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妖王總想禁錮我！（8）

午後，微涼的山風拂面。

沿山澗而上，葉婉婷揹著玄鐵山和夏祁楓有一搭沒一搭的邊聊邊走。

夏祁楓不著痕跡的往葉婉婷纖細的手腕瞧去，她這一身蠻力到底是從何而來，還是她根本就天生神力？葉婉婷目不斜視的專心當金牌搬運工，“嘿咻嘿咻”地扛她的石頭。

一道陰影從他們頭頂飛快掠過，在空中停了停，那陰影又折了回來在他們頭頂不斷盤旋。

葉婉婷目力極好，在巨大的玄鐵陰影下仰頭向天空看去。

萬里無雲的湛藍天幕下，一隻金色的巨雕在他們頭頂盤旋，她迎著陽光眯眼辨認巨雕上的人3影，有點面熟啊。

她皺眉思量幾秒，視線在對上那超級陽光的笑容時她驀地記起來人，回他一抹燦爛的笑，葉婉婷騰出一隻手朝他快樂的揮舞，“方沐霖！你好啊！”

巨雕很快從空中降落，黑衣少年笑眯眯的從巨雕上下來，“千菁欣，好久不見了.”

視線在葉婉婷與她身上幾乎可以稱之為山的玄鐵兜轉一圈，方沐霖暗暗皺了皺眉，幾個月不見，難道那群師傅的變態程度又升級了？這分量恐怖的玄鐵若不靠術法，連他自己也不敢保證自己能背的起。

“你認識方沐霖？”

夏祁楓微訝。

“恩，還是他帶我來允修山的.”

葉婉婷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怎麼？他很有名嗎？”

“他是我們這一輩的名人，千年來第二個在百年以內成功進階第五重殿的天才.”

夏祁楓頓了下說道。

五重殿試一重比一重艱難苛刻，不說能夠成功透過五重殿的妖怪至今寥寥可數，單是普通妖怪也至少要花上數百年才能從第三重殿畢業，而那方沐霖卻是用不到百年就進階到五重殿，著實讓其他妖怪眼紅得發紫。

“好厲害呀.”

葉婉婷的雙眼立刻亮起來，轉頭羨慕不已地看著方沐霖左襟前那五朵鮮麗的焰火。

她低頭再看看自己衣襟前那朵孤零零的小焰火，抿抿唇，瞬間燃起熊熊的鬥志！“夏祁楓，我們衝吧！衝吧！衝吧！”

她一馬當先，甩下夏祁楓和被擺在一旁當壁花久久的方沐霖化成一道電光消失在山道間。

夏祁楓：“……”方沐霖：“……”“那個，真是失禮了.”

夏祁楓尷尬地和方沐霖面面相覷幾秒，忙倉促告退。

方沐霖呆站原地很受打擊地摸摸親和力十足的臉，“哎呀，被無視了呢.”

三個月的負重登山，劈柴打雜很快就過去，新生們齜牙咧嘴的揉著被奴役了三個月的四肢在第一重大殿集合。

大殿上汐雲淚依然是一身粉紅的唐裝，梳著兩個可愛的包包頭。

大殿裡則從左至右擺著條長長的輕紗，輕紗下依次疊著沉木和青石板。

新生們站在那條長長的輕紗前排成一溜，汐雲淚雙手環胸隔著那條輕紗浮在空中，“經過三個月的奠基想必各位都會發現自己的心力耐力都增進不少.”

葉婉婷點頭，今早解開那身玄鐵時身體輕盈得翩然欲飛，行動跳躍間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允修山地勢險峻妖獸橫行，尋常小妖在這晃個幾天早被啃得連骨頭的沒了，更何況還要日日身負沉重的玄鐵在這絕地堅持三個月。

三個月以來新生們都竭盡所能聚集在一起聯合共渡，熬不過的新妖都被淘汰了，大殿中新生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一。

還未正式授課，師傅們就提前教與他們什麼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在場有沒有從未接觸術法的新生？”

汐雲淚銳利的眼在新生中掃過。

“我！”

中氣十足的聲音在安靜的大殿迴盪，葉婉婷摸摸腦袋，發現所有的新生全轉過頭來看她。

哎？就她一個人嗎。

汐雲淚有些意外的看著眼前充滿元氣的少女，三個月的奠基淘汰似乎並未對她有任何影響，她依然像第一天報到時那樣雙眼明亮，元氣十足。

“既然如此我就從最初等開始，”汐雲淚伸出一掌，“首先集中心力，想象自己腹內有一處暖源。

這暖源便是腹中內丹所在，也是所有力量的所在.”

葉婉婷照做，她心思淳厚集中心力極快，再加上三個月前無意領悟了訣竅，未等片刻便道，“師傅，我找到了！”

剎時殿中抽氣聲四起，葉婉婷疑惑的捅捅身邊的夏祁楓，“是我做錯了嗎？為什麼他們這般奇怪？”

夏祁楓無力的籲出一口氣，看著葉婉婷毫無自覺的在無形中被嫉妒的眼神殺得死了又死，死了又死。

“放心，你做的沒錯·.”

你最大的錯就是做的太對了！當年他花了一夜時間領悟心力就已經是族中的驕傲，饒是有天才之稱的方沐霖也用了一個時辰。

汐雲淚歪頭上下打量葉婉婷，興味地挑眉，繼續往下講，“想象內丹纏著一圈絲線，將這絲線導往手臂。

行至掌中，在腦中描繪一團焰火，要將焰火的溫度形狀都描繪仔細.”

