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畔給李有成準備了藥物和路上的吃喝,又叮囑了一些話,直到太陽昇起的時候,兩人才在城門外告別。

啼風也讓李有成帶走了,他此行就一個人,連個相互照應的都沒有,啼風好歹通人性,關鍵時候指不定能派上用場。

“我們也回去吧,出來這麼久,家裡還不知道怎麼樣了.”

江畔上了馬車。

林輕盈咳嗽一聲,瞥見江畔眼下的黑眼圈,道:“你就是操心太多了,就算是鐵人也受不了,過來歇歇吧.”

江畔昨晚都沒怎麼睡,被林輕盈這麼一說還真有些疲倦,打了個哈欠便靠在車壁上休息。

馬車晃晃悠悠,江畔腦子昏沉沉的,往旁邊一倒,枕著林輕盈的肩膀睡了過去。

林輕盈搖頭失笑,“真是......”*幾日後,江畔等人終於回到了西林縣,所有人緊繃的精神也終於鬆懈了下來。

這一路,大家聽到點動靜就驚醒,生怕又有偷襲,好在平安無事的回來了。

賀永捷先回村子去了,柳潭和林輕盈還在李家這邊休養。

江畔給家裡寫了信,也好讓秀秀和老四安心。

“娘?”

王桃花敲了敲門喊道。

江畔落下最後一筆,抬眸看了眼,道:“你進來就是.”

王桃花笑了笑,端了碗雞湯過來,“這是從上午就開始燉的,已經軟爛了.”

“嗯,放著吧。

找我有事?”

江畔將信件摺好,詢問道。

王桃花點頭,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娘,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說.”

“我想跟你回家.”

王桃花說完,又補充說:“我跟大嫂沒什麼問題,就是我覺得這邊的事情都已經穩定了,我想回家看看.”

江畔問:“這事情你跟梅子說了沒?”

“還沒呢,不過大嫂會同意的.”

王桃花說。

“也行,那你後天就跟我回去,不過你大嫂這邊還得有個人幫她.”

江畔思索說道。

雖然她讓王嶺和羅城都在這裡幫忙,但他兩個畢竟是男人,周梅有時候想說句體己的話都沒人。

王桃花愧疚的低下頭,拽著衣服說:“如果,如果實在是沒人過來,到時候我再過來吧.”

江畔點頭,“只能這樣了.”

“對了,這裡有你的信.”

王桃花突然想起來,起身去櫃子裡拿了封信件給江畔。

江畔接過問:“什麼時候到的?”

“兩天前.”

王桃花說。

江畔開啟信件,是玉闌珊的信,信上說她與崔家的婚事已經定了。

她與崔培也私下見過,崔培並不介意她嫁過人,也不介意她容貌已毀,而且崔培的性子和模樣都讓玉闌珊之前的牴觸心理打消了大半。

只是玉闌珊擔心肥皂的生意會被玉家奪走,所以想問江畔有什麼想法。

江畔收起信件,如果崔培真是良人的話,她當然會祝福玉闌珊,事業畢竟只是人生的一部分。

但是肥皂生意江畔是絕對不會拱手讓人的!隨後江畔就給玉闌珊回信了,信中的意思就是做肥皂主要的材料之一酒精已經斷了,方椿也不知所蹤,所以肥皂生意暫時中斷。

至於金玉坊以及其他的產業,江畔會暫時都收回來。

金玉坊明面上還是玉闌珊的產業,江畔暫時不會動,但另外兩個鋪子以及莊子田產,她都會直接接手。

王桃花見江畔臉色不對,擔憂問:“娘,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江畔嘆息說:“是出了點事情,不過現在處理還不算晚.”

祝福歸祝福,可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從牢裡撈出來的人現在卻要嫁人,江畔心裡就剩下無奈和嘆息。

可惜了啊。

“你們在這邊這麼久,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用的人才?”

江畔問道。

王桃花搖頭,“西林縣比咱們曲桂鎮還窮,尤其是月兒灣那一片,幾乎所有人都不識字.”

溫飽都是問題,哪還有心思想別的。

江畔想著也是,人才人才,正因為稀少才是良才啊。

周梅已經小半年沒回去過了,得知王桃花要跟著回家,周梅心裡一陣羨慕,但她知道王桃花可以回去是因為這邊的事情她一開始管的就比較少,而她不能走。

“大嫂,對不住了.”

王桃花愧疚說,眼睛通紅的。

周梅嗔怪的拍了王桃花一下,“說什麼呢,都是一家人,你能過來陪我這麼久我已經很開心了,再說現在月兒灣也不忙,我一個人沒問題.”

江畔等著柳潭把所有東西都放上馬車之後,又回頭跟周梅叮囑說:“天氣越來越熱,等到了六七月的時候要讓人多割一些草扔塘裡,如果氣溫太高,蝦蟹很容易缺氧.”

這些事情江畔之前就培訓過,所以周梅應道:“娘放心吧,我知道,現在水塘那邊的桑樹都長起來了,等到夏天也能遮一遮太陽.”

江畔點頭,讚許說:“你做事娘放心.”

“阿奶,阿奶不走.”

耗兒哭著從屋裡跑出來,鞋子都沒穿。

周梅忙拉住耗兒,叱道:“怎麼就這樣出來了,鞋子呢?”

耗兒不管,使勁掙扎著要往江畔身邊靠,嘴裡哽咽喊著:“阿奶,我要跟阿奶回家,嗚嗚嗚......”周梅聽著心裡難受,但又不好表現出來,只能安慰說:“阿奶回去有事情,等事情處理完了就接耗兒回去.”

江畔感覺自己就是個惡人,不過想想也是奇怪,她跟耗兒在一起的時間非常短,但是耗兒就是跟她親,哪怕分開了小半年也還粘著她。

看著耗兒,江畔不自覺地又想起了家裡另一個。

現在周梅是沒回去,也沒見著那孩子,所以還沒什麼感覺,但是等到以後日日要見面可怎麼辦啊。

“夫人,該出發了.”

柳潭催促道。

江畔應了聲,揉了揉耗兒亂糟糟的頭頂,“等阿奶不忙了,就來接耗兒和你娘好不好?”

耗兒吸了個鼻子,啜泣說:“不好.”

江畔哭笑不得,只好又哄了半天,這才才耗兒不甘情願的目光下上了馬車。

周梅看著遠行越遠的馬車,嘆了口氣,“又剩我們娘倆了.”

“娘不哭.”

耗兒笨拙的用胖手捂住了周梅的眼睛,奶聲奶氣的說,“不哭不哭.”

周梅頓時破涕為笑,回頭一想倒也理解了王桃花。

她在這裡好歹有個兒子傍身,而王桃花卻是孤身一人,她心裡沒著落,自然是帶不長久。

不過,周梅搖了搖頭,好像又不只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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