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花子!一家子都是叫花子,吸血鬼,白眼狼,一點良心沒有,仔細出門崴腳,過橋掉河裡淹死。”

聽了一晚上大房的詛咒沒有半點反應的三房,此時的沈方麥垂在身側的手,終於握起,垂著頭的眼睛也有了決斷,既然大房做初一,那他只好做十五了。

現如今,他不得不承認,有的親人,還不如鄰居來的好,不如沒有。

洗完臉的沈方稻,站起來被一張突然出現的臉嚇得後退,看清是誰後立即冷了臉。

“老三,咋不吱個聲呢?你是想嚇死誰?”言裡言外都是嫌棄和厭煩。

“大哥說啥話呢?有道是‘平日不做虧心思,不怕半夜鬼敲門’大哥莫非是心裡有鬼?”

沈方稻氣得把手上才擰乾的毛巾摔回洗臉盆,卻濺得同還蹲盆邊的範小翠一頭一臉。

“沈方稻,你是找死?”

沈方稻本就積鬱了一身戾氣,不料女人還給他一腳,當即就朝範小翠伸手。

“啪!”這一巴掌打得罄響,院子裡瞬間寂靜而沉悶,宛如暴風雨來臨之前兆。

“哇!”一聲,範小翠直接四腳八叉的坐地上,嚎啕大哭起來,“憑什麼?我在這個家裡辛辛苦苦一輩子,幫你生養了兩個兒子,你不知道感激還敢打我,沈方稻,你就是一慫貨,有本事你跟三房鬧去。”

杵在一旁的沈方麥心說,你兩口子的事咋又扯到我三房頭上?沒完沒了是吧?

雖然他下定決心來收房,但面前的局面也不是他能摻和的,他是傻了才等著,於是,早上的收房大計再次臨陣倒戈……退回兩間草房。

屋裡,蘇蓮芸已經煮好了一家四口的粥,上次去芳華家,芳華家就是這樣吃的,說是不吃晚飯都行,但絕對不能吃早餐,更何況上午要出工,多少吃點東西才有力氣。

從前一大家子吃飯,每天兩頓,倒是沒有早餐吃,但每次幹活到十點就腳癱手軟、渾身乏力,堅持到十二點回家,人的精氣神都被抽乾,偏偏回家後他們一家四口還要忙洗菜做飯等,當真是當牲口使。

從前她不想跟大房吵,也不想跟婆婆頂嘴,怕鬧出動靜惹人笑話,而且家和萬事興,她真不想每天一家人總是罵罵咧咧的過,那樣孩子看著也不好。

但如今不一樣了,分了家,各管各,告到天王老子那裡也佔理。

這不,同一個院子,佔著好位置的大房喊打喊殺,夫妻二人吵的不可開交,三個兒女則是坐在一旁冷眼旁觀,唯有兩老去拉架,範小翠只看一眼就關了房門……但旋即又開了。

“言果,把窗子也開了。”

沈言果雖然覺得奇怪,平時家裡偷開小灶,不都是鎖門關窗,一家子躲著吃麼,生怕有香味飄出去惹麻煩,如今咋反過來了?

難道是因為分家了?

雖然想的多,但手上卻半點沒停頓,她媽說啥就是啥。

粥很普通,一把米摻上芋頭野菜,再放上之前偷偷藏起來的雞油,撒上點鹽巴,那麼一攪,香味就散了出來。

“媽,好香啊!”

“香就快吃,鍋裡還有。”

沈言果也不講話了,呼啦啦的喝粥,燙什麼的,不存在的,只要有吃的,火海都能上。

“哇!好滿足!大哥在就好了。”

蘇蓮芸好笑的瞪她,“你是想把自己那份分給你哥?”

沈言果“嘿嘿”一笑,“鍋裡不是還有嗎?我就是心疼這第一頓早餐,大哥竟然沒趕上。唉!也不知道大哥見到月表妹了不?別是進城後東西南北都分不清吧?”

蘇蓮芸瞪了眼女兒:“你小看你哥了,找不到他有嘴不會問嗎?唉!就是可惜,可惜我沒那時間,不然我也去看看芳華心心念唸的女兒是個啥樣。”

說完,才發覺哪裡不對,“當家的,你咋一句話不說?是被大哥氣到了?彆氣彆氣,以後你有我們。”

沈方麥正琢磨如何收剛分的那間正房呢,被妻子手拐肘頂了下,打斷了思路,趕緊扒拉起瞅來,“咋啦?”

蘇蓮芸一看,得,是她瞎操心了!

“沒事,吃吧。”

草房三人組悶頭喝粥,大瓦房的三兄妹終於覺察到不對。

沈青梅:“大哥,你們聞見香味沒?我好餓啊!”像平時一樣,起來洗完臉就去隊上倉庫排隊領工具,可今日家中有事,怕是也上不了工,無事做便也就專注肚子,她肚子半夜就餓了,如今聞到香味哪裡還抵得住?

