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蔣州三人，這一批去攀巖的人一共有八個，跟著導遊向著聖蓋博山走去。
沿途，有許多野鳥，流暢的大腿肉和短圓的翅根肉分外可愛。
蔣州和吳驚談笑風生。
“這鳥這麼肥，烤來吃一定很香。”吳驚眼睛掃過野鳥的大肚子：“碳火一燎，滴滴答答直冒油···”
“小鳥這麼可愛，為什麼要烤它？”蔣州連連反對：“果然還是得燉，上高壓鍋，做成鹹香的肉湯。”
“不不不，烤著吃更香！”
“烤肉吃的不過是調味料而已！”
“燉肉進不去滋味！”
旁邊蒙克多好奇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蔣州道：“在討論燒烤和肉湯哪個更美妙。”
蒙克多來了精神：“毫無疑問，自然是燒烤！等下山之後，我請你們去吃洛杉磯最有名的烤肉···”
因為主打原生態，所以聖蓋博山的植被相當茂盛，很難把它和洛杉磯那個鋼鐵森林聯絡在一起。
如畫美景，和烤肉更配哦。
“喂！”
一個女生突然插話——旁邊的男生根本拽不動她，大聲道：“我們不吃肉。”
蔣州：“···所以呢？”
“你不能吃肉！你會得報應的，動物也有生命！”女生怒道，臉上歐美人特有的雀斑在陽光下顆顆閃亮。
蔣州還開著直播，登時就興奮了。
“臥槽，活的極端素食主義者！”
“還真有這種人啊。”
“有病吧，這種人就是吃的太飽了。”
“決定是你了，州子，去薄紗她吧！”
蔣州也沒想到，自己只是興致來了去攀巖，竟然會遇到傳說中的素食主義者。
蒙克多臉色一變，退至眾人身後。
“嘿，蔣，不要理這些瘋子。”
美娛圈，一個非常矛盾的圈子，公眾的要求忽高忽低。
他們允許你犯罪、蹲過大牢、在公共場合毆打他人，甚至是吸毒、濫交和小三上位，只要你人活著就行。
但如果惹了某些主義。
甚至僅僅是被懷疑。
就會被打上標籤，難以翻身。
蒙克多並不想和這些傢伙糾纏，蔣州也懶得跟他們糾纏。
沒想到那個女人還來勁了：“你們不能討論吃肉，這簡直是犯罪！”
蔣州看向她旁邊的男人——小夥子還是個亞洲人，十七八歲的樣子，很帥，用英語問道：“哪國人？”
“華夏人。”
小夥子連連道歉：“對不起，打擾了，我馬上把她帶走！”
“我不走！”
女生大聲道：“除非他們為死去的動物道歉！”
男生漲的臉都紅了。
蔣州失笑：“小兄弟，你女朋友平時也這麼要求你嗎？”
“不是女朋友，只是同學。”
男生連連擺手：“別找我，現在我不認識她。”
“那就行了。”蔣州看向那邊，吳驚已經和那個女人嗆起來了，他英語不太好，逮著幾個單詞翻過來倒過去的說，對方一時間竟然拿他沒辦法。
“驚哥，別生氣。”
蔣州勸道，把他拉到自己後面，自己對上那個女人：“這位小姐，你吃植物嗎？”
女生愣了一下：“當然吃···”
“你怎麼能吃植物？”蔣州瞪大了眼睛，專業演員的功底，讓他的憤滿情緒跟真的一樣：“我不允許有人傷害植物，出於道德原因，我不允許任何人吃蔬菜！”
旁邊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
愛看熱鬧的不僅是華夏人，美國人對此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還有大聲叫好的。
女生感覺弱了氣勢，辯道：“難道吃肉就符合道德？”
“當然了！”
蔣州聲音大了三分：“奶牛破壞草地，還吃掉草寶寶。兔子殘忍的吃掉了胡蘿蔔，鹿還謀殺了樹葉，這些罪責足夠讓它們被我吃掉。”
“哈哈哈···”
圍觀的人群爆發出一陣笑聲，氣氛一時快活起來。
彈幕也滾滾流動。
“哈哈哈，漂亮，用魔法來打敗魔法。”
“極端素食主義者：你偷我技能是不是？”
“這波叫師夷長技以制夷。”
刷刷刷！
無數的禮物特效亮起，只是蔣州在開懟，沒功夫看手機螢幕。
