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嚇無果。

你氣得肝疼。

呸呸衝他吐唾沫。

在他變臉捏死你之前,負氣出走。

但——

走到一半,你又扭頭折返回去。

鬼舞辻無慘笑得好大聲:“結弦,這就是你的骨氣嗎?”

你由著他笑。

埋頭在箱籠裡翻翻找找,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直到搜刮的財物裝滿匣子,才抱著沉甸甸的匣子起身。

離開之前。

你忽的頓住腳步,手扶著開啟的障子門。

微微側著頭,倨傲地揚起下巴,用下眼皮瞧他:“為了避免有人說我滿身反骨,是隻喂不熟的白眼狼……這樣吧,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就說收不收回血咒,給不給我貼罷.”

鬼舞辻無慘雙手攏在胸前。

臉上的惡劣嘲意幾乎要化作實質:“你的腦子是被下流的念頭徹底佔據,以至於失去思考能力了嗎?”

“你該不會真的以為,黑死牟是礙於血咒才不跟你貼貼吧?”

他肆無忌憚嘲笑你。

“哈哈哈……你可真是愚蠢到自知之明!”

“就憑你這種噁心、變態、又無能的貨色,如果不是礙於我的命令,你以為他會願意多看你一眼?”

“哼,不知羞恥的廢物,竟也妄圖染指我的上弦一?”

你點點頭。

就知道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別看他長得人模狗樣,實際上,做的人跟狗一樣。

你:“知道我現在想幹什麼嗎?”

鬼舞辻無慘:“想發瘋?”

“那還不美死你!”

你打斷他的話。

烏玉般的眼珠斜著掃向他。

優雅抬起手,食指和拇指比出韓男見了準發瘋的姿勢。

慢條斯理捏起嗓子,嘴裡發出陰陽怪氣的譏誚,“沒腦子的狗東西,你猜怎麼著?嗐,爺不伺候了……再您媽的見,渾身上下沒一處不小的廢物男人!”

你反手甩上障子門。

隔絕他陡然陰沉下來,彷彿要吃人的怨毒目光。

腳踩得木製地步蹬蹬作響,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此處不給貼,自有給貼處!

——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長得好看、讓你有貼貼慾望的菜!

不過,目前最重要的,是你得保持理智,一直活下去才行。

以武力威懾玩白嫖不是不行,就是不太符合你乖乖大學生的人設,所以,你才強忍著怒氣,從鬼舞辻無慘那裡白嫖、啊不,是憑本事搶來了一匣子銀錢寶貝。

只要錢到位,就不怕不找到心甘情願跟你做交易的人。

沒有鬼舞辻無慘,你也可以活得很好!

你是這樣想的。

可讓你怎麼都沒想到的是,你只是習慣性迷了迷路,不知怎得就迷到了鬼殺隊劍士跟前。

夜路上。

你們來了個狹路相逢。

你嚇了一跳。

他們也嚇了一跳。

下意識手握在腰間的刀柄。

“不是,請等一下……”

你伸出爾康手。

試圖解釋些什麼。

可比你狡辯更快的,是他們無情拔刀的速度。

腦袋飛飛的時候,你隱約聽到他們驚詫地竊竊私語。

“好弱啊!”

“是啊,自從鬼王遭受重創以來,鬼們基本上都銷聲匿跡了,本以為現在還敢出現的,都是些難搞的角色,沒想到竟然這麼輕易就被砍下了腦袋.”

“可能……是她比較蠢吧?”

“嗯,有可能。

畢竟她看起來就不是很聰明的樣子,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妄圖用花言巧語迷惑我們……”

“哈哈哈,誰說不是呢!”

……

……

“啊啊啊啊!!”

“你才蠢!你們全家都蠢!!”

“竟然一言不合就把我頭砍了……繼國緣一都沒把我頭砍掉!!馬德,忍不了!不聽人話的獵鬼人,下次再見到,老子絕對要一拳兩拳三拳四拳,拳拳到肉!把你們腿打折!腿打折!!”

“老子還要把你們當免費血包!!當免費血包!!任我prprprpr!”

你滿臉血淚。

出身未捷身先死的憤怒,讓你當場化身尖叫雞。

還沒從鬼舞辻無慘身體裡徹底爬出來,嘴裡就已經迫不及待發出撕心裂肺地叫罵。

你瘋狂蠕動。

所到之處,盡是陰暗爬行的痕跡。

可就算如此,依然不能抹消你心底的怒氣。

乾脆直接抱住鬼舞辻無慘的腳,張嘴就是一口。

一邊把他啃得血肉模糊,一邊還要不知好歹地謾罵:“看什麼看!都怪你!你讓我做不成人!你害我被人砍掉頭啊!你……你罪孽深重知不知道!”

“還不是你自己沒用.”

鬼舞辻無慘可不想替你背鍋。

抬腳就把你甩出去,看你再次陰森低吼著朝自己爬過來,毫不客氣地捏住你腦袋,摁在地上,看你像螃蟹一樣拼命摩擦,臉色稍霽,“吃了我那麼多血肉,本事一點不長就不說了,窩裡橫的脾氣倒是增長不少.”

“被獵鬼人一刀砍掉頭,不想著把他們頭砍下來,反倒在我面前發瘋……你那麼喜歡黑死牟,不讓你跟他貼貼,就直接玩叛逃,怎麼就不跟黑死牟學學,把獵鬼人的頭拿來獻給我?”

