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妖王總想禁錮我！（9）

又過片刻，金雕在第四重峰降下，這幾月的修行上課使葉婉婷充分了解到第四重峰是整個允修山最危險的所在。

再加上教習治療術的師傅耗時數百年的在第四重峰上投放儲藏各式實驗品，這第四峰一到夜間便清淨無比杳無妖蹤。

“那靈氣充溢的地方便是在第四峰？”

方沐霖快走幾步在前方帶路，“那當然，不然你以為為什麼第四峰的妖獸會這般張狂猖獗。

這在師傅中間可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只不過是因為你們太弱才沒將這訊息披露.”

注意到方沐霖用的是“你們”而不是“我們”。

葉婉婷歪頭看他，“你的意思是你很強？”

方沐霖愣了下，頗有些困窘的說，“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只是我們太弱了吧.”

葉婉婷並未介懷的直接點出事實，“沒關係，在我的實力到達之前我是不會單獨冒險來這的.”

要來她也一定會記得呼叫他和夏祁楓。

方沐霖放心不少，“對了，今晚除了我們仨之外還有一個同伴。

安心吧，他很好相處的.”

說著他意有所指的瞥向夏祁楓，“還是個熟人喲.”

熟人？葉婉婷好奇的瞧向夏祁楓，不意瞧見他蹙著眉斂下眼。

一個冷淡的聲音橫刺進來。

“夏祁楓，你怎麼在這！”

她抬頭看去，來人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眉宇間同夏祁楓有幾分相似，身長玉立目若朗星。

但不同於夏祁楓的溫和，他身上夾帶著冷冽蕭殺之氣。

夏祁楓略微低頭，“祁楓知錯.”

那少年又冷睨了他一眼，“知錯就記得早點回去.”

言罷便自顧自轉身一人走在前頭。

葉婉婷注意到他胸前也有五朵焰火，不由問道，“他是誰？”

夏祁楓看著那道冷冽的背影，垂下眼睫，“還記得我曾對你說過方沐霖是千年來第二個在百年以內成功進階第五重殿嗎？”

“恩，記得.”

兩者有關係嗎？“第一個就是他，夏輕寒.”

夏祁楓又抬眼看著那道背影，“他是我大哥.”

“呀！”

葉婉婷低呼，“你大哥真厲害。

“是呀.”

“不過……”葉婉婷很是不解，夏輕寒不是他大哥麼，為什麼對他這麼冷淡？夏祁楓看出她的未盡之語，“我大哥對誰都這般.”

因此也格外難以想象一向冷漠的大哥竟然會和性格與他南轅北轍的方沐霖是朋友。

方沐霖笑眯眯的靠近葉婉婷，“他說的沒錯，夏輕寒就是一副死硬脾氣，看不慣你就直接忽略他吧。

葉婉婷指控，“你先前不是說他很好相處.”

方沐霖聳肩，“確實好相處啊，他又不常說話你可以直接把他當空氣嘛，空氣還不好相處？”

前方突飛來一塊巨石直接朝方沐霖腦門砸去！方沐霖身手敏捷的朝旁邊一閃，搖頭低嘆，“粗暴啊，真粗暴~”前方隱隱傳來一聲冷哼，葉婉婷同夏祁楓皆不約而同的選擇遠離方沐霖三米外。

夜晚的第四重峰由於古木林立，枝葉遮天蔽地擋住朦朧的月光，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古木林裡方沐霖手中浮起一個白熾的光球，清晰的照亮前方+丈處，地上的花草在明亮的光線下彷彿有生命一般蜷縮在一起瑟瑟發抖，樹叢則有意無意的伸出長長的枝椏試探性的輕觸包裹著他們四人的透明結界。

一叢叢揮動的樹枝遮蔽了前方的視野，夏輕寒有些不耐煩的走出結界捏起一個手訣，淡淡藍光如水波般在林間一層層盪開。

凡是被水波觸及的林木皆發出陣陣慘號，不待他們靠近便紛紛驚恐的退開露出一條通道。

葉婉婷看著周遭不斷抖動的花草樹林，“奇怪，白天我經過第四重峰時他們還沒有這麼張狂呀.”

