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一結束,玉娘子緊繃的精神終於松馳下來,眼前一黑,暈倒在女兒懷裡。

張菁一臉焦急,一邊搖晃一邊大喝:“娘……娘……你快醒醒。”

“別晃了。”

許長安急步走了過來。

張菁淚眼婆娑,一臉期盼道:“大叔,你一定有法子救醒我孃親對不對?”

“我先看看。”

許長安抓起玉娘子的手開始把脈。

“嗯?”

剛一搭脈,便不由得皺了皺眉。

張菁嚇了一跳,急道:“我娘怎麼了?”

“她的身體有點燙,那支鏢一定有毒。”

“啊?那……那大叔之前的那個解毒方子管用不?”

許長安搖了搖頭:“暫時還不清楚,我先看看那傢伙身上有沒有解藥。”

“對對對,那傢伙身上一定有解藥……”張菁一副激動的樣子,又用肯定的語氣重複了一次:“對,一定有解藥。”

她這是出於江湖經驗以及急迫的心理。

一般來說,用毒之人大多會隨身攜帶解藥。

果然,許長安在谷川次郎身上搜出了兩個小藥瓶。另外,還搜到了一封密信。

不過許長安現在也顧不上去看信的內容,分別拔開兩個小藥瓶聞了聞。

沒等他開口,張菁急急問:“大叔,怎麼樣?是不是解藥?”

“其中一瓶有可能是,不過還不敢確定。”

“啊?”

張菁吃了一驚。

畢竟,解藥不能亂服,萬一服錯了解藥搞不好會加重傷勢。

眼見小丫頭一臉擔憂與悲傷的表情,許長安不由安慰道:“別擔心,有我在,你孃親不會有事的。”

一聽此話,張菁一臉驚喜道:“太好了,多謝大叔!”

“這樣,你先扶你孃親回屋,我把這裡清理一下……”

張菁搖了搖頭:“還是我來清理,我孃的傷勢要緊。”

“可是這些屍首必須要儘快扔到河裡,不然官府的人找上門來也是一樁麻煩事。”

“小事一樁,我來我來,大叔趕緊去替我娘療傷。”

既然這丫頭一再堅持,許長安也只好應了一聲:“好吧,記得一定要清理乾淨,包括打鬥的痕跡。”

“嗯嗯,明白!大叔,快帶我娘進屋去。”

“這……”許長安似乎有些為難。

“大叔,救人要緊,我娘不會怪你的。”

“好吧!”

許長安應了一聲,上前將玉娘子橫抱在懷中大步向著院子裡走去。

人一離開,張菁下意識瞟了一眼許長安的背影,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大叔救了孃親兩次,也不知孃親會不會以身……

哎呀,我在胡思亂想什麼?

