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進緩慢,足足走了五天才回到曲桂鎮。

秀秀提前得知了訊息,老早就在城門口等著了。

遠遠看到騎馬走在前面的柳潭,秀秀高興的揮著手,小跑著迎了上去。

江畔聽到喊聲,忙讓車伕停車。

“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江畔挑開簾子詫異問。

秀秀笑道:“來鎮上採辦東西,想著娘你今天回來,就在這兒等著了.”

“秀秀.”

王桃花跟著出來喊道。

秀秀眼前一亮,驚喜道:“二嫂你回來了.”

王桃花點頭,道:“反正都到鎮上了,我下去走走.”

這馬車坐著又悶又熱,她早就想下去了。

“行,我也下去走走.”

江畔說著也一起下了馬車。

一旁的楊嬤嬤笑眯眯說:“夫人和二少夫人都回來了,小姐也能輕鬆些了.”

江畔聞言看向秀秀,“怎麼,出什麼事了?”

秀秀沒好氣的斜了眼楊嬤嬤,矢口否認說:“沒出事,都好著呢.”

幾人進了城,正想著先去九味齋,卻聽頭頂有人戲謔喊:“唷,秀妹子逛街呢?”

秀秀眼底拂過惱怒,卻佯裝沒聽見,繼續跟江畔說著家裡的事情。

突然,頭頂洋洋灑灑的飄下無數花瓣,剛好落在江畔幾人肩頭。

江畔仰頭看去,只見旁邊的茶樓裡探出半截身子,那少年男生女相,本就長得十分豔麗,偏偏又穿了身大紅色的錦袍,嘴角噙著輕佻的笑意,眉眼間都是少年人的輕狂。

實在是太惹眼了!對方抖了抖手裡的桃枝,不滿說:“我跟你說話呢,你裝什麼聾子?”

話說完,桃枝從他手裡墜落,卻在砸到秀秀的時候被江畔伸手接住。

“高空墜物可是很危險的,公子不要有下次了.”

江畔微笑的說道,隨手將那桃枝扔到了路邊。

少年見狀,惱怒質問:“你是什麼人,敢管本少爺的閒事?”

“她是我娘,你又算什麼東西,要不是看在先生的份上,我早就想揍你了,你別給臉不要臉!”

秀秀再也忍不住,暴躁開罵。

一旁的楊嬤嬤嘆了口氣,低聲跟江畔說道:“那位公子姓叫宣臨清,是嶽松書院院長的小兒子,先前跟小姐有些誤會.”

“雷先生回來了?”

江畔猜測問。

楊嬤嬤點頭,“回來有幾天了.”

“好個牙尖嘴利的秀妹子,喏,你們都瞧見了,以後娶媳婦千萬不能娶這種野丫頭,誰娶誰倒黴.”

宣臨清衝一旁的同伴們嬉笑說道。

面對眾人的譏笑,秀秀又氣又惱,詛咒道:“要你管,趕緊把你狗頭收回去,小心遭雷劈!”

“好啊,雷劈死了我,我就砸在你面前,嚇死你.”

宣臨清立刻接話。

“這些傢伙!”

秀秀握緊了拳頭,恨不得衝上樓裡打人。

宣臨清見秀秀氣的跳腳,反而笑的更歡了。

“嘿,她還想上來打人不成?看我不給她點教訓.”

旁邊有個胖墩墩的少年說著,轉身去把桌上的茶壺拿了過來。

宣臨清見狀,臉上笑意瞬間散去,“你幹什麼?放回去!”

胖子解釋說:“不是,宣少爺,這野丫頭不收拾不行,放心吧,這水不燙.”

“我讓你放回去,是沒長耳朵還是耳朵聾了?”

宣臨清不耐煩問。

旁邊的人忙拉了拉胖子的衣服,勸道:“宣少爺就是鬧著玩兒,你跟著瞎摻和什麼,快放回去.”

胖子不明所以的把水壺又放了回去,嘀咕道:“我這不也是鬧著玩的嘛.”

宣臨清冷笑一聲,其他人立刻閉了嘴。

樓下,江畔幾人已經走遠了。

“什麼人啊,好歹也是個讀書人,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王桃花罵道。

秀秀氣呼呼說:“他就是個紈絝,院長夫人都病成那樣了,他還每日花天酒地的,真不如生頭豬,豬還能吃呢.”

“你們是怎麼結仇的?”

江畔好奇問。

“一說起這個我就生氣!”

秀秀負氣的跺腳說,“我聽說先生回來了,就和四哥去雷家找先生,沒想到正好遇上那傢伙欺負先生,我氣不過就讓四哥揍了他.”

楊嬤嬤點頭說:“這宣公子也是奇葩,他父親是嶽松書院的院長,按理說從小在書院長大,性子應該溫和謙遜才對,可他就跟天生反骨一樣,逛花樓喝花酒,還跟人打架鬥毆,除了長得好看之外,真的是一無是處.”

“對吧,我現在就後悔上次帶了四哥,我該帶著孫悟空才對,非得扒了他一層皮不可!”

秀秀越說越生氣。

楊嬤嬤回想道:“說起來,在此之前小姐應該也見過他的,就在咱們到姚高縣的那天。

當時他不是喝醉酒趴在路中間嗎?要不是小姐您心善,讓人把他送去客棧裡去,指不定他早就凍死了.”

“哦?原來是他啊?”

秀秀恍然大悟的說道。

顯然沒有記住這號人物。

江畔倒也想起了一些事情,當初秀秀他們從姚高縣回來的時候就曾說過,雷先生在嶽松書院其實過得並不好,時常被人欺負。

“雷先生現在在家嗎?”

江畔詢問。

秀秀點頭,“在家呢,不過方大夫不在,他在宣院長那兒恐怕不太好交代.”

“什麼意思?”

王桃花不解問。

秀秀壓低了聲音,“院長夫人病的很重,說是請了好多大夫都無濟於事,此次之所以長途跋涉的來曲桂鎮,是因為先生在院長面前保證說方大夫能治這病。

可如今方大夫遲遲不回來,院長夫人恐怕拖不了多久了.”

“知道是什麼病嗎?”

江畔皺眉問。

雷良啟把話說的太滿了,別說方椿不在,就算方椿在,也不能保證一定能把人治好啊。

秀秀搖頭,“我也沒見過,聽先生的意思,好像是病了許多年了,一直咳嗽,如今都咯血了.”

不會是什麼癌症吧?江畔暗暗猜測,若真是這樣的話,這病就麻煩了。

說話間,幾人已經到了九味齋,剛準備進去,頓時一股濃烈的脂粉味撲面而來。

“江老闆?”

雷良啟詫異喊道。

江畔看向面前的人,比以前消瘦了不少,顴骨都凸出來了,臉色略有些蒼白,眼底是厚重的黑眼圈。

“雷大哥,這位是?”

一旁的女子羞怯問道,她的五官不算驚豔,但因為身形瘦弱,面板白嫩,那巴掌大的臉上又有雙乾淨靈動的雙眸,無端就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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