沈青志掃了眼三房的草屋,不懷好意道:“三叔一家在吃獨食呢?青梅,去晚了就只能喝洗碗水了。”

老二沈青雲也不嫌事大的起鬨起來,“青梅,大哥說的對,你別光說不動,沈言果那個悶葫蘆都有好吃的,憑什麼你不能吃?要知道,三叔他們多分走的糧食,本來可是咱家的。”

沈青梅不笨,她知道兩個哥哥在慫恿她出頭,但那又如何呢?她肚子的確不爭氣的餓得慌。

於是,在大房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突然聽到草房屋簷下老三的大喊。

“大哥,你倒是管管你女兒,她要是餓了想跟我們吃東西,也不是不行,我畢竟是她三叔,一定那碗給她舀一碗,可為啥過來就搶我姑娘的碗?這事要是傳出去,人家一定會說大哥大嫂你們不會管教女兒,別的都是小事,我就是擔心青志的婚事,你說這事要是傳出去,誰還敢嫁進來?我怕到時候就是大哥你專門為青志蓋三間大碗也沒人敢嫁進來吧?”

要說這話,是真真插在了大房一些人的肺管子裡。

沈青志如今二十五歲,跟他差不多年齡的青年,人家孩子都能上山割豬草了,要說沈家條件不差,沈青志沈青雲又都長得強壯英俊,這種人嘛,通常都是有女人家盯著的目標,可惜一直以來,沈家婆媳一直算計,覺得尋常的村姑根本配不上他們家的兒子孫子,就瞅著城裡姑娘。

村裡莊稼漢,卻夢想吃天鵝肉,偏偏人家還看不上知青點的天鵝肉,認為那些個城裡姑娘就是被下\/放的,根本配不上他們。

哦豁!轉來轉去,原來人家是盯著城裡有工作的姑娘,這不就是明擺著想借媳婦孃家勢,把自己也變成城裡人嗎?

好在這兩年這一家子也清醒了,畢竟再耽擱下去得打光棍,這才著急忙慌的說媳婦。

可問題又來了。

年齡相當的姑娘,基本嫁人,剩餘的他們也看不上,而年齡小一些的,嫌棄他們年齡大,嫁可以,條件就提得高些,就因為條件一項,婚事再一次停滯,畢竟下聘禮下聘金房子,每一樣都要範小翠的命。

在範小翠的心裡,最好是天鵝肉跟她家兒子生米煮成熟飯,白撿。

可現在,條件都滿足不了,還要鬧臭名聲,大房哥倆怕是要真的打光棍了。

正好被老太太拉歇火的兩口子,乍然聽到草房的大嗓門,先是愣了下,旋即巴不得一個捂老三嘴,一個狠狠揍被人算計的女兒一頓,剛還掐架的夫妻,立馬默契的往下衝,殊不知,他們正要被老三釣上鉤。

“啪!”一聲脆響下去,沈方麥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但他心裡隱隱高興,藉著抬手抹眼淚之際,沈方麥偷偷看了眼柵欄那方,果然,以後有人圍觀,像是才領了工具正要上工去路過。

時機剛剛好!

沈方麥不可置信的看著沈方稻:“大哥,你、你咋打我呢?我都說了分給我的那間正房,大哥既然說要先給青志結婚用,我也關心大侄兒的人生大事,自然也是同意借的,可你咋還打我呢?”

蘇蓮芸立馬大哭著接上,“他爹,是我的錯,大嫂昨日說要我們大房那間房子,她說借總有一點要還,可我不同意啊,咱家就兩間草房還漏雨,言勇也要結婚啊。嗚嗚嗚……”

剛剛圍觀的人還有點懵。

現在明白了。

“這就是大房的不對了,分給人家的房子,人家不給理所應當,咋還打人了呢?”

“就是!依我看,三房真是仁至義盡了,不如直接收回房子。”

“是我的話,肯定把房子收回來,借什麼的,以後根本要不回來。”

“不能借啊!本來分家就分的不公平,你看看那兩間草房,都破了一個大洞了。雖然大房有一間是老人要住,可以後也是自家的,不虧啊!咋還一天的想從三房手上掏?”

草房離籬笆近,左鄰右舍的議論,沈方麥全都聽在耳裡,如今輿論倒向他們三房,對他們有利。

沈方麥抹了把淚,“大哥,既然你們這樣欺負我,那我也不能老讓你們欺負,這房子我就不借了,我和媳婦給你們收拾收拾,十分鐘就能搬完,回頭還能趕去上工。”

說著,已經拉過媳婦直往大瓦房最邊上一間奔。

沈方稻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三弟,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而且剛剛,竟然被他顛倒黑白了一通,這明明是他一慣的操作。

見兩口子來真的,大房兩口子也慌了。

範小翠:“老三,咱先上工,回頭嫂子一定收拾出來,行不?”籬笆外還有人站著看熱鬧,範小翠收了利爪,笑眯眯的安撫。

可今日的沈方稻像是中了邪一樣,抓起麻袋就要搬出門去。

範小翠冷了臉:“老三兩口子,咋聽不懂人話呢?”

沈方稻也冷了臉,“老三,你要是再敢動一下,我們兄弟也別做了。”

沈為國眼皮狂跳,冷著臉站出來,“老三,出息了!我之前咋說的,你們兄弟如何鬧也別當著外人面,你們現在是在丟老子的臉,還不放下?”

沈方麥不樂意了,“在爹的眼裡,我這個兒子不重要,你的臉面最重要,你明知道大哥說借的東西,今後就不會還了,還在這兒當和事老,既然如此,那這房子我也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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