“你到底在亂放什麼屁！”女生氣急敗壞，蔣州一臉無辜：“不會吧，不會吧，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你不會生氣了吧？”
“哈哈哈，兄弟，幹得好！”
一個揹包客從口袋中拿出一大包牛肉乾：“讓我們一起懲戒破壞草地的兇手吧！”
“這隻殘害糧食的肥雞，我早就看不慣了！”
“我要把這一段發到油管上去。”
唯一想來勸說的導遊，也被樂子人們擋在人群外，只能光明正大的出工不出力。
女生氣的不行，唯一的同伴又當了叛徒，站在了對方那一邊。
鬱悶的拉開揹包，從裡面掏出一條麵包。
“天，你在幹什麼！”
蔣州指著她，憤怒道：“你竟然吃麵包！”
女生有些崩潰：“怎麼，難道說穀子也有感覺！？”
“你不知道它們遭遇了什麼嗎？”蔣州本來也想息事寧人的，但圍觀群眾，以及看直播的人太多了，他們在叫好，在刷禮物誒！
“你這條麵包，是混合全麥麵包，無數小麥、大賣和黑麥的寶寶們，它們被強行從母親身邊帶走，然後在磨盤之上被霍霍碾碎！”
女生：“···你是瘋了嗎？”
“別走啊，我們接著聊聊！”蔣州對著她的背影高聲道：“或許你可以選擇更環保的食物，比如塑膠，或者水，聖蓋博山有不少石頭，想必你會喜歡。”
“瘋了！瘋了！你太極端了！”
女生跑的更快了。
旁人目瞪口呆。
蔣州轉過頭，對著一個舉著手機的人道：“先生，你是要把影片發到網上嗎？”
“對···可以嗎？”
“當然可以。”蔣州正色道：“我只是想告訴大家，每當素食主義者少吃一塊肉，就證明我們可以多吃一塊肉，和諧相處，從現在做起，我叫蔣州，一名路過的導演，我為自己代言···”
······
“蔣，厲害，用漢語怎麼說？”
“牛逼。”
“哦，蔣，你真是太扭嗶了！”蒙克多嘖嘖讚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把這群瘋子逼瘋的。”
不是沒人討厭素食主義者。
只是面對這種無賴，他們也沒什麼辦法，最多就是當著他們的面吃肉。
能把他們擠兌走，蔣州是第一個。
“只是，你報上名字，是不是不太好？”蒙克多憂心忡忡：“如果他們抵制你的電影···”
“隨便。”
蔣州笑道：“蒙科，素食主義不是種族歧視，反對的人不在少數，我得到的會比我失去的更多，捨得捨得，有舍有得。”
蒙克多聽不懂，但他大為震驚。
“好厲害，我想我有必要買本華夏史來看看···”
一場小風波之後，眾人也走到了聖蓋博山的山腳處。
工作人員幫蔣州三人繫好了安全帶，蔣州抬頭望著近乎垂直的山壁，深吸一口氣。
飛翔機二號在空中盤旋著，將高聳入雲的景象傳輸到直播間中。
“我擦，這特麼不垂直的嗎，怎麼爬？”
“不行，我恐高，只是看著就害怕了。”
“外國人人少的原因找到了。”
“州子悠著點，就算爬不上去，最多就是被大家笑話而已，別逞強。”
“樓上的，你是懂安慰人的。”
說真的，即便是仰視，懸崖峭壁依舊能帶給人巨大的壓迫感，剛才那些因為素食主義者而有說有笑的人們，這會兒也都沉默了，默默往手上搓著鎂粉。
“各位，祝你們好運。”
檢測完畢，開始攀爬！
爬的最快的，是那位華夏小夥，瘦削的身軀，讓他像一隻猿猴，輕而易舉的向上攀爬。
然後是那位要跟蔣州分享牛肉乾的男人，很明顯參加過攀巖運動，一步一步穩紮穩打。
蔣州一開始不適應，野外不同於館內，可以借力的點分佈的很不均勻，每次上升，都需要摸索好一番，腳也一樣。
但熟悉之後，他的速度就提升上來了。
幾步就超過了蒙克多，在他驚愕的眼神中攀爬而上，留給他一個孤傲的屁股影。
“不難。”
蔣州一口氣爬了三十幾米的高度，因為能到這個高度的人不多，手邊能抓的岩石越來越少。
一個不小心，差點打滑。
隱約間聽到下方的驚呼聲。
飛翔機二號環繞著他飛行。
“州子，注意安全！”
“嚇死我了，還以為你要摔下去呢。”
“不同就問，剛才州子是前列腺剎車嗎？”