幹活幹活。

小丫頭飛快地跑上前,拽著兩具屍首向著河邊方向奔去。

另一邊,許長安抱著玉娘子走進了房間。

果然是個優雅的女人,房間裡瀰漫著一縷澹雅如菊的幽香,屋子裡的傢俱雖然不多,但看起來卻很精緻。

紫檀屏風、花梨木坐椅、玉器、古琴、書架、字畫、蘇州刺繡……這一切,彰顯了她的喜好與品味。

許長安將玉娘子輕輕放到床榻上,隨之瞟向她的傷處。

那支迴旋鏢命中了她的小腹,肚臍偏下一點的位置。

浸出的血已將傷口四周的衣服染成了一團小碗大小的汙跡。

許長安也顧不上許多了,伸指封住了傷口四周的幾處穴道,以防毒性擴散。

然後飛快地拔出迴旋鏢,又點了兩處穴道止血。

對於習武之人來說,特別是高手,治療跌打損傷、內外傷之類的可比那些名醫強太多了。

就拿止血來說,那就不是普通郎中能夠相提並論的。

因為點穴可以在一定時間內阻止血液外流,讓傷者最大限度減少出血。

接下來,許長安輕輕撩起玉娘子的衣衫,將傷口亮出來方便治療。

他並沒有冒冒失失給玉娘子服用解藥,而是用那支迴旋鏢在自己的指尖刺了一下,待出血之後再灑上一丁點解藥測試效果。

他可不怕中什麼毒,他有九陽神功護體,可謂百毒不侵。

就算九陽神功沒防住,許長安也有別的法子。

過了一會,許長安不由皺了皺眉。

剛才測試的的確是解藥,但卻不能完全清除毒性,只能緩解症狀。

江湖中有一些奇毒就是這樣,解毒分為兩種,一種可以暫時解毒或是緩解症狀,但不能根治。

一些邪派就喜歡用這樣的慢性毒藥來控制手下。

要想徹底解毒,得用另外一種解毒藥,也或是配合另一種解藥方才有效。

看樣子,谷川次郎留了一手,沒將真正的解藥帶在身上。

想了想,許長安還是決定讓玉娘子服下解藥,先緩解症狀再說下文。

於是,先上她的傷口處敷了少許金創藥,然後找了個水杯倒了小半杯水,再放入一些解藥融於水中。

等搖勻之後,便走到床邊將玉娘子扶到懷中,輕輕捏開她的嘴喂她將水喝下。

為了讓藥效儘快吸收,又將手掌貼在她的背心輸入一縷真氣在她的經脈中運轉了一個小周天。

“咳咳……”

玉娘子突然醒了過來,咳嗽了幾聲,吐出了幾口黑血。

許長安鬆開手掌,起身道:“玉娘,好點沒有?”

玉娘子卻沒有回答,似有些失神地看了看四周,又下意識低下頭……

“啊!”

她驚呼了一聲,一臉羞紅與驚慌地扯過被子遮擋。

不管怎麼樣,小腹亮在外面對她來說已經算得上是一樁很羞人的事了。

許長安笑了笑:“不好意思,你的傷口正好在小腹,在下為了療傷,不得已而為之。”

這一生,除了那個男人之外,玉娘子連手都沒讓別的男人碰過一下。

可現在……看也看了,碰也碰了,抱也抱了,她又如何不心亂如麻?

一時間,玉娘子不知如何回應,只能轉移話題,故作鎮定地看向門口問:“菁兒呢?她沒事吧?”

“沒事,本來在下準備清理一下現場的,菁兒擔心你的傷勢,讓在下先救你,她留下來清理。”

聞言,玉娘子一臉欣慰:“總算沒白養這丫頭。”

許長安笑道:“菁兒雖然刁蠻了一些,但畢竟年齡還小。

關鍵她心地善良,富有正義感,就是性子急躁了一些。”

“是啊……”玉娘子感慨了一句,隨之又想起眼下里的處境,忍不住問:“對了,我的傷……沒事吧?”

許長安嘆了一聲:“那傢伙是個用毒高手,他身上帶的解藥並不能徹底解毒,只能暫時緩解。”

“啊?”聞言,玉娘子不由臉色一驚,隨之眉頭一動:“那你上次用的那個解毒方子能解不?”

許長安搖了搖頭:“這個毒比較特殊,與普通的毒不太一樣,屬於慢性毒。

而之前那個方子主要針對劇毒,所以,在下還得另外想法子。

不過你放心,在下一定可以治好你的毒傷。”

這倒不是許長安在美人兒面前吹牛,畢竟他穿了好幾個世界,江湖閱歷、見識、經驗何等豐富?

況且,就算沒有解藥,他也可以用九陽神功直接替玉娘子驅毒。

只不過那樣更麻煩一些。

嗯,許長安倒是想這樣做,因為這是最簡單、最便捷的法子,不用去配藥什麼的。

只是擔心玉娘子不同意。

因為九陽神功有點霸道,得讓玉娘子脫掉衣衫並浸泡在冷水中。

聽到許長安所說,玉娘子不由得幽幽嘆息了一聲:“我欠你的真是太多了,都不知怎麼報答才好。”

有時候,欠人人情也是一件心累的事。

“玉娘,別這麼說,其實在下還有些擔心你誤會……”

玉娘子愣了愣:“誤會?”