除了極少數會襲擊他們，大部分的花草林木還是安安分分的站著不動，充分盡到完美背景的職責。

方沐霖解釋道，“這裡的花草經過千年都已經成精了，其中道行稍高的白天就可以活動，其餘的便只能在夜晚出沒，搜尋無意間經過的獵物.”

葉婉婷好奇的再瞧瞧周圍的一花一木邊跟著大部隊往林木自動退開的通道而去，通道間沼氣瀰漫，在鹹腥味中又夾著淡淡的幽香。

方沐霖指著前方，“過了這通道就到了，你運氣還不錯，今天可是滿月.”

“滿月？”

葉婉婷空前的感覺到自己的無知。

“恩，知道回溯鏡嗎？”

方沐霖玩味的看她，“這回溯鏡就躲在第四重峰喲.”

葉婉婷一臉霧煞煞。

夏祁楓出言為她解惑，“回溯鏡乃是物妖，沒什麼自衛法力。

平日都藏在深山中躲避人蹤，只在圓月之夜出現.”

“也有這麼弱的妖嗎？”

妖界竟能容下這麼孱弱的妖？“唔，也不能這麼說.”

夏祁楓溫聲道，“回溯鏡之所以能在妖界生存的唯一一個理由是：透過它，可以看見自己五百年後的未來.”

“五百年後的未來？”

葉婉婷下意識撫上不再跳動的左胸。

對啊，她已經不再是人了，當然會有五百年後的未來。

“其實也不能說是未來，確切的說應該是看見未來五百年後的模樣.”

模樣？只是模樣那有什麼意思。

方沐霖輕拍微微恍神的葉婉婷，“別光顧著發呆，指不定今晚還真被你撞上哦.”

模樣葉婉婷對此沒什麼期待值，她的注意力又轉回原先的修煉上，不知道方沐霖所說的靈氣充沛之地能不能讓她成功的召喚出火來。

“到了.”

夏輕寒冷淡的開口，停下腳步。

眼前豁然開朗。

綿長通道的盡頭沼氣徹底消散，充溢在空氣中淡淡的幽香纏綿的在勾動嗅覺。

葉婉婷從未想到通道的盡頭連線著一條地勢開闊的平丘，平丘中紛繁的百花散發著朦腺瑩光將四周薰染得有如白晝，嬌花們妖嬈的在月下舒展著嬌嫩的身子發出細小的私語低喃。

隨著四人的入侵，花海搖曳，細嫩的花朵微顫著，而後一陣纖弱的輕搖，原本伏在花上的千萬只月血色的蝴蝶翩然而起，遍佈半個天幕的蝶影在月下散發幽藍的熒光。

月光在這一刻盡數化成細紗般晶瑩的銀粉，纏綿溫柔的隨著飛舞的蝴蝶旋轉。

蝴蝶嬉戲追逐間蝶翼緩緩抖動，落下熒熒藍光。

饒是一向不解風情的葉婉婷也被眼前夢幻般的場景震住，小小聲的問，“這就是靈氣充沛之地？”

呼吸間每一個毛孔都舒適得教人想嘆息。

“是啊.”

方沐霖見怪不怪的踏入花叢中尋找最舒適的修煉之處，腳下被他踩到的嬌花發出細小的尖叫紛紛避讓。

至於一向冷漠的夏輕寒就更別指望他懂得憐香惜玉，一道波光盪開，一條清爽無比的大道就立即愉快的出現在眼前。

葉婉婷和夏祁楓不忍破壞那片花海，便分頭尋覓其他修煉之處，葉婉婷沿著花海的方向往更深處走，一路上嬌嫩的花兒見著她便瑟瑟著躲避，她頗覺有趣，尋一塊花朵稀少些的地方開始修煉。

