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拍的都是最簡單的戲份,從第二天開始,難度逐漸加大。

“第十場,第一鏡,開拍!”

攝像機對準一張破舊的病床,郭滔跪趴式趴在床上,穿著白大褂的蔣州站在他身後仔細觀察。

“我給你檢查一下,你別怕,放鬆···讓我看看。”一邊說著一邊上手。

隨著蔣州的動作,郭滔前後晃動著身體,發出一聲接著一聲的哀嚎,聽起來酸爽又婉轉。

他的臉臊得通紅,當然不是因為動作。

而是因為劇組的幾個小女孩湊在一起,看到她們嘰嘰咕咕的樣子,郭濤就知道,自己的形象徹底毀了。

他偷偷看了蔣州一眼,發現人家一臉澹定,完全沒受到影響。

不愧是導演,臉皮真厚。

“想什麼呢?”蔣州注意到了他的眼神。

“沒有沒有!”郭滔趕緊搖頭:“就是沒想到蔣導您會客串這麼個小角色···”

“習慣了。”

蔣州笑道,《頭文字D》裡的上樹叔叔、《殺破狼2》裡的啞巴殺手,親自客串一個小配角,已經成為蔣州的一個習慣。

這也能當噱頭使用,畢竟現在蔣州個人的熱度還是很高的,多個宣傳點何樂而不為?

“這條過了,準備下一場。”

下一場的拍攝場地是公共廁所。

郭滔站在小便池前,緊蹙眉頭。

就在這時,淅瀝瀝地水聲在身前響起,他的眉頭也逐漸放鬆,露出一個舒爽地笑容···

“過,非常好!”

蔣州鼓掌:“剛才的表情很到位,變化的也很細膩,大家要積極學習···”

郭滔夾著腿,咬著牙,眼巴巴等著蔣州誇完,但蔣州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

“蔣導···”

“郭滔表演的很···怎麼了?”

“蔣導,我快尿出來了!”郭滔小腿都在打擺子了,苦著臉說道。

這一場戲的內容是:有前列腺炎的包世宏經過一系列努力,終於在一個激靈後釋放出來。

一開始,郭滔的表演達不到蔣州的要求。

包世宏前列腺炎這個設定,看似不打緊,實際上很多場景都在強調,尤其是與電影最後、老包成為保衛藍寶石的英雄形成對比。

郭滔沒辦法,噸噸噸連乾幾杯水,在即將尿出來的時候開拍,那糾結的小表情活靈活現。

放鬆的時候,他自己也差點尿到褲子裡。

蔣州讓他在廁所慢慢享受,自己帶著劇組工作人員準備下一場戲。

這一場才是重頭戲:黑皮被困在下水道,打電話求助卻被無視。

這一段戲也是整場電影最大的笑點之一,在前世不止一次被網友拎出來津津樂道。

這是一場有味道的戲。

下水道戲份相關道具佈景,這幾天已經陸續製作完畢,看上去就非常勁爆。

下水道的淤泥,出於人道主義,蔣州本來是想用稀釋的巧克力漿代替的,結果演員拒絕了。

“導演,俺是個粗人,不嫌髒,巧克力這麼貴不說,還可能招蟲子,不值當。”黑皮的扮演者叫羅波,和黃博長的有三分相似,笑起來憨憨的。

“你確定嗎?”蔣州猶豫了一下。

從導演的角度來說,當然希望一切儘量貼近真實,但汙泥不僅髒,而且臭,他擔心羅波受不了。

“真沒事。”羅波誠懇道:“蔣導,只要拍出來好看,讓俺怎麼做都行!”

“好樣的!”蔣州拍拍他的肩膀:“道具組,準備一些泥漿,先試試再說。”

泥漿不難搞,山城這座城市有山有水,隨便挖點加水一和就能用。

下水道里燈光昏暗,黃色的泥漿比翔都像翔!

一盆子泥漿往羅波身前一放,羅波點點頭:“導演,沒問題。”

“那就好。”蔣州說道:“開始化妝吧,往臉上抹,抹均勻點。”

用河水活的泥漿帶著澹澹的腥臭味,直接抹在了羅波臉上。

羅波身上穿著緊身款的雨衣,泥漿可以抹上面,但這東西可防護不到臉上,只能直接抹臉上。

“閃開嘴角。”蔣州道。

人類有種本能,只要嘴角有東西,不管是血還是油,都會下意識伸舌頭去舔。

“嘔!”一股味道衝進腦門,羅波乾嘔一聲,幸好晚上沒吃太多,不然現在就成災難現場了。

很快,羅波的造型完成了,整個人化身尼格,身上、臉上,能看到的地方全被黑色的泥漿包住了。

尤其是他的頭髮,化妝組給他抹上汙泥後,他自己跟抹洗髮水一樣狠狠搓了幾把,看上去就像四下亂長的枯草一樣。

圍觀的張靳臉上滿是欽佩,他一向以敢打敢拼自豪,就算再危險的武術動作他都不怕。

但如果蔣州要求他也來一個同款造型,恐怕他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哈哈哈,老羅,趕緊進下水道吧,要不等會兒泥幹了,你就成叫花雞了!”郭滔哈哈大笑。

“嘿你這傢伙!”羅波一個鯉魚打挺,衝到郭滔身邊就要往他身上蹭:“來啊,不是說我是叫花雞嗎?來享用我啊!”

