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一大早,於福便揹著行囊回鄉去了。

許長安倒也樂得清閒,上午開了半天,吃過午飯便關了店鋪,拎著兩包藥往街尾走去。

不久後,來到了一處小院。

院中,一個年輕男子正在練武。

他叫趙心川,彭家太極門弟子,其師彭乾吾乃為現任掌門。

前些日子,有人給趙心川帶了口信,說趙老爺子病臥在床,讓他回家看看。

“嗬!”

許長安進院時,趙心川正好輕喝一聲並推出一掌。

他這一掌,目標對準的乃是七八步開外的一個盛滿水的石缸。

“轟!”

石缸紋絲不動,但裡面的水卻像浪潮一般飛濺而起,紛紛灑灑落在院中。

這一招,正是彭家太極門的絕技:九龍合璧。

“好功夫!”

許長安眼神熱烈,忍不住讚歎了一聲。

“呼!”趙心川長長吐了一口氣,收了勢,隨之衝著許長安笑了笑:“你什麼時候來的?”

許長安晃了晃手中的藥包:“剛到,給老爺子送藥來了。”

“不好意思,又勞煩你跑一趟。”

“街里街坊的,不用客氣。對了,老爺子好點沒用?”

趙心川上前接過藥包,回道:“好些了,能自己下床,不過走不了幾步,還是需要人摻扶著。”

“正常,畢竟老人家年齡大了,比不得年輕人,多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這包藥是煎服的,這包用來泡酒,每日早晚給老人家擦一擦,有助於活血化淤。”

趙心川點頭應了一聲:“嗯,明白。”

隨後,二人一起坐在院中聊了起來。

閒聊了一會,許長安有意無意瞟向院中的石缸,說道:“對了心川,你之前那一掌應該屬於隔山打牛的功夫吧?”

隔山打牛並非一個固定的招式,乃是內家功夫中“透勁”的通稱。

內家功夫一般分為繃勁與透勁。

其中,繃勁是最常見的,也就是直接傷害。

而透勁則比較特殊,屬於一門隔空打物的功夫,俗稱隔山打牛。

比如一拳打到對方肚子上,其力度直達內臟甚至後背,傷害更大。

趙心川微笑著點了點頭:“差不多,我那一招名叫九龍合璧,屬於太極中似柔實剛一門絕學。”

“厲害!”

許長安比了比大拇指。

“長安,看樣子你也學過功夫吧?”趙心川不由問了一句。

“學過一些江湖功夫,不過微末之技罷了。”

趙心川似乎來了興致,起身道:“來,咱倆切磋切磋。”

許長安一副為難的樣子連連擺手:“不行不行……”

“男人怎麼能說自己不行?切磋而已,來來來,玩幾手。”

話都這麼說了,許長安自然不好再拒絕,於是道:“那你可得手下留情。”

不久後,二人你來我往,在院子裡切磋起來。

許長安刻意壓制了自己的實力,儘量用一些雜亂的江湖路數與趙心川過招。

就算如此,也讓趙心川頗為驚訝。

雙方切磋了大約二十三招,趙心川停下手來,衝著許長安道:“長安,看不出來啊,你小子居然深藏不露。”

許長安一臉謙虛:“見笑見笑,都是一些野路子,哪裡談得上什麼深藏不露。”

“已經很不錯了,你的拳路雖說有點雜,但功底很紮實。”

“沒辦法,我又不是什麼名門正派弟子,只能學一些江湖路子。”

趙心川笑了笑,上前拍了拍許長安的肩:“沒事,改天有機會我教你幾手。”

許長安眼神一亮:“真的?”

說起來,趙心川是一個比較耿直,也比較好說話的人。

在原劇情中,與何安下第一次見面,沒說上幾句話,居然便將九龍合璧傳給了何安下。

所以,許長安相信自己一定有機會學會這一招。

“放心,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話。”

……

該來的終究會來。

沒過兩天,一輛人力車拉著一個身著旗袍的女人來到跌打館。

一放下車,車伕便一頭大汗跑到店鋪裡:“小師傅,我不小心把一位太太給撞到了,好像崴到了腳,麻煩你看看。”

許長安抬起頭,下意識問:“摔的重不重,身上有沒有外傷?”

車伕搖了搖頭:“摔的倒不重,就是腳崴到了,說是痛的走不動路。”

“行,我先看看。”

許長安隨同車伕一起走到門外。

一出去,不由神情一愣……居然是她?

