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沈嘉念幾乎是被傅寄忱從床上半拖半拽起來的。

她從行李箱裡翻出一套衣服換好,端坐在梳妝檯前,望著鏡子裡的自己發愁,脖子上的傷沒法見人。

看出她的顧慮,傅寄忱從她還沒來得及整理的行李箱裡拎出一條圍巾:“不想被人瞧見就用圍巾遮一遮。”

說著話,傅寄忱來到她身後,將圍巾鬆鬆地繞過她的頸脖。

柔軟的白色羊絨圍巾襯得沈嘉念膚白如雪,烏黑長髮散落下來,鋪了滿背,唇上只塗了一點乾枯玫瑰色的口紅提氣色,整個人宛若出水芙蓉,清麗又動人。

傅寄忱握著她的手從電梯裡出來,到一樓客廳。

“晚上很冷,你確定不用穿羽絨服?”他說。

“只是吃個飯,在室內應該沒事。”

沈嘉念穿了一件駝色大衣,另一隻手插進口袋裡,圍巾擋住了小半張臉,顯得露出來的眉眼清凌靈動。

客廳裡,程錦瞧見這幅畫面,微微笑著打招呼:“先生和……沈小姐要出去?”她還沒適應家裡有沈嘉唸的存在,說話時頓了一下。

傅寄忱隨口道:“不用做我們的晚飯。”

“好的。”

程錦送他們到門口。

沒叫司機過來,傅寄忱親自開車,坐進駕駛室裡,他掏出手機聯絡傅飛白,問他要餐廳的地址。

他打電話的工夫,沈嘉念繫好了安全帶,轉頭看著窗外。

別墅區空曠寂靜,風吹樹枝的婆娑聲格外清晰。

車子引擎啟動,緩緩開出了別墅大門。

目的地在七拐八繞的衚衕裡,導航提示前方路段無法掉頭,傅寄忱減緩車速,在衚衕口的輔路邊尋了個能停車的位置。

沈嘉念推開車門先行下車,腳落到地面,失去了空調暖風的包圍,立刻領略到北城夜裡的溫度有多厲害。

呼吸的空氣冰冷刺骨,從鼻腔一路涼到了肺裡。

這種感覺,真是久違了。

沈嘉念攏緊了敞開的大衣,抬眼看到衚衕口左邊開著一爿小店。

門上一塊白色木匾,朱漆寫的字在長年累月風吹雨淋下模糊不清。對著街道的一面櫥窗裡亮著暖黃的燈光,可窺見小店裡掛著各種樣式的旗袍成衣,也有一排排花色不同的布料,供客人自行挑選。

不難看出這是一家老式的手工旗袍店。

“感興趣?”傅寄忱鎖好了車,從車前方繞過來,見她出神地盯著衚衕口那家店,提議道,“我看店還開著,進去逛逛。”

沈嘉念就是隨便看看,收回視線,搖頭說“不了”,傅寄忱卻拉著她過去,一手撩開厚重的門簾進到裡面。

櫃檯後有位兩鬢斑白的師傅,戴著黑色細邊圓眼鏡,有點像民國時期的教書先生。師傅抬起手指在嘴皮子上抹了下唾沫,翻過一頁賬單,低著頭計算什麼,沒注意到店裡來客人了。

“爸,有人來了。”

木茶几旁的地毯上坐著個姑娘,年紀不大,約莫十七八歲,正在吃一碗打包回來的麻醬抄手。面前支起平板,在播放脫口秀節目,不時傳出搞笑的音效。

櫃檯後的師傅沒反應。

小姑娘指尖雙擊螢幕暫停了節目,扯著嗓子喊:“老頭子,沒到五十呢耳朵咋這麼背!有顧客光臨!”

老師傅從賬本上抬起頭,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從櫃檯後面出來:“請問兩位有什麼需要,買旗袍還是來取貨的?”

沈嘉唸的視線從牆上懸掛的旗袍上一一掃過。

傅寄忱問她:“有喜歡的嗎?”

沈嘉念還沒看完,就聽見他問老闆:“有好看的料子嗎?定製一套。”

“有的。”老師傅看兩人樣貌氣度不凡,領著來到一排名貴的料子前,“您是要做夏款還是冬款的?”

