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寒沒有理由拒絕一個充滿友善笑容在烈日下打不到車的高中校友,雖然他在高中時代曾經拒絕過她。

於是柴霏開心的向他道謝,跟著他走到他的灰色的特斯拉車旁。

柴霏作為金牌銷售很懂得社交禮儀,跟客戶之間自來熟的熱絡和保持距離的分寸把握的很到位,會讓人覺得親近信任,又不會感到反感。

她知道林以寒就算沒結婚也是有穩定的未婚妻,怕坐在副駕上別人會介意,就開啟了後排炫酷的鷹翼門,主動坐在後排右座,這樣方便跟司機講話,也不像是請人做司機。

林以寒不是會主動找話題聊天的人,上車開了音樂就上路了。

“車子很酷,我很喜歡這個款式,路上見到都會回頭看。

聽說你在a廠上班,這是不是你們科技公司精英的標配了?”

柴霏對於開啟話題得心應手,很自然的誇讚起他的車子。

她想到秦匪那騷包的小跑,雖然都是百萬豪車,可是就覺得林以寒開車低調內斂,充滿了網際網路精英的科技感,而秦匪就是高調不靠譜的暴發戶做派。

果然,林以寒笑了笑,“也沒有那麼誇張,不過公司地庫裡真的很多.”

“我最近也在看車,新款的3型價效比不錯,不過我還沒想好是買油車還是電車。

這車充電方便嗎?”

“現在充電樁很多,還是比較方便的,如果你不經常要出城的話,可以考慮電車的.”

林以寒很中肯的回答。

柴霏就跟他聊了一會車子,讓車內不至於冷場,但又不讓自己顯得太過於熱情。

男人很多不愛房子的,但是幾乎都愛聊車子,林以寒也不例外,熱心的推薦了幾款車型給她,專業的分析了一些引數。

柴霏這幾年工作業務能力越來越強,所以才敢出來自己做,房產經紀這一行除了專業知識強之外,很重要的一個技能是跟人聊天的能力,不斷得體的開啟話題讓客戶願意跟你聊下去,從而瞭解客戶真實的內心需求,這才是成單的關鍵。

柴霏這方面很有優勢,她生性開朗,善於溝通,很能捕捉對方的情緒和引導話題。

車內揚起夢龍樂隊的歌曲,濃濃的搖滾味和金屬的節奏感,是柴霏喜歡的音樂。

她從後面看看林以寒好看的側臉,他的下頜線很完美,周身散發出一股溫潤平和的氣質,跟這種重金屬的音樂風格並不相符。

柴霏心中也不是不感慨,高中時候眼光真好,如今的林以寒是十足的青年才俊,看上去更加的有魅力。

但是她沒有跟林以寒繼續深入的聊下去,她沒有把他當成潛在客戶,也沒有把他作為想交往的朋友。

林以寒對於她來說只是遙遠的少女時代的粉紅泡泡,是記憶中墊著腳夠不到的誘人的糖葫蘆。

時隔多年的再會,也只是陌生人般的禮儀,之後大概也並不會有什麼交集。

到了蔚藍家園,柴霏道完謝正準備下車,沒想到林以寒突然說:“秦匪去年也來深城發展了,我們還沒見過面,要不有空一起吃個飯吧.”

柴霏微楞了一下,“啊,好啊,有空約啊.”

“我好像沒有你的微信.”

這是林以寒要主動加她微信的意思,柴霏有點沒出息的受寵若驚。

但是這裡不能停車,柴霏已經開啟了車門,沒時間再拿出手機加微信了,她忙說:“秦匪有我的微信,你找他要下就行,這裡不能停車,我先下了,有空再約.”

於是柴霏就這樣匆忙的跟林以寒告別了,看著林以寒帥氣的車尾離開後,柴霏剛在車上心如止水的平靜心態又被吹皺了,她悵然若失的站了一會,收拾好心情往悲劇的發源地走去,準備開始新一輪的談判。

蔚藍家園小區裡面人車不分流,人行道上也擠滿了車。

六號樓下那不寬裕的小空地有健身的遛娃的閒聊家常的,充滿了市井的煙火氣,而就在一週前的午夜,一個年輕的生命就在這裡消失了,現在連地面上的血漬都清理的一點也不剩了,大家都各自生活,彷彿沒有發生過一樣。

柴霏嘆了口氣,來到了十八樓,大門開啟著的,王偉正在客廳,看柴霏進來了,忙過來招呼。

“他們兩口子送孩子去補習班了,等會過來。

我剛剛找保潔來打掃房間了,這屋裡也沒什麼變化。

主要還是看業主和買家到底都是怎麼想的,趁他們還沒來,姐,咱倆先商量商量,爭取把這單做下來啊.”

王偉是個東北小夥,在樓下地產中介剛乾了兩年,在深城打拼不易,對工作特別主動積極,一直負責維護這兩棟樓的房源,跟樓裡很多業主都比較熟,馮女士看中了他任勞任怨的精神氣,賣房這幾個月總是讓他幫忙跑腿打雜。

誰知道好不容易成交了,卻出了趙玲玲的這個事情,王偉沒多少處理複雜情況的經驗,馮女士嫌他不夠機靈強勢,所以都直接找柴霏施壓。

“嗯,出了這種事誰也不想的。

能溝通還是儘量協商解決吧,要是打起官司,大家都難辦.”