這個女人,正是劇情中的女主角,道寧醫館的老闆娘:玉珍。

她的丈夫名叫崔道寧,原本在山上做道士。

有一天,邂後了前來觀裡上香的玉珍,頓時驚為天人,動了凡心。

本著不求活百年,但求心喜歡的心態毅然下山,接手了祖上傳下的醫館,並娶了玉珍為妻。

“小師傅,就是車上那位太太。”車伕抬手指了指。

“嗯。”許長安點了點頭:“這樣,你先把她扶進來。”

“好的,多謝小師傅。”

車伕應聲走到車邊,扶著一瘸一拐的玉珍走進店鋪裡坐了下來。

她穿的是高跟鞋,不過現在右邊的鞋跟已經斷掉了,腳背看起來微微有些紅腫。

許長安走上前去,蹲下身診斷了一番,隨之道:“腳踝扭傷了,不過太太也不用擔心,看樣子不是很嚴重。”

玉珍鬆了一口氣,回道:“謝謝小兄弟。”

她的聲音很魔性,哪怕是正常說話,都像是嗲著聲音在與你撒嬌。

許長安笑了笑:“太太不必客氣。”

另一邊,車伕遲疑了一會,上前道:“太太,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先去拉車,晚一點過來送你回家可以嗎?”

玉珍倒也大度:“你去忙吧,到時候我自己叫個車就好了。”

“多謝太太,多謝太太……”

車伕感激不盡,連聲道謝。

隨之又衝著許長安弱弱地問:“小師傅,你看……需要多少診費?”

看著車伕一副侷促的神態,許長安也大度地擺了擺手:“罷了,你掙錢湖口也不容易,診費就免了。”

一聽此話,車伕更是驚喜不已,連連鞠躬:“多謝小師傅,多謝小師傅……”

等到車伕離開之後,玉珍衝著許長安笑了笑道:“這年頭,像你這樣的好心人不多了。”

許長安也笑了笑:“太太不也是嗎?”

“其實,說起來也是我自己不小心,過馬路的時候沒留神,不怪那個車伕。”

“嗯,我先幫你治療。”

說完,許長安去抬了一根板凳,上面墊了層軟墊,然後脫下玉珍斷了鞋跟的鞋子,將她的右腳輕輕放到凳上。

果然是名不虛傳的一雙大長腿。

許長安輕輕捏著玉珍的腳掌,吩咐道:“太太,治療的時候可能有點痛,你放鬆一點,忍一會兒就好了。”

“嗯!”

過了一會。

“啊……痛……痛……輕一點……”玉珍痛得一頭虛汗,連聲呼痛。

許長安安慰了一句:“再忍片刻,馬上就好。”

“卡!”

隨著一聲輕微的細響,玉珍突然間感覺輕鬆了許多,忍不住動了動腳:“咦?好像沒那麼疼了。”

許長安笑道:“關節復位了,自然就沒那麼痛了。不過腳踝還有些紅腫淤青,還得擦點藥酒散淤。”

“小兄弟手藝不錯……”玉珍下意識打量了一眼店鋪,又問:“”這跌打館是你自己開的?”

許長安搖了搖頭:“不是,是我家掌櫃祖傳的店,掌櫃回鄉有事,我一個人幫著看著店。”

“哦……不過我覺得以你的手藝,完全可以自己開一家。”

許長安搖了搖頭:“不想自己開,費神。錢嘛,夠用就好。”

“你的心態真好……其實,我丈夫也是開醫館的。”

“是嗎?”許長安故作驚訝的樣子:“那太太怎麼沒有回自家醫館去治?”

“我丈夫是個西醫,對跌打損傷不是很擅長。”

“西醫?是不是那家可以割雙眼皮的道寧醫館?”

玉珍笑道:“原來你也知道呀。”

“當然知道,畢竟城裡的西醫本就不多,自己經營醫館的好像也只有道寧醫館這麼一家……”

聊了一會,許長安又找來藥酒塗在玉珍的腳背、腳心、腳踝,交替著緩緩搓揉。

“嗯……”

玉珍不由輕哼出聲。

“怎麼了太太,還在痛嗎?”

“一點點……”

痛,的確是有一點點。

不過更多的卻是一種酥酥麻麻,說不出口的奇妙感覺。

畢竟女人的足也算得上是一個比較私密的地方,如果不是崴到了腳,又怎會容忍一個陌生男子的接觸。

揉的差不多時,許長安道:“太太,你走兩步試試。”

“這……”

玉珍有些為難地瞟了一眼自己的鞋子。

“哈,這個好辦。”

許長安撿起那只有高跟的,用力在地上一磕……

“卡!”

變成平底鞋了。

玉珍:“……”

這麼簡單的方法,她之前怎麼沒有想到?

接下來,穿上鞋子嘗試著走了兩步,不由一臉驚喜:“真的不痛了。”

其實,崴到腳一般不會好的這麼快。

主要還是得益於內氣的神奇。

許長安在治療的過程中悄然動用了一絲內氣,以輔助活血化淤。

“嗯,不過太太這幾天最好不要走太多路,也不要穿高跟鞋,將養幾天。”

“好!”

“我去幫你叫輛車,稍等……”

等到玉珍離開之後,許長安方才發現,櫃檯邊多了五塊大洋。

這女人,有點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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