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昇起之前,你們來到陽光照射不到的山間洞穴。

洞穴裡面似乎連通了地下水域。

潮溼的空氣在頂部匯聚,凝聚成大片大片的水珠。

時不時就會幾滴從上面墜落,砸在下方的石頭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直聽得人心煩意亂。

你坐立不安。

乾脆挪到距離陽光只有一步之遙的黑死牟身邊。

學著他的樣子靠坐在還算乾爽的洞壁,撩開衣袖,露出乾淨白皙的胳膊,伸到他眼前:“一哥,你要不要試試?”

見他無聲望來,你歪頭衝他笑得眉眼彎彎,“我人類殘留部分太多,用無慘的話來說就是,我是個沒用的殘次品,我的口感大機率跟人類也是一樣的……所以,你要不要試試?”

黑死牟看了你一眼。

很快就又收回目光,繼續注視著鋪滿婆娑日影的地面:“不必了.”

“為什麼不呢?”

你很困惑。

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拒絕。

如果有鬼願意跟你一起卡bug,那你一定會欣然同意。

只好再接再厲的勸,“我是自願的。

而且,無慘有的時候也會吃掉自己發展的鬼,以收回自己的血液,可見同類的確是在我們的食譜上的。

既然如此,為什麼你不試試呢?說不定我也很好吃?”

正說著。

你忽的想起一種可能,不太確定詢問出聲,“是……嫌棄我嗎?”

黑死牟不能沒有讀心的能力。

但鬼舞辻無慘有啊。

而且,他還有跟所有下級傳達指令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你也從來沒在黑死牟面前遮掩過自己的企圖。

他……是不是也覺得你糟糕不堪?

可你有什麼錯?

莫名其妙來到這麼個破地方。

人生完球了,大學也沒得上了,還被會讀心的周扒皮拿捏了命運的後頸皮,就此躺平有什麼錯?

不高興就發個瘋。

開心了就跟自己喜歡的菜貼貼。

直面自己的欲求,努力實現自己的鬼生目標,為什麼要被嫌棄?!

“不是這樣的.”

正當你胡思亂想,馬上就要滾到地上陰暗爬行,貼著黑死牟粘稠地蠕動之際,耳畔忽然傳來一聲低嘆。

然後——

你就感覺有人安撫般拍了拍你頭頂。

仰頭望去。

就見黑死牟已經收回了手。

他重新挨著洞壁坐好,緩緩道:“在決定成為鬼的那一天,我就明白自己選擇了怎樣一條路.”

“只是吃人而已,對我來說,不過是些微不足道的改變.”

說著。

他聲音頓了頓,六眼鬼目落在你臉上,“至於不吃你,不僅僅因為這是無慘大人的命令,更是因為你太弱了.”

“等你成長得足夠強,強到有實力來挑戰我的時候,你才有被我吃的資格.”

你呆若木雞。

怔怔凝睇他。

傻子似的張著嘴巴。

良久,才從乾澀喉嚨裡發出:“……啊?”

你糾結了那麼多。

差點都要當場發瘋了。

結果他卻告訴你,哦,是你自作多情了,他根本沒想那麼多。

像怕你不信,黑死牟又點了點頭,再次肯定了他之前的話是完全出自真心。

你大受震撼。

整個人都處於懵逼之中。

以至於都忘記了自己剛剛e啥……

****

熟能生巧。

經過半個月的苦練後,你終於可以把黑死牟交給你的月之呼吸劍型,順順利利從頭到尾揮一遍了。

你非常高興。

興高采烈去跟他顯擺。

“有形無神.”

“虛有其表.”

黑死牟無視你求誇的眼神,冷酷做出結論,“你不適合月之呼吸.”