“你別過來啊···老羅、羅老弟、羅哥!我錯了,救命啊!”

郭滔嚇得轉身就跑,羅波咬著牙在後面追,劇組其他人幸災樂禍地看著。

“好了好了,等拍完這一場再打不遲。”蔣州笑道:“各部門準備一下,爭取儘快透過!”

這麼敬業的演員,蔣州可不想讓他多遭罪。

拍攝開始。

蔣州盯著監視器,鏡頭下,羅波站在井蓋旁邊做著思想準備。

城市的下水道分兩種,一種是汙水道、一種是雨水道。

汙水道,顧名思義,是用來排放各種生活汙水,粗俗點說就是翔啊尿啊什麼的。

電影裡的黑皮,毫無疑問進的就是汙水道,在裡面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遭了大罪。

蔣州雖然求真實,但也沒變態到讓羅波鑽汙水道的地步,劇組在當地找了一條幹淨的雨水道,提前清理過後,用水管引來一些自來水,場景就算佈置好了。

即便如此,裡面的淤泥在不見天日的下水道埋了這麼長時間,那味道依舊讓人上頭。

“嘔!”

羅波又幹嘔一聲,感覺自己的胃液在不斷翻騰。

“羅波,你那邊沒問題吧?”蔣州遠遠問道。

“沒問題!”羅波一咬牙,順著井蓋就走下去了。因為有雨衣,大部分淤泥被隔絕在身外,可濺到臉上、手背上的汙水也夠他喝一壺了。

“注意收音!燈光暗一點,攝像機找好角度!”

蔣州連續下了幾道命令。

窄小的下水道井蓋頂端,羅波支撐身體不讓自己掉下去,費力地騰出手打電話:“阿彌陀佛上帝保佑,阿門阿門…”

叮鈴鈴,電話被接通。

“喂、喂,道哥…”

“卡,重來一次。”

蔣州說道:“羅波,你現在的情況是被困下水道無路可走,在即將放棄的時候打通電話,所以語氣應該是狂喜的。”

“明白了。”

羅波又試了一次。

“喂?道哥!哈哈哈道哥!艹他媽的,我關井底下出不來了!手機一直沒訊號···瑪德!”

蔣州又喊了卡:“羅波,不要隨便加語氣詞!這段不能爆粗口,道哥是黑皮的老大,而且是個心狠手辣的傢伙,黑皮不能這麼口無遮攔。”

蔣州想要的是一種小心翼翼又急切萬分的狀態,這一段的臺詞是他之前反覆推敲過的,羅波改了就沒那個味道了。

這個鏡頭是羅波的個人戲,所有臺詞都是他自說自話,因此各方面必須要做到最好。

第三遍。

第四遍。

第五···第五遍過了!

聽到蔣州喊過,羅波心態驟然放鬆,胃液上湧直接在下水道里大吐特吐,眼淚都快吐出來了。

蔣州趕緊跑到井蓋旁邊,和其他人合力把羅波拽出來。

“導、導演。”羅波吐得嗓子火辣辣的,聲音發啞:“我沒聽錯吧,您剛才喊得是過?”

“是,好樣的,你演的很好!”蔣州擰開一瓶礦泉水,蹲在他跟前讓他洗洗臉。

“那我、我想去洗個澡···”

“當然沒問題,現在就去!”蔣州挑了個大拇指:“今天你就好好睡一覺,明天也不用來片場了,給你放一天假,好好在酒店裡休息一下!”

所有導演都喜歡跟敬業的演員合作,在這個愈發浮躁的娛樂圈中,這樣的演員就是一股清流。

蔣州打算等羅波恢復過來之後,跟他商量一下籤約工作室的問題。

這麼好的演員,錯過了蔣州會後悔的!

其他人望向羅波的眼神裡也全是欽佩,在電影中,這一段是能讓人笑岔氣的名場面,但現場誰都笑不出來,幾個感性點的眼淚汪汪,差點哭出聲來。

“兄弟,這下我服了!”

郭滔由衷讚道:“為了表示誠意,晚上我請你吃飯!”

羅波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好啊,吃什麼?”

“叫花雞。”

“···”

下一秒,剛才還躺在床上虛弱無比的泥人一躍而起,攆著郭滔就要給他好看,剛剛還有些傷感的氣氛一掃而空,劇組裡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只要不是在開拍的時候鬧,蔣州對這樣的氛圍並不反感。大家年紀都不大,沒必要整天苦大仇深跟個小老頭一樣。

————值得一提的是,自始至終攝像頭都在工作狀態,蔣州打算把羅波拍戲的全過程剪下來放到花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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