“就這個季節穿的。”

“這些都是。”老師傅指著這一排靠前的一堆布料,“您看看喜歡什麼顏色,想做成什麼樣式。”

傅寄忱挑了挑,從中扯出一塊白色提花緞面的料子,拿到沈嘉念身前比劃。

沈嘉念看著男人認真挑選比對的樣子,不大自在地說:“算了吧,我沒穿過旗袍。”

“正好嘗試一下。”傅寄忱自下而上打量她,目光最後定格在她那雙翦水瞳眸裡,“就要這塊料子?”

如玉似雪的顏色,相當襯她。

吃完外賣的小姑娘擦了擦嘴巴,過來幫著老爸招呼客人:“小姐姐超適合這個白色緞面的料子,現在可能看不太出來,在光線亮的地方,上面的暗紋花朵會顯得特別精美,穿上就是白月光!到時候讓我爸給你在袖口和下襬緄一圈白色的絨毛,再配一件短款的馬甲,不敢想象會有多漂亮。”

小姑娘繪聲繪色地描述完,指著展示架上一件成衣旗袍給沈嘉念看:“像這種,搭配著一起穿非常好看!”

人形模特上是一件淡紫色的旗袍,搭配白色馬甲,旗袍和馬甲的邊緣部位都縫製了一圈短絨毛,端莊文靜中透出一絲靈動俏皮。

沈嘉念本來沒有特別強烈的購買慾望,被小姑娘說得有些心動了。

“麻煩姐姐脫下大衣,我幫您量一下資料。”小姑娘態度積極熱情,跑到櫃檯那邊,拉開抽屜翻出一卷皮尺,“你們來的時機剛好,前面排的單子差不多要做完了,工期不會很長,讓我爸趕趕工,大概半個月就能出貨。”

沈嘉念脫下大衣,正要找地方放,傅寄忱順手接了過去,掛在小臂上。

沈嘉念裡面穿了件緊身的羊毛打底衫,小姑娘拉開皮尺依次測量她的肩寬、臂長、胸圍、腰圍等資料。

軟皮尺圈過沈嘉念纖細的腰肢,小姑娘杏眼瞪得圓圓的,詫異地嘀咕:“57,我的媽,比我的頭圍還小。”

沈嘉念被逗得莞爾一笑。

傅寄忱長身斜倚在櫃檯邊沿,手肘搭在臺面,視線凝在她不盈一握的小腰上,確實太細了,稍微有點力都怕折了。

沈嘉念抬起眼簾,不期然接觸到傅寄忱的目光,他聳了下眉峰,眼中意味略顯輕挑,想來腦子裡裝著不太正經的東西。

沈嘉唸錯開視線,瞟向別處。

“好了。”小姑娘一一記下資料,交給老爸開單子。

老師傅開了一張票遞給傅寄忱:“半個月後來取。如果不方便,您留個地址,做好以後我快遞發到您家裡。”

傅寄忱從口袋裡掏出錢夾,付了錢,說:“我到時讓人過來取。”

“也行。”

老師傅笑呵呵地送他們到門口,嘴上例行說著歡迎下次光臨。

小姑娘半個腦袋探出門簾,目送他們走遠,不住地感慨:“那位姐姐長得可真好看,身材也好,我看娛樂圈裡的那些女明星都比不過她,關鍵是她家先生帥氣又體貼!老天爺什麼時候睜開眼看看我,賜給我一個帥哥。”

小姑娘雙手合十對著漆黑夜幕祈禱,下一秒,她爸就抄起縫紉桌上一把木尺,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你才多大就想這些,好好學習才是正經!作業寫完了嗎?下半年都要參加高考了……”

“別唸了別唸了,孩子知道錯了。”

小姑娘捂著腦袋求饒,坐到沙發裡,拿起一本書假模假樣地開始看。

*

衚衕裡幾盞路燈掛在院牆上方,燈光如鴨蛋黃,昏黃微弱。

“小心腳下。”傅寄忱一邊提醒,一邊帶著沈嘉念往深處走。

快走到盡頭,終於找到傅飛白所說的私房菜館。

傅寄忱推開木門,吱呀一聲響,裡頭是長長的院子,鋪著方格青磚。

一個黑色的人影迎面而來,大晚上戴著一副寬大的墨鏡。

“景暉哥說這地兒太隱蔽了,你肯定找不到,非讓我出來接,你這不是找到了嗎?他倒是穩坐著,跟個二大爺似的,就會差遣我,也不怕我被狗仔拍到……”

傅飛白嘰嘰喳喳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發現他那個性子頗為冷淡的大哥牽著個年輕貌美的姑娘。

可真是一幅曠世奇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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