嘯天怒不可遏的看著林朝風。

林朝風不語,他知道自己父親要讓自己做什麼,十來年的相處,他都懂了自己父親看向自己的每一個眼神。

在自己說出那所謂的‘出言不遜’之前,那句‘家族會為你的言行承擔一切責任’便是暗示,那一瞬間的釋懷,也僅僅只是自己拿到了話語權。

十餘年,他喜歡自己那個嚴厲的父親,他並不喜歡但逢大事便會世俗起來,甚至把自己當成傀儡一樣的父親。

“林朝風,你父親在問你話呢.”

對於林嘯天出手教訓自己兒子的舉動,葉玉燕似乎十分滿意,同時,他也在等待著一個預料之中的回覆。

“犬子頑劣,讓小姐見笑了.”

林嘯天賠笑道。

“的確頑劣,若不是出門前族內長輩有吩咐,他將會身首異處.”

葉玉燕身邊自入堂內未發一言的丫鬟開口說道。

這時一旁的一位林家長老走了過來,拍了拍林朝風的肩膀,這一拍也按下了林朝風的滿腔怒意。

“師父.”

林朝風叫道。

“嗯.”

被林朝風稱之為師父的長老點了點頭,說道:“你隨我來.”

說完,便領著林朝風在眾目睽睽之下往堂外走去,林嘯天看著二人的背影欲言又止,葉玉燕見狀粉面含怒似要發作,卻被身旁的丫鬟微微一拉以及另一側的三長老眼神示意忍了下來。

在座有著修為之人都知道,在先前葉玉燕問林朝風是誰不配的時候,有那麼一場暗中的較量發生,可知結果的人卻是他們葉家之人。

“林族長,可否告知這位前輩的名號?”

三長老問道。

“犬子的師父方馳方老前輩,也是我們林家的掛名長老.”

林嘯天說著,看了一眼堂外,心中似在思索著什麼。

三長老看了眼堂中諸多事物,笑道:“林族長,你看我們相商之事,是否要等貴公子回來?”

“這還用等麼?!”

葉玉燕插言道:“那林朝風與我的態度令我十分不悅,結果也十分顯然,卻也正合我們來意.”

這‘來意’二字再一度點明瞭這一場鬧劇的中心,林家眾人心頭也為之一緊,林嘯天尷尬的賠笑道:“請恕老夫愚鈍,至今不知小姐來意如何?”

其實林家眾人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可被面前這驕橫的葉小姐一頓胡鬧,那個關鍵的字詞至今未曾顯現。

“退婚!”

葉玉燕似乎十分反感林嘯天的態度,在她的心裡,這類人這種看似禮貌的模樣,更像是惺惺作態。

“這……”林嘯天顯得有些躊躇,可這份躊躇更加激起了葉玉燕心中的不滿,一換之前任性的姿態,說道:“我若為鳳,你確定你們區區林家攀附的起?”

如芒刺般的言語,讓林家諸人有些坐立難安,心中有著怒意,可卻也只能忍氣吞聲。

見堂內林家諸人默然,葉玉燕再度說道:“你們林家幾斤幾兩希望你們自己有個數,這婚退了將會給你們帶來莫大的好處,若是不允……,天宇城葉家會讓你們明白什麼一個修煉世家擁有何等的能力.”

話畢,也不待林嘯天回神,便領著眾人揚長而去。

林家堂外早被之前動靜吸引過來的其他族人個個面帶慍色,面對這拂面之辱的當事人,卻也只能做到敢怒不敢言,紛紛退在兩側。

堂內回過神來的林嘯天,看了眼擺在堂內的箱箱珍寶,又看了眼身邊各自神色複雜的諸位長老,又看了看堂外的天際,一副失了神的模樣,癱坐在了就進的椅子之上,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父親……”林家的後堂之內,林朝風看著方馳透過法術幻化出來的景象,緊緊的咬著牙關,說道:“這葉家當真是欺人太甚!”

方馳笑道:“這便是凡世之間的各種糾葛,你父親身為一家之主,背後牽連著整個家族的命運,很多事他要顧全大局,卻不能如你一般由著性子胡來.”

“可也不用這般忍氣吞聲吧.”