他知道你很沒用。

卻完全沒想到你竟然可以這麼沒用。

空有一腔扭曲變態的慾望,竟然丟臉地被獵鬼人來了個初見殺。

他按著你頭。

都不用刻意讀取,就從你發瘋的腦袋裡獲得了當時的死亡回放。

原本嘲弄的心情,在看見斬殺你的獵鬼人所用的日輪刀時,陡然變得更加糟糕起來。

雙梅紅色的鬼目陡然泛起幽幽冷意。

倒不是他突然成了好老闆,在為你抱打不平,而是單純因為那日輪刀的顏色勾起了他不好的回憶。

……黑色日輪刀。

……跟繼國緣一那怪物用的一樣。

鬼舞辻無慘臉色發青。

繼國緣一會遲早會老死。

可他的呼吸法、他的刀,卻極有可能永遠留在世上給他添堵。

這種事……

只要一想起來,就讓他再也無法展顏。

你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只知道他又說了氣得你心梗屁話。

掙扎著把自己扭曲成伽椰子:“學學學……學你媽的學!光讓我學,怎麼不見你向對待一哥一樣對待我?”

“你滿足一哥的願望,卻根本不願意跟我貼貼!甚至,還不讓我跟一哥貼貼!”

“周扒皮都沒有你狠!”

“你這個該死的屑老闆,快鬆開我的頭,不然我絕對……”

發狠的話還沒有說完,鬼舞辻無慘就已經鬆開了你。

你大吃一驚。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竟然這麼自覺了。

剛從地板上爬起來,卻見他根本沒將目光分給你分毫,而是衝著門外道:“進來吧.”

“是.”

黑死牟拉門進來。

恭敬地端坐在下首處。

雖然有六隻眼睛,卻沒有一個眼睛亂瞟,更沒有對你大半夜出現在這裡抱有任何好奇。

謙遜守禮。

沉穩可靠。

別說鬼舞辻無慘喜歡,你也怎麼看怎麼喜歡。

當即也不發瘋了。

擺出安安靜靜的乖巧姿態,身體卻開始一點點朝黑死牟的方向挪過去。

他們專注交談。

沒有人在你的舉動。

正好方便你趁虛而入,啊不,是蹬鼻子上臉,攀住黑死牟身體,手腳並用地貼貼貼……

【啊!】

【爽了!】

你深吸一口氣。

心滿意足地抱住黑死牟。

側臉靠在他後背上,使勁蹭著他手感粗硬的髮絲,感受到他結實有力的脊背,沉醉地埋頭其中,深深呼吸著他身上的乾淨氣息。

只覺得被獵鬼人斬首的陰影已經徹底遠去!

不生氣了。

也不想再發瘋了。

如今的你,只想貼貼。

就算鬼舞辻無慘那狗比還沒有消除血咒,身體仍舊在一點點縮小,你也不想撲上去抽他兩巴掌、剜他眼珠子、咬得他滋哇流血了。

嘿嘿嘿。

發瘋哪有跟黑死牟貼貼重要?

不多時。

他們就已經交談完。

鬼舞辻無慘這才有時間瞄你一眼。

當即露出反感、晦氣、又膈應的表情,擺擺手:“把她帶走吧,我不想看見她這個廢物.”

黑死牟恭順頷首。

揪住你的後衣領,將你從他背上撕下來,帶走。

你沒有躲。

任由他拎著。

烏玉般的眼珠子目不轉睛盯著他的臉,完完全全沉浸在那份攝人心絃的美麗之中。

“沒出息!”

鬼舞辻無慘如是評價。

你倏然扭頭。

痴迷的傻笑還沒有徹底從臉上消失,就已然露出惡毒的嘴臉。

化身豌豆射手,衝他呸呸吐毒汁:“你有出息,就你有出息!這麼有出息怎麼見了繼國緣一還跟見了鬼一樣,逃得比狗都快?”

“只會讓別人上上上,你怎麼不自己上!”

“整天躲躲躲,躲你媽呢躲!沒用的……”

你話還沒說完。

就被反應過來的黑死牟牢牢捂住嘴巴。

黑死牟:“……屬下失職了.”

鬼舞辻無慘氣得直哆嗦。

他陰沉著一張臉。

梅紅色的眼珠死死盯著你,冰冷又兇戾,似乎恨不得一巴掌拍碎你的腦袋。

可終究還是沒出手,只是煩躁地揮揮手,讓黑死牟趕緊帶你走。

你並不高興。

猜測他可能是擔心你的血玷汙他心愛的上弦一。

並直接被這個猜測氣得嘴歪眼斜。

在心裡發出歹毒的咒罵:

【媽的,死gay!】

是不是不重要。

重要的是,罵了他,你就爽了。

黑死牟拎著爽唧唧的你回去。

將已經跟寬大衣物纏成一團你的放在廊簷下,還不等你站穩,他就沉聲道:“你不應該毫無還手之力才對.”

“啊?”

你剛掙扎著從衣物裡矛頭,就聽見近乎訓斥的嚴厲話語。

有點被嚇到。

這還是他第一次用如此嚇人的聲音跟你說話。

“那個人……是緣一的繼子.”

黑死牟俯視著你。

微垂的六眼鬼目不辨喜怒,“雖然也能使用日之呼吸,但他天賦不夠,實力別說跟緣一相提並論,就算在鬼殺隊的所有劍士中,也只是中流.”

“結弦……”

他叫出你的名字。

上弦月的華光從他背後流淌而下,給他周身罩了層朦朧幽冷的光暈,

那雙極具威懾力的六眼鬼目,深深望入你眼底,嗓音低沉滯重,“你已經成為了鬼,還跟我學習過一段時間,就算無法勝過緣一的學生,也不該死得那麼……那麼狼狽才是.”

你愣在原地。

心裡挺不是味兒。

他大抵是不太高興的。

準確來說,是有點在意。

只不過,他在意的不是你死亡這件事,而是月之呼吸使用者又一次慘敗給日之呼吸使用者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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