你瞳孔地震。

萬萬沒想到那麼溫暖的嘴巴竟然能吐出這麼冰冷的字眼。

委屈地幾乎要當場掉下淚來。

你內心受到極大傷害。

但覺得自己還可以掙扎一下。

不死心給自己找補:“怎、怎麼就不適合了?我覺得很適合啊……我只是剛剛開始,還有點不夠熟練,才會差那麼一點點……”

“正是因為不適合,你才會總是差那麼一點點.”

黑死牟道出事實。

隨後看向你,給你指了一條明路,“你需要找到適合自己的呼吸,才能把實力發揮到極致,勉強學習不適合的自己的呼吸法是沒有未來的.”

“我之前也沒有教過什麼繼子,算不上什麼稱職的好師父,後續一切你只能靠自己,如果……”

正說著,

他聲音戛然而止。

你不明所以。

卻見他已經沒有要繼續說下去的念頭。

黑死牟緩緩站起身。

踩著山川樹影,徑直踏入殘留的黃昏餘暉。

之後很久,他都再沒有說一句話。

****

都說夜路走多了容易遇見鬼,你本來是不信的。

直到——

你們真的遇見了“鬼”。

那是一群兇惡的強盜。

他們大概是剛剛打家劫舍完,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沾著血,有的身上還掛了彩。

但這並不妨礙他們騎在馬上,揮舞著手裡長刀和松明,交頭接耳點評著今日收穫如何、新品嚐的女人如何、村民的慘叫聲如何,時不時還發出鬨然大笑,明顯是快活極了。

“逃兵.”

黑死牟並沒有避開。

反而是在察覺到他們的第一時間,就露出厭惡的表情。

“啊?”

你不太懂他是如何分辨的。

只不過想到他曾是繼國家家主,十幾歲就上了戰場,能分辨出就很正常了。

可你還是有點不想不明白的,就直接問,“一般不是武士才有資格當兵嗎?不做武士了,轉而去做強盜……這個地位落差有點大啊.”

“都說人往高處走,他們怎麼還往地下鑽啊……”

黑死牟緩緩拔出血肉製作的刀。

留下一句“這世上,從來不缺貪生怕死的叛徒”,便迎了上去。

剎時間——

血肉橫飛。

瀕死的淒厲慘叫響徹整片山野。

黑死牟開始享用他的晚餐。

而你則屏住呼吸,捂著口鼻,在屍塊中間挑挑揀揀,把看起來就很很值錢的東西都裝入沾血的匣子裡。

裝得差不多了,就適時收手。

其他的都沒動,留給後來的有緣人。

黑死牟:“……你在做什麼?”

你捧著沉甸甸的匣子。

眉開眼笑說出自己的想法:“我總不好白吃白喝,以後想吃了,就用這個購買.”

“沒有人不喜歡錢。

他們肯定會非常樂意跟我做交換.”

黑死牟:“……”

吃完宵夜。

你們順著小路走下山。

很快,就遇見了剛被洗劫過的村子。

屍橫遍野。

僅有的幾戶茅屋還在燃燒。

熊熊大火把漆黑的夜空照得通紅一片。

冷浸浸的夜風裡,還隱約傳來肉的焦糊氣味。

你定定看著。

直到聽見黑死牟的呼喚,才發現自己已經落後一段距離,趕緊追上去。

你:“村子裡還有活人嗎?”

黑死牟:“沒了.”

你唔了一聲。

扭頭注視著逐漸被你們拋在身後的村子,目光掠過兩側耕種整齊的田地時,烏玉般的眸子閃了閃,原本來到舌尖的話滾了三滾,到底還是嚥了下去。

不管哪個時代。

苦難都愛流向吃苦的人。

只要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而自己的糟心經歷,也完美印證了這一點。

你摁下多餘的同情。

緊緊握住腰間的日輪刀。

再次堅定決心:我的鬼生絕對、絕對不要再吃苦!

——就要貼貼!

——就要貼貼!!

想到就去做。

趁黑死牟去山中野泉沐浴之時,你也跟了進去,抱著他脖子不撒手,親暱地貼著他的臉,不停蹭啊蹭。

黑死牟微不可查嘆了口氣。

扯住你溼漉漉的後衣領,將你從自己身上撕下來:“不能這個樣子.”

