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心跡
“我就是想問你的傷好的怎麼樣了,我又給你拿了瓶藥過來.”
話說著,江畔從懷裡又拿了一瓶藥出來。
“多謝,你這藥效果很好,我的傷口已經在結痂了.”
宴行章說著,抬起手背。
江畔皺眉,“你碰水了?不是說不能碰水嗎?”
宴行章垂眸,這才發現包裹傷口的繃帶上有水痕,正欲抽回手掌,卻見江畔又從懷裡拿了一卷繃帶出來。
“算了,我給你把藥換了.”
江畔索性道。
宴行章看著江畔的眼睛,溫聲問道:“江夫人祖籍是哪裡人?”
江畔感覺得到宴行章的目光,他的目光總是直接而坦蕩。
“應該就是曲桂鎮的吧,我爹孃死的早,不太記得了.”
江畔搖頭說。
“那你可去過京城?”
宴行章又問。
江畔道:“沒去過——把手抬起來.”
宴行章聽話的抬起手掌,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
“你問這個幹什麼?”
江畔抬眸看了眼宴行章。
宴行章搖頭,隨即疼的吸了口冷氣。
“說了有點疼了.”
江畔沒好氣說,慢慢的撕開了宴行章手背上的繃帶。
宴行章就是個書生,哪受過這種苦,當即臉色都有些發白。
“忍著,我儘量輕一點.”
江畔柔聲說。
等給宴行章換好了藥,別說他了,就連江畔都緊張的不行。
“我明日要回京城一趟.”
宴行章看著江畔,突然說道。
江畔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蹙眉問:“是不是因為白晚晚的事情?”
“這是其一,還有就是殿下那邊需要人.”
“去多久?”
“少則兩個月,多則......”“也是,殿下才入朝廷,根基不穩,身邊不能沒人幫扶.”
江畔點頭,煞有介事的說道。
少則兩個月,多則恐怕是一輩子吧。
這一刻,江畔突然有些慶幸自己沒有表明心跡,否則只怕是更失落吧。
元朝玉需要宴行章,而宴行章也早就做好了要為元朝玉出謀劃策的準備,他就算明天不回京,後天,大後天,總有天會回去。
誰也攔不住,她更不能。
“那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情.”
江畔壓下心裡的情緒,問道。
“你說.”
“我想讓你幫我留意一下玉家的長女玉闌珊,她是我的人,但卻被楊肅撮合著將要嫁給太醫院的崔培.”
“崔培?可是崔家的那位四少爺?”
宴行章問。
江畔聽他的語氣覺得不對勁,“我只知道是個太醫,對了,崔培與崔顥是一家,我之前也曾跟崔顥打聽過此人,崔顥對他的評價倒是不錯。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宴行章思索說:“可據我所知,這位崔太醫似乎與宮中的某位關係密切.”
“誰?”
“不知道,因為崔培並未參與朝政之事,所以我們對他的瞭解也不多.”
江畔猜測問:“玉闌珊和崔培的婚事是楊肅從中撮合的,玉闌珊手裡有製作肥皂的方子,你說這崔培會不會也是楊肅的人?”
“不排除這個可能.”
宴行章若有所思的說道。
朝政之事太複雜了,若非逼不得已,江畔不想過多的參與。
前面的書院裡傳來打鈴的聲音,江畔看了眼天色,“宴先生,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宴行章有些意外,忙起身道:“你我送你.”
江畔想著進來的時候,書院外面圍的一層又一層,拒絕說:“算了,你這一出去又要引起騷動了.”
宴行章只好退而求其次,堅持說:“那我送你到門口.”
“好吧.”
江畔只好應下。
兩人剛出亭子,那書童就端著茶水點心過來,“這,江夫人這麼快就要走了?”
“家裡還有事.”
江畔隨口解釋道。
書童側過身,等江畔經過之後,著急的衝著自家先生擠眉弄眼。
宴行章只當沒看見,與江畔一路無話的出了院子。
看著離開的人影,書童搖頭哀嘆,“我家先生何時才能鐵樹開花啊.”
這邊,江畔眼看前面就是岔路口了,便停了下來,“前面就一條路,不用送了.”
宴行章想了想,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問:“之前在月兒灣的時候,你說的話可還記得?”
“什麼話?”
“你說我二人不用如此客氣,直接喚名字就好.”
宴行章看著江畔認真說。
江畔最怕直視宴行章的目光,忙看向旁邊的花圃,“當然是真的.”
“若我兩個月後能回來的話,能不能去你家.”
宴行章目光灼灼,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看著江畔,就像是生怕錯過了江畔臉上的情緒一樣。
江畔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確定問:“你說去我家?幹什麼?”
“提親.”
江畔只覺得腦子“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是不是嚇到你了?抱歉,我只是覺得現在不說的話,以後恐怕更沒機會說了。
你放心,我並沒有強迫你的意思,我只是......”“等等.”
江畔打斷宴行章,感覺自己腦子有點跟不上。
她深深吸了口氣,與宴行章四目相對,不敢相信問:“你說的是真的?”
“婚姻大事,宴某從不兒戲.”
宴行章鄭重說。
“為什麼?”
江畔質疑問。
當幸福突然砸中腦袋的時候,江畔固然驚喜,可是驚喜過後卻是懷疑。
宴行章雖然年紀不小了,可是想嫁給他的女子多不勝數,家世樣貌比她強的更是比比皆是。
她年紀大,還有一堆孩子,她甚至連個強硬的孃家都沒有,她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村婦。
江畔承認自己對宴行章有心思,但她卻從未想過以現在這幅模樣與他在一起。
“不對!”
江畔不等宴行章回答,忙說,“不行,我不能答應.”
鬼知道這時候江畔怎麼突然想起了李有成的警告,她不能跟宴行章在一起,至少現在不行。
宴行章眼中劃過失落,整個人身上的那股精氣神好似都散了一半,苦笑道:“是我冒昧了.”
“不是,是我的問題,我現在情況有些複雜,總之就是還不能嫁人.”
江畔連忙說,她的心就跟貓撓了一樣。
宴行章聞言,眼中頓時又有了光亮,可素來沉穩的性子又生生壓抑住了這股激動,只不確定問:“可是李家不許你再嫁?”
“宴先、宴行章,我問你一個問題.”
江畔思索片刻,終於鼓起勇氣問,“你想娶的是我這個人,還是這副皮囊?”
宴行章不解,“不是一樣的嗎?”
“如果我不長現在這個樣子,例如我身高比現在更矮,臉比現在更圓,眼睛比現在更難大,總之就是另一幅模樣,這樣的話你也願意跟我成親嗎?”
江畔盯著他問道,放在身側的手掌因為緊張已經濡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