一開始，便覺氣息格外醇厚，首先是內丹控制引導，冥想。

停滯……依然是熟悉的停滯。

明明體內能感覺到洶湧的力量湧上，但卻奇異的彷彿在出口被莫名阻住，無法再接續。

葉婉婷嘗試了近一個時辰，但即使藉助了身邊源源不絕的靈氣就是怎麼也無法破開那股凝滯感。

一道難以察覺的“咯咯”笑聲在身側響起，葉婉婷睫毛顫了顫，努力保持著閉眼的姿勢。

那細細的“咯咯”聲又近了幾分，大約是葉婉婷身邊的氣息很是純淨舒服，聲音停了幾秒，又耐不住誘惑再挨近幾分。

胸中悶悶的感覺消了些許，葉婉婷帶著幾分玩心的保持原來的姿勢。

待那稀稀嗦嗦的移動聲更近了，葉婉婷突然猛一睜開眼精準一抓。

嚇！瞬間呆住，葉婉婷瞪著手中掙扎不休的墨綠銅鏡，那細雕鏤空的鏡緣細緻的勾畫著暗金章紋。

“救命啊！非禮啊～”幼細的童音悲憤的尖叫。

葉婉婷一呆，只見那鏡子彈跳力非常好的在她掌中一掙，飛快的躍出她的掌心！鏡中銀光從她眼前劃過，葉婉婷被光線刺了一下，下意識的朝努力逃竄的鏡面瞧去。

悚然一驚，單手輕捂住小小的嘴，葉婉婷另一隻手揉揉眼睛，那驚鴻一瞥的投影教她愣在當場！方才在鏡中，那個一頭燦亮的銀髮，瞳孔火紅似血妖氣沖天的少女是誰？不是她吧？“夏祁楓！夏祁楓！”

葉婉婷軟軟的聲音傳來，夏祁楓停下手訣睜開眼。

眼前的少女葉婉婷隨意將黑髮紮成一條長辮，透著病態蒼白的臉上綻開一對淺淺的梨渦，越發顯得唇色嫣紅，弱柳扶風。

尚透著稚氣的娃娃臉比實際年齡小上個幾歲，乍一看病若如西子，實際上是隻披著羊羔皮的怪力小強。

葉婉婷站在夏祁楓跟前猶豫了下，小小聲問，“殭屍，會不會改變形貌？”

“會，殭屍的最終形態——旱魃。

旱魃銀髮赤眼，尖牙利爪，能殺龍吞雲，引發大旱。

我們清冥界還有一半是旱魅造的呢.”

夏祁楓鬱悶的直想畫圈圈，明明葉婉婷才是殭屍，為什麼他要替一隻殭屍補殭屍常識？葉婉婷喃喃，“聽上去很強啊.”

“是啊，可惜自千年前旱魃消失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葉婉婷斂目，不自覺朝垂在胸前的髮辮看去。

眼前又浮起那雙火紅似血的妖瞳，除了瞳孔和髮色，明明還是一樣的面孔卻散發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妖異，充斥著屬於絕對上位者的強橫和威壓。

五百年後的她就像，那些居住在浮空之城的真正的大妖怪。

葉婉婷垂下臉，頰邊滑落的碎髮掩去她的表情。

五百年後那個還帶著“人”的感情的葉婉婷，已經徹底消失了啊~“千菁欣，怎麼不說話？修煉出問題了嗎？”

夏祁楓擔心的問道。

“恩，我還是喚不出火來.”

“還是不行嗎.”

夏祁楓看看已升中天的月亮，“要不，我們過幾天再來試試？現在已經快到子時，舍監再過半個時辰就開始查房.”

一旦有學員被發現夜不歸宿那懲戒可不是擺著嚇人的.”

葉婉婷點頭，正要隨他一同跟夏輕寒方沐霖匯合時，空中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自上而下的威壓，那恐怖的威壓強大得令他們忍不住伏跪在地，一陣陣清靈飄渺的鈴聲自天邊傳來，葉婉婷捂著左胸，明明已經不再跳動的心臟卻在那恐怖的威壓下窒息般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