你:“為什麼不能?”

黑死牟:“無慘大人在看.”

你眼睛驟然發亮。

情不自禁撫掌大笑出聲:“這豈不是更妙?”

說著。

就捧起黑死牟僵住的臉,在他繃緊的唇邊狠狠親了一口。

當事人還沒說什麼呢。

腦袋裡就驟然響起鬼舞辻無慘老三樣的惡毒咒罵。

你不生氣。

反而更興奮了。

貼著黑死牟側臉的手都在微微發抖,卻不妨礙手指順著他脖子右邊的赤色斑紋,一點點往下滑……

滾燙的面板。

高熱的斑紋。

結實的肌肉紋理……

都被你逐一清晰感知。

黑死牟不動如山。

你眼中蘊出更加熾熱的神采。

空餘的左手插入他髮尾泛紅的長髮中,緩緩勾住他脖頸。

四目相對,心如擂鼓。

你俯下身。

一點點親吻,微微喘息。

胸腔鼓譟的聲音變得更加強烈。

整個世界似乎都在顫抖搖晃……

“你把無慘大人當什麼了?”

水霧氤氳。

黑死牟低沉的聲音自頭頂響起。

你想了想。

仰頭凝睇著神色莫辨的六眼鬼目。

很輕地啃噬著他喉結,含笑的嗓音潮溼顫抖:“……我們野興play的一環?”

然後——

你就又死了。

“有病吧你!”

你暴跳如雷。

新生的軀體還沒有在地上站穩,就抄起腰上的刀,準備一刀攮死鬼舞辻無慘那傻屌,結果卻抄了個空。

你瞅著空空如也的掌心。

怔愣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那可是日輪刀,跟衣服不一樣的,可不會跟著你一起重新整理。

但刀沒了也不要緊。

會發瘋的人從來不缺趁手的武器。

你抓起矮桌上的茶壺,狠狠砸向鬼舞辻無慘的腦袋:“沒眼色的狗東西,隨意打斷別人貼貼,是會下地獄的!!”

茶盞還沒碰到他,就被無形力量崩碎彈開。

“我樂意.”

鬼舞辻無慘欣賞著你發瘋的姿態。

這還是他第一次從中品嚐到心情愉悅的滋味。

之後,他尤嫌不夠,又補上一句,“怎麼?區區殘次品,還想教我做事?”

“我教你大爺!”

你尖叫著撲上去。

不顧一切將鬼舞辻無慘摁倒在地,揪住他華麗的衣襟,抬手就那麼一撕!

只聽“滋啦”一聲,名貴的絲綢和服立刻裂成碎片,露出內裡蒼白勁瘦的軀體……

“你!”

鬼舞辻無慘大驚失色。

萬萬沒想到你竟然還會發這種瘋。

可斥責的聲音還沒來得及發出,就被你強勢堵了回去!

……

……

你心滿意足站起身。

嚥下嘴裡的鬼王血肉。

抬手抹去唇邊吞嚥不及而溢位的鮮血。

慢條斯理整理好散亂的衣衫,垂眼掃向正惡毒回瞪你的鬼舞辻無慘,毫不客氣地回瞪過去。

還從喉嚨裡發出一聲不屑冷哼,鄙夷地衝他豎起右手中指:

“評價是,不如黑死牟一根頭髮.”

鬼舞辻無慘面色鐵青。

額頭青筋突突亂跳。

蒼白瘦削的身體也因為極致的羞辱,神經質地痙攣顫抖。

你視若無睹。

中指在他眼前晃啊晃:“無慘,你不行啊。

連自己的造物都比不過,你可真他媽是個廢物.”

“還活著幹什麼,趕緊去死吧,沒用的狗東西!”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夢中秋涼

陽陵虎

手持鐵棍,開局打死小仙女!

度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