許長安點了點頭:“對啊,你看啊,自從菁兒在二十四橋遇上我之後,你們母女二人便接二連三遇到麻煩。

所以,在下擔心你誤會,以為這一切與在下有關。”

一聽此話,玉娘子不由一臉凝重道:“許公子,你這樣說就太瞧我玉娘子了。

我可不是那種猜忌心重的女人,而且……”

沒等她說完,許長安不由笑了笑:“是是是,那是在下多想了。主要是這些事湊到一起,也實在是巧了一點。”

玉娘子嘆了一聲:“或許這一切冥冥中早有註定。”

其實,這些年來江湖中人打她主意,甚至是上門來騷擾她的人可不少,只是都被她給打發走,也或是教訓了一通。

只是這段時間來的對手太強了。

如果不是許長安在,後果不堪設想。

之前她的確心存疑慮,但也只是對許長安的身份有所懷疑而已。

閒聊了幾句,許長安的眼光下意識瞟向桉几上的古琴,問了一句:“玉娘,那具古琴難道是綠綺?”

一聽此話,玉娘子的眼中不由掠過一絲異彩。

當今世上,能識得這具古琴的人屈指可數。

綠綺,源自於漢朝名師之手,與焦尾、繞樑、獨幽、九霄環佩等等古琴並稱十大傳世名琴。

能識得這十具古琴者,無一不是精通音律與古琴者。

這具綠綺,乃是玉娘子的師父的師父的師父費盡心血才覓到手的。

傳到玉娘子手中,她一直視若珍寶,每日裡細細擦試、調音。

她只以為許長安是個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卻沒想到竟然還識得這具古琴。

所以,一臉驚訝道:“沒想到許公子對古琴也有研究?”

許長安一臉謙虛的樣子:“略懂。”

對於他說的“略懂”二字,玉娘子予以無視,忍不住道:“那不知妾身是否有幸聽公子彈奏一曲?”

一般來說,她以武林中人的身份與人說話時,大多以“我”自稱,也或是晚輩之類。

而她以才女“文婉清”的身份出現時,幾乎都是以“妾身”自稱。

畢竟文人對於各方面的禮數要講究一些,不比江湖中人那般灑脫。

許長安沉吟道:“這……你這琴太名貴了,在下……”

“再名貴也是用來彈奏的,而不是擺設。公子不必擔心,傳承了一千多年的古琴,沒有那麼脆弱的。”

“好吧,那在下便獻醜了。”

許長安走到桉幾邊盤腿而坐,輕輕摩挲了一下那具古琴。

他之所以認識這具古琴,是因為他在《蕭十一郎》世界時,沉璧君也有一具綠綺古琴。

這便是諸天世界的好處,對於許長安來說,有些東西不再是獨一無二的傳世孤品,在不同的世界很可能又會出現。

包括有些人也是。

比如丁白纓與海棠朵朵,那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令得許長安知根知底,駕輕就熟,但感覺又不一樣。

“錚!”

輕輕撥弄了一下琴絃。

不愧是傳世名琴,就這麼輕輕撥弄一下,便覺餘音繞樑、如、珠落玉盤、宛轉悠揚。

接下來,許長安輕撫琴絃,彈奏起一首《陽關三疊》。

既是十大名琴,那自然就要彈奏一首古琴古大名曲。

陽關三疊又名《陽關曲》、《渭城曲》,是根據王維的一首詩譜寫的曲子。

經過改編之後,歌詞分為初疊、二疊、三疊、尾泛,故名《陽關三疊》。

後來,此曲成為傳世經典。

在彈奏之時,許長安忍不住跟著絃音吟唱起來:

“長亭柳依依,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長亭柳依依,傷懷傷懷,祖道送我故人,相別十里亭。

情最深,情最深,情意最深,不忍分,不忍分。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擔頭行李,沙頭酒樽,攜酒在長亭……”

“咦?”

這時候,張菁回來了。

一進院便聽到琴聲與歌聲。

她的臉色有些詫異,眼神泛著一股子說不出意味的神采。

她有些驚訝,沒想到孃親的傷這麼快就好了,要不然哪有心情彈琴?