柴霏點頭說,她在室內走動了一圈,看到客廳緊閉的窗子,心裡又是一陣感傷。

她看桌子上放著幾份裝在透明袋子裡的檔案,上面還貼著編號。

“這是從派出所拿回來的東西。

這封說是玲玲的遺書.”

柴霏正在看著,這時趙先生一家回來了,王偉趕緊上去打招呼,趙先生看到桌上那些遺物和物證,臉色更難看了,“真是晦氣.”

小男孩一副賴皮樣被他媽媽拖拉著進門,氣嘟嘟的說,“終於回家了,爸爸,我好餓,姐姐死了誰給我做飯啊!”

“我們把東西放好,等會帶你出去吃.”

趙先生說完轉頭看老婆:"我跟中介沒什麼好說的,反正一分錢不會少,你跟他們說去吧!"說完就拉著兒子的手進了房間,大力的關上了門。

馮女士也沒心思看女兒的東西,滿臉的不高興。

“馮姐,”柴霏改變了稱呼,做出很為難的表情,“我客戶崔先生態度很強硬,我也跟他溝通了很多次了,他就是不想買了。

您也知道,他是做生意的,特別講究風水,玲玲這事肯定不是房子的問題,可是有的人就是會介意.”

“那可不行,這哪是他說怎麼樣就怎麼樣的,他要是不買了,就是違約,咱們合同上都寫了要付20%的違約金的.”

馮女士撒潑的架勢已經擺了出來,“你讓他過來,咱們當面說清楚!”

“崔先生生意很忙,有什麼意見我都會轉達給他的.”

柴霏作為買家方的經紀人,當然不會讓客戶直面這些糾紛,保護客戶的利益,由她來解決問題,給客戶最優的結果,就是她工作的價值。

“前兩天您也說了可能考慮找律師朋友介入,我也去諮詢了我的律師朋友,他給了我一些類似的案例,我發給您微信了,您也有空看看.”

“我家跟他們那些案例不一樣!”

“嗯嗯,是有些區別,不過您也看到了,基本都是判終止合同的.”

柴霏面色平靜的說,“咱們這個會怎麼判,這是法院的事情,我也不專業,不好說。

但是可以明確的一點是這種經濟上的民事糾紛從開始上訴到判決,到執行,起碼要一年以上,要是崔先生不服要提起二審,拖兩三年都有可能。

要是不著急慢慢等結果也行,可是判決前現在的銷售的網籤合同就不能取消了,期間不能再去掛牌網籤.”

馮女士的眉頭緊皺,“我不管,憑什麼不讓我家賣啊!”

“走法律流程就是這樣的,誰也沒辦法。

也許挺過那麼兩三年,您能勝訴,還能按照現在的合同價格走的.”

柴霏安撫的微笑,“只是未來三年不能保證這邊的房子不漲價的,三年前蔚藍小區的均價是4萬五,到現在漲了三萬.”

“你是說三年後才判的話,還是按照現在的價錢給我們?”

“是啊,要是勝訴的話,就是執行合同啊.”

“那我多虧啊!房價一天一個價,三年後可能我這都要十萬了!”

“如果小寶不急著上學的話,也還是可以等等的,未來三年也未必真會漲那麼多.”

柴霏寬慰的一笑。

“怎麼不著急啊,我賣這個房子就是為了能換個學區房,明年小寶就上小學了,不能讓我兒子輸在起跑線上!”

馮女士有點急了。

“是啊,孩子教育不能耽誤。

普通房子漲的幅度還不大,學區房最能漲,三年前到現在都翻一倍了。

要是現在能直接置換一套學區房的話,三年後可能又翻一倍了.”

這時候趙先生從房裡出來了,沒好氣的對他老婆說:“你腦子不好使,別被這個中介牽著鼻子走!”

然後看著柴霏不滿的說,“你們中介一張嘴就知道忽悠人,那這樣,因為我家急著換房,我就讓一點,少十萬塊,行就行,不行就拉倒!”

柴霏知道剛剛自己的這番話趙先生已經聽進去,盤算過了,剛出了人命的房子起碼跌價三成,他現在鬆動了十萬,就能談到一百萬。

她也不著急,不再步步緊逼,她知道他不像馮女士那樣情緒化,還會理性分析,也就不跟他套近乎,“趙先生,您的讓步我會跟我客戶說溝通的,也希望他能接受這個新的價格.”

趙先生拉著一張長臉,知道罵中介也沒有用,氣呼呼的罵老婆,“都是你帶出來的女兒,養這麼大還沒怎麼賺錢,尋死都要害父母!真是白眼狼!小寶你好好教!”

柴霏又說了幾句客套話就告辭了,她回頭看了一眼桌上無人問津的女孩的遺物和餐桌旁立著的破舊的抽拉床,難以想象這個年輕的女孩是在什麼樣壓抑的環境下生存,又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開啟了那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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