蔣州騰出一隻手，在小袋子裡拿了些鎂粉，抹在手上，繼續攀爬。
一步兩步、一步兩步。
絲毫不停！
隨著時間推移，高度來到了一百多米。
能堅持到這個地方的人，寥寥無幾。
包括那位小夥子，他的體力未必出色，但是他的身體足夠輕盈，不需要費多大的力氣就能向上。
像蔣州和吳驚，有武術底子，體力好，手腳協調性高，也能堅持。
至於其他人···
蔣州低頭一看。
只能看到綠油油的樹林，以及一個個懸在半空中的黝黑腦袋。
繼續攀爬。
大概幾十米後，蔣州聽見下方一句字正腔圓的漢語。
“臥槽！”
吳驚！？
蔣州低下頭，喊道：“驚哥，什麼情況？”
“腳卡住了！”
吳驚也喊道。
他的腳被卡在了一處石縫裡，之前為了踩實，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拔不出來嗎？”
“不行，我這個角度使不上力氣！”
吳驚試著拔了一下，但卡的格外結實。
“叫工作人員吧！”
雖然這麼說，但四百米左右的崖壁，他正好卡在兩百米處，不上不下非常尷尬。
蔣州倒是想救他，但是他只會往上爬。
往下著實沒那個能力，救人不成，可能還會把自己送了。
就在這時。
嗖！
伴隨著安全繩卡卡的聲音，一道身影從高崖上速降下來，配合著嫻熟的動作，看在蔣州眼裡，就像一隻大蜘蛛。
一個，沒有戰衣的蜘蛛俠。
那位華夏小夥子，很快就降到吳驚下方几米的高度，手腳麻利的爬到他的身邊。
抓住他的腳腕。
“哥，你別繃著，順著我的力道來。”
很順利的，吳驚的腳從巖縫裡拿了出來。
腳踝處被割得有些紅腫，吳驚也不再逞強。
“謝了兄弟，回國我請你喝酒！”
“好嘞！”小夥子咧嘴一笑。
這一幕，全都被旁邊的飛翔機二號記錄下來。
“天，好帥啊，媽媽我又戀愛了！”
“我超喜歡這個小哥，長的又帥，三觀又正，連身手都這麼好！”
“對不起，我太貪心了，明明有蔣州這位好老公了···”
“喂喂喂，醒醒，別做夢了！”
蔣州停在崖壁上，等著那個小夥子爬上來。
“哥們兒！”
小夥子停下來，看向他。
“你認識我嗎？”
“當然認識，蔣州，華夏電影之光。”小夥子咧嘴一笑：“我看過你所有的電影！”
“最喜歡哪一部？”
“《毒戰》！”小夥子毫不猶豫道：“對抗黑暗，打擊犯罪···不好意思，有點中二。”
蔣州笑道：“人不中二枉少年，對了，你是在這邊上學嗎？”
“我在這邊當交換生，學戲劇表演。”
“是留在這裡還是回國？”
“本來想留在這裡的——對了我叫杜立，美國戲劇畢竟發達。但這邊排外特別嚴重，外國人很難登臺，而國內，這方面剛剛起步···”
能看出來，小夥子有些煩惱。
蔣州又問道：“你現在的國籍是什麼？”
“當然是華夏！”
“那行。”蔣州笑道：“等會兒，我給你留一個聯絡方式，如果你回國發展的話，可以來找我。”
杜立的心臟，狠狠跳動起來。
蔣州是什麼人！
交換生們的驕傲，一個能把那些驕傲美國同學懟得啞口無言的角色，許多外國人眼中的華夏導演第一人。
這種人的一個承諾，無疑是一個重重的砝碼。
蔣州也不再多說，繼續爬。
他的確挺看好這個年輕人，長相出眾，身手好，重要的是還有些戲劇功底————導演都喜歡這種年輕人。
要是他回國，蔣州真不介意幫他一把。
當然，能不能抓住，就全看他自己了···
繼續攀巖。
爬到三百米處，已經明顯能感受到體力的消耗了，蔣州的速度一降再降。
不過，雖然速度不快，但他卻一步一個腳印，穩穩向上。
終於，在工作人員的掌聲中，成功登頂！
“恭喜你，這位先生，你征服了聖蓋博山！”
工作人員一臉佩服，還有人跑過來扶著他，讓他把氣喘勻。
“我沒事。”蔣州站在山邊，望著遠方小小的好來塢，清涼的風吹在身上，豪情頓生。
我見，我征服。
不僅是聖蓋博山。
還有你，好來塢，今年先讓你過個好年，明年咱們再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