葉婉婷閉上眼，順著汐雲淚的指引調動身體。

那暖融融的感覺又再次漫上來，葉婉婷小心的將它導往手臂，手掌。

而後，停滯。

停滯……不管她再如何想象描繪，掌中都依然空落落的，沒有絲毫火焰的痕跡。

身旁夏祁楓攤開的掌中“噌”的一聲冒出一團火焰，汐雲淚微微分神，看著葉婉婷依然空落落的掌心。

半個時辰過去，新生們一個接一個從掌中冒出火焰，汐雲淚眯眼看去，只見葉婉婷抿著唇，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那雙澄靜明亮的眼睛在她腦中一閃而過，汐雲淚支著額，再等等吧。

午時已過。

整個大殿火光搖曳，很是妖嬈。

點點焰火中只有葉婉婷伸著依然空落落的掌，孤單的站在新生中，抿著唇。

汐雲淚難掩失望的看了葉婉婷一眼，飛到整齊排列在新生前的輕紗上。

“何為馭火？你們現在只是單純的召噴火，取火是能隨心所欲收放自如的驅使駕取它們，令它們能依照你們的心意流轉.”

汐雲淚說著攤開掌心，只見一朵微藍的火焰從她掌中升起，她一握拳，那火焰便化成一朵蓮花，在她手中搖曳生姿。

汐雲淚單掌平舉，只見那朵紅蓮越升越高，越升越高，到最後竟快燒到大殿頂端。

此時汐雲淚再伸出一掌雙掌合攏，只見那火蓮痛苦的扭曲顫動著，縮做一團。

汐雲淚掌心相向形成一個託舉的半圓猛然下壓，那火蓮轟然炸響再四面聚合，只見跳動的火焰中一隻浴火鳳凰從中衝出，一身赤金燃燒的火焰眩目的彷彿能灼傷人眼。

悠長的鳳鳴響徹九霄，那火鳳凰在眾人頭頂昂然盤旋一圈之後便停在一身粉紅唐裝的汐雲淚身邊，睥睨的看著他們。

“哇——”小妖們張大了嘴忍不住齊聲讚歎。

“肅靜！”

汐雲淚抬拾手指，一個火球扔下去，底下“轟！”

地一聲屍橫遍野！汐雲淚俯視底下呈挺屍。

哦不，應該是焦屍狀的眾妖，負手而立，“各位要學的就是駕馭火，那些輕紗，沉木，青石就是讓各位學習控制的工具。

各位要做的，就是將這青石燒燃而不損及沉木。

待你們技巧嫻熟之後，就要將這沉木燃化而不觸及輕紗。

明白了嗎！”

“明白！”

下意識的齊齊回答，眾妖開始苦著臉思索著該怎麼用這不到巴掌的的小火焰點燃青石。

汐雲淚悠閒的倚著火鳳望著底下愁眉苦臉的粉嫩小妖懷念那一去不復返的青春。

“師，師傅.”

一個小小的聲音有些躊躇的喚著。

汐雲淚分心一睨底下。

“那輕紗.”

在你扔下火球時便直接化成灰燼迴歸大地了。

汐雲淚微一皺眉，弱勢群體便訥訥的閉嘴取消發言權。

身邊的新生們都在對著青石和沉木努力練習著，葉婉婷被孤立在外，沒有資格參加更高一級的練習。

“一次失敗不表示永遠都失敗，別放棄.”

夏祁楓擔心的陪在她身邊指點勸慰。

“夏祁楓，你先自己練習吧，我沒關係.”

葉婉婷低頭看著空落落的掌心，合起掌站在大殿一角專心冥想。

月升西天，喧鬧的大殿沉默著矗立在崖間。

葉婉婷抿緊唇孤單的站在空曠的大殿中，空落落的掌心在月下異樣蒼白。

“嘿！還在練習嗎？”

震翼聲在大殿外響起，葉婉婷探出頭，迎面是乘在金色大雕上方沐霖燦爛的笑顏。

“我知道允修山有一處靈氣很充溢，要不要一道去？”

乘在金雕上向下望去，翻滾的雲海在她腳下起伏。

從高空鳥瞰五峰，高低起伏的山脈綿延舒展，纏繞煙雲。

高空中風急速的呼號著拉扯著長髮，生平從未見過這般景緻的葉婉婷興致高高的看著腳下，探出大半的小身，子若沒有夏祁楓拉著早就從金雕上栽下不知多少次。

夏祁楓溼潤的臉上微帶苦笑，原先只是見葉婉婷結課後還留在大殿苦煉,遂下山帶了晚膳給葉婉婷送去，不想在上山時便撞見葉婉婷站在金雕前正要同方沐霖一道出去。

葉婉婷成妖不久尚不喑世事，但夏祁楓在家族中看過太多強取豪奪，欺壓生食。

“採補”這方法幾乎是浮生界所有大妖怪的主選。

畢竟。

吸取日月精華實在是太過緩慢而冗長啊。

即使是在允修山，學院裡也從不明文禁止採補，睜隻眼閉隻眼縱容學員們私下采補同伴。

雖然殘酷，但弱肉強食強者生存是妖的宿命。

他不熟識方沐霖，可他不希望今後再也見不到這個莽撞的少女，只得主動要求也一道前往。

“夏祁楓，以後我是不是也可以飛呢？”

葉婉婷著迷地看著腳下飛快掠過的崇山峻嶺。

“當然，御空飛行是每隻妖的基本技能.”

葉婉婷長吁口氣，“真想快點學啊.”

方沐霖回身朝她一笑，“別急喲，欲速則不達。

學習術法切莫貪快.”

“恩！受教了！”

葉婉婷大聲應道。

方沐霖又一笑，轉頭繼續探路。

身後夏祁楓似有若無的探察眼神他不是沒發覺，方沐霖只得無奈的摸摸臉上親和力十足的笑窩。

嘖，他像那種會對身邊人下手的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