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太捂著腿,臉色慘白,顯然已經顧不上回話了。

“你閉嘴!”

江畔冷著臉叱道。

周雙喜不屑說:“跟我發什麼脾氣,又不是我把老太太害成這樣的,再說了,別人怕你我可不怕.”

“阿奶,你怎麼樣?”

李有成半蹲在李老太太面前,擔憂問。

一旁的錢嬸子說道:“你阿奶從橋上滾了下來,估計是摔到腿了,大家也不敢亂碰.”

“趙家嬸子已經幫我去請夏先生了,待會兒就會過來.”

江畔說著,掃過人群卻沒見到劉啟,皺眉問,“人呢?”

大家這才發現劉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溜了,就連被他扔下河說要賠給李老太太的那條大黑狗都不見了。

“這劉啟以前就跟著李麻子盡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如今李麻子不在了,他就成了一方禍害,我看那狗指不定就是他從哪兒偷回來的,可惜給跑了.”

石大山嘿嘿笑說。

錢嬸子輕鄙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關心狗呢?我看是你也想吃狗肉吧?”

石大山也不反駁,反而承認說:“怎麼了?吃的又不是你家的,再說了,這不是沒吃上嘛!”

“也不怕損陰德.”

錢嬸子冷哼說。

江畔搖了搖頭,不管他們。

“你去找個擔架過來,先把阿奶抬回去.”

江畔跟李有成說道。

“找什麼擔架啊,拆塊門板下來就成.”

三嬸子在一旁說道。

隨後就有距離近的村民回家拆了塊門板過來,李有成作為孫子,自然是要抬著=門板的,那另一頭就得還有一個人。

一直默不作聲的李清水正準備上前之際卻被周雙喜給攔下了,“你跟著瞎摻和什麼,人家是要抬娘去她家享福的,那是你一個外人有資格去的地方嗎?”

“我來吧.”

李大牛擼起袖子過來說。

江畔經過周雙喜身邊的時候,冷聲道:“你們當年幹了什麼喪良心的事情別以為我不知道!”

周雙喜和李清水瞬間變了臉色,周雙喜突然暴跳如雷,“放你孃的狗臭屁,什麼喪良心,你知道什麼,明明是你們大房,是你江畔欠了我們的!”

眼看李有成和李大牛抬著老太太走遠了,江畔這才冷笑說:“清河的屍體為什麼沒找回來?當年你們到底是因為顧念手足之情去收屍還是為了撫卹金去收屍?你們真以為我什麼也不知道嗎?”

眾人聽到江畔這話頓時譁然,畢竟當年的事情大家從未有過懷疑,甚至因為李清水夫婦願意去給李清河收屍而對其刮目相看,如今江畔卻說另有隱情。

“有德娘,這到底怎麼回事?”

李永貴來得晚,卻剛好聽到了這話。

江畔不做回答,轉身準備離開。

老太太還健在,江畔不想讓這些不堪的訊息傳到老太太耳朵裡。

“你放屁!”

周雙喜惡狠狠的喊道,咬牙啟齒說,“要不是為了給你男人收屍,我家怎麼可能這麼多年就虎子一個男丁?我用盡了法子,花了那麼錢,可就是生不出孩子來,這都是因為你!因為你那早死的男人!”

李清水這一次沒有再阻止周雙喜,而是握著拳頭死死的盯著地面。

錢嬸子不解說:“周氏,你這說的什麼話,你生不孩子跟人江畔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人清河都去了多少年了,你找茬也不是這麼找的!”

江畔冷冷的看著周雙喜,當初在酒樓三樓發現李清河牌位的時候,江畔就開始懷疑當初僱傭李清河的就是李家。

後來胡先延的話也確實驗證了這一點,據胡先延所說,當初李清河是在寧遠縣的雷火山喪命的,那麼李道同應該也是在那邊找到了李清河的屍體。

找了屍體之後,李道同就寫信讓胡先延回來找李家人前去收屍,並承諾會給撫卹金。

胡先延那時候因為驚嚇,幾乎說不出話來,收到信之後,胡先延就急急忙忙的回了村裡。

那封信李家人看不懂,胡先延口不能言,原身因為受了刺激病倒在床,所以就只能是身為老二的李清水帶著信去找村裡的教書先生。

得知李清河的屍體是在寧遠縣,而且還有大筆的撫卹金,當時周雙喜就心動了。

加上李老頭子又催著李清水去給老大收屍,周雙喜索性就順坡下驢,應了這件事。

“你和李清水到了寧遠縣之後,李家的確把清河的屍體交給了你們!可他們卻沒有按照信上說的給你們撫卹金。

你們覺得自己被騙了,又不想拖著具腐爛的屍體回來,所以你們一怒之下就將清河的屍體扔掉了,是不是?”

江畔厲聲質問道。

這一番話下來,村民們都瞠目結舌,難以置信的看向李清水和周雙喜。

“李家老二,這是真的嗎?那可是親大哥啊!”

李永貴不敢相信的搖頭說。

“這也太喪心病狂了,哪怕是一文錢沒有,也該將老大拉回來啊.”

“難怪最後李家只能給老大立衣冠冢,我們還以為是沒找到屍體呢.”

“真是作孽啊.”

村裡人紛紛指責說道,不敢相信這世上竟有如此心狠的人。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李清水搖頭說,可他嘴笨,說來說去就只有一句,“不是這樣的.”

江畔咄咄逼問:“不是這樣是怎麼樣?我本來為了老太太不想說的,是你,你周雙喜非得逼著我說的!”

周雙喜怨恨的瞪著江畔,那眼神恨不得將江畔千刀萬剮了。

“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你根本什麼也不知道!當時我們確實接回了李清河的屍體,可是就在我們回來的時候,那邊突然下了一場大雨,山路難走,你知道我們吃了多少苦,摔了多少次嗎?憑什麼,憑什麼你的男人要我們去找?憑什麼為了你的男人要害死我的孩兒!他才那麼小,他甚至都沒來得及看看這個世界!他沒了,他死了!”

周雙喜情緒激動的喊著,她捂著自己的腹部,彷彿又回了那個大雨滂沱的晚上。

什麼也看不見,身後的板車好像有千斤重,肚子痛的讓她根本走不動路,血液混合著雨水讓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流產了,那個孩子,那個還未出世的孩子,就那樣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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