林朝風問道。

“那位三長老是凝神的修為,那位葉小姐身邊的丫鬟以及那些隨行而來的諸多衛士清一色的金丹修為,你讓你只有金丹修為的父親如何不忍氣吞聲?”

方馳反問道。

“實力如此懸殊?”

林朝風失聲道。

“不然呢?”

方馳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哪怕你們林家諸人的修為強過葉家到場的諸人,結局依然會是這個結局,你可要知道他們代表的是天宇城的葉家,他們並非是你們林家所能招惹得起的主.”

“不是還有師父在嗎?”

林朝風問道。

方馳聞言,笑容依舊未曾改變,說道:“我當初答應暫居你們林家便說過,不涉及這些恩怨糾葛,今日你被那葉小姐出言相逼,我竟也著相,越過了自己為自己身居你們林家劃下的線.”

方馳見林朝風不語,繼續說道:“我來林家也僅僅只是為你而來,包括你與那葉家小姐的婚約,也是因你而起.”

“我的出生麼?”

林朝風自嘲一笑。

“你看起來有些氣餒,可你的出生的確為你的家族帶來了福運.”

方馳說道。

“我的出生害死了我的母親,帶來了今日之辱,這是福運?”

林朝風滿臉倔強的問道。

“你的母親並非因你而逝世,那是她的命數.”

方馳搖了搖頭,又似在自我肯定,說道:“身孕‘赤焰丹心’,誰能逃脫這等劫數?”

方馳一提這‘赤炎丹心’,林朝風又陷入了垂頭喪氣的模樣,說道:“是啊,我生來註定該死之人,還為家族招來如此羞辱,又能怨誰呢?”

“不然.”

方馳出言否定,道:“身負重劫降世之人,不為禍端,便是天命之子,那葉家先人不也是感受到了你出生時的天地異象,與你林家結下的淵源麼?”

林朝風見方馳一副頭頭是道的某樣,外加他那一身整個家族都為之敬佩的修為,儼然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心頭的戾氣也逐漸消散。

“師父,你到底是何等修為?”

幻象之中,林朝風自然注意到了那葉家三長老的那一問。

“你就那麼”

方馳為之一笑,問道。

“我只是覺得那位三長老對你很是在意,若我有師父你這一身本事,我想今日之事定然不會如此.”

林朝風恨恨的說道。

“你若有我的修為,你們那親家就不會十餘年來對你們林家不問不聞.”

方馳收起了笑容,感嘆道:“若是修為可以決定一切,我想我也不必身居林家十餘年.”

“師父在躲避宿敵?”

林朝風警惕的問道。

“是宿命.”

方馳有些失神,很快便緩了過來,說道:“朝風,你渴望力量麼?”

林朝風聽著自己師父猶如邪教組織模樣的一問,遲疑道:“自我修煉那天開始,日以繼夜無時無刻不在努力,莫非我還能變得更強?”

“以你如今的速度,你認為你能化解你的命劫?”

方馳反問道。

“所以我說我是該死之人,而立之年到達金丹,聞所未聞.”

林朝風說完忽然想起先前堂中葉玉燕身邊的丫鬟,那也是金丹的境界。

無塵界修煉等級自鍛體開始,往後便是練氣、虛丹、金丹、凝神、輪迴……,在金丹境界便可強駐容顏,但有個問題就是最多隻能駐顏到到達金丹那個年紀。

也就是說一個人如果五十歲到達金丹,他若願意,他可以在自己死的那一天都保持五十歲的模樣,但決計不能達到五十歲之前模樣的效果。

今日所見的丫鬟不過二十六七的模樣,雖不知她的真實年紀,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至少是那個年紀修成的金丹。

這個世界,莫非真有修煉速成之法?“這個世界很大,它的大,超乎你的想象.”

方馳自然感受到了身邊林朝風的變化,面色嚴肅的問道:“你,真的渴望力量嗎?”

“渴望!”

林朝風斬金截鐵的應道,隨後又覺得哪裡不對,問道:“如果世間真有如此門道,那師父為何今日才與我說?”

方馳笑道:“因為再過些時日,便是你成人之時,如果你渴望力量,也該是你踏上修行之路的伊始.”

“凡人命短,塵世間也擁有諸多苦楚,但凡人凡人,平凡卻也是一種幸福,縱你只有三十年華,卻也幸福過許多修行之人,你可要想好.”

“我,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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