同時心裡又有些百味雜陳。

孃親彈琴,大叔和詞,這這這……這什麼跟什麼嘛。

難不成孃親真的春心萌動了?

可爹爹怎麼辦?

一時間,這丫頭開始胡思亂想,神色不停地變換著。

可這麼多年來,爹爹音訊全無,孃親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如果能與大叔……

哎呀,頭痛!

不想了!

張菁甩了甩頭,悄悄走到門口鬼鬼祟祟往裡面探望。

結果卻驚訝地發現,孃親的傷並沒有好,斜靠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

彈琴的居然是大叔?

彈的這麼好?

她還以為是孃親彈的。

“從今一別,兩地相思入夢頻,聞雁來賓。”

一曲終了。

玉娘子猶自沉浸在餘音繚繞的曲聲中。

“啪啪啪!”

一陣大煞風景的掌聲卻打斷了這美好的氛圍。

“好!沒想到大叔多才多藝,又坐彈琴又會唱歌……”

張菁一邊撫掌一邊大呼並走進屋子。

玉娘子皺了皺眉,忍不住斥了一句:“菁兒,你就不能矜持一些?”

張菁撅起小嘴:“人家情不自禁嘛,大叔彈的太好了,人家還以為是孃親彈的。”

許長安站起身來,笑道:“哪裡哪裡。”

“許公子太謙虛了,如果讓妾身邊彈邊唱,恐怕還不如公子彈奏的好。”

張菁忍不住問道:“大叔,你到底還會些什麼呀?怎麼感覺你啥都會?”

許長安順口回了一句:“這個……都是一些愛好吧。”

“娘,你的傷怎麼樣了?”

張菁的注意力很快又轉移了,急步走到床邊詢問。

“好多了,許公子說還要另外配製解藥,之前的解藥只能暫時解毒。”

一聽此話,張菁憤憤不平:“那傢伙太陰險了,竟然帶假的解藥在身上。”

許長安解釋道:“也不能說假的,解藥是真的,只是不能徹底解決,需要另外配製。”

張菁一臉期待:“相信大叔一定能配出解藥,對吧?”

“嗯,放心吧,你娘兩三天內暫時沒事,回頭我想個治療的法子,不會耽誤事的。”

“那就好,多謝大叔!”

“菁兒姑娘不必客氣。”

這一晚,玉娘子又失眠了。

另一邊,許長安仔細研究了一會谷川次郎的迴旋鏢,最終確定了一個解毒方案。

隨之,閒來無事取出那封從谷川次郎身上搜出來的密信看了看。

這一看,方才隱隱猜測到段天涯到揚州的原因。

果然有大事要發生。

從密信的內容以及落款來看,這封密信乃是漕幫的師爺寫的,委託谷川次郎於三日後去伏擊從京城而來的欽差大臣。

許長安大致聽說過一些關於漕幫的事。

漕幫雖然是江湖幫派,但其性質更像是一個商業帝國。

正應了一句老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揚州河流多、碼頭多,漕幫幾乎壟斷了揚州及周邊一大半的船運。

近幾年又開始經營商號、賭坊、青樓、錢莊等等產業,其地盤與涉及的領域擴張的速度相當驚人。

如今,其幫派弟子已多達五六千人,幫派中的頭目一個個富得流油。

當然,這跟漕幫與官府明裡暗裡的合作不無關係,彼此利用,彼此得利。

漕幫為何如此大膽,要截殺欽差大臣?

經過許長安分析,恐怕是漕幫觸碰到了朝廷的逆鱗,而且與地方官府必然也有很多見不得光的勾當。

朝廷派欽差大臣前來,一旦掌握了證據,到時候倒黴的恐怕不僅僅只是地方官員,漕幫多半也要被朝廷清洗。

所以,暗殺欽差大臣應該不單單是漕幫的主意,地方官員想必也有參與。

他們找谷川次郎,應該是想轉移朝廷的注意力。

畢竟谷川次郎是東瀛人,而揚州一帶的倭寇比較多,經常都會發生倭寇作亂之事。

而且谷川次郎第一次到大明來,朝廷對他幾乎沒有瞭解,那就更難調查了。

真的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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