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交心（1）
禹余天內的時間流速，是由靈寶天尊來決定的。
它可以是人間的時間流速，也可以是天庭的時間流速。
如今的禹余天內的時間流速，顯然和人間差不多。
所以，群仙儘管圍繞著靈寶天尊巨掌託著的道果，端詳、研究、感悟了數月。
但是，當他們走出禹余天時。
碧遊宮中的群仙，卻感覺他們才進入禹余天兩個時辰。
“師姐……師姐……”金靈聖母才步出禹余天，立刻就看到了數百名同門的熱切的眼神。
看著這些熱切的懷著期待的同門。
金靈聖母壓制住內心的激動，只是與他們說道：“爾等且各自安心靜修，其他事宜，恩師自有安排！”
說著，金靈聖母就看向了，那位緊隨在玉皇大帝身旁的雍容華貴的王母娘娘。
金靈聖母與王母娘娘的視線交錯了一下。
兩人彼此念頭碰撞之後，便都明白了。
“回去再論！”
此番碧遊宮之行，無論是對金靈聖母，還是王母娘娘來說，都是獲益匪淺。
特別是王母娘娘，她的所得所獲，難以言說！親眼目睹和近距離的觀摩、參悟截教聖人道果。
讓王母娘娘，起碼多了一絲成道的把握。
不要小看這一絲。
很多時候，成道與隕落，就在一線之間！故而，王母娘娘，已無心多留。
她急著回去，回到瑤池，閉關消化。
玉皇大帝亦然！這位三界至尊，甚至想著，索性閉關數百年，一來消化自身所得，二來避開本會元末的旋渦。
可惜，他乃天帝。
因果牽引之下，有些時候避無可避。
這才只能打消這樣的念頭。
故而，玉皇大帝與王母娘娘，一出碧遊宮，就已經準備與聖人辭行。
其他仙人，也都與兩位至尊一般，心已經不在碧遊宮中了。
現在，時間寶貴。
在大劫將來的如今，可以讓人安靜的閉關消化的時間是越來越少。
一旦大劫開始，天發殺機，再想閉關就不可能了。
可惜的是，截教聖人和人教聖人、妖教聖人，似乎在禹余天內，還有事情。
等了很久，也沒有見到三位聖人從禹余天內走出來。
……通天教主直入雷海。
女媧聖人和老君聖人緊隨其後。
須臾之後，三位聖人，便穿過了由靈寶天尊設定的無數陣法，穿越了那些由截教大道所編織出來的無窮神通遮掩。
來到了通天教主開闢出來的幻境。
一入幻境，女媧聖人頓時道心一動，再見眼前種種，聖人當即稽首：“慈悲！慈悲！”
老君聖人也是合十而嘆：“善哉！善哉！”
幻境之中的一切，較之最初，雖然已經有了一定變化。
但，總的來說，這幻境依然是過去的幻境。
這裡，依舊沒有陰陽生滅、五行迴圈。
只是一片，聖人從虛空之中開闢的混沌。
但又不同於混沌。
混沌本身是有無相間的。
混沌是不可觸碰、不可直視的。
因為，當混沌被人觸碰，為人看到的剎那。
混沌就會崩塌。
陰陽生滅，五行迴圈，自然開始。
這是因為，盤古已經開天闢地。
開天斧已經劈開了混沌。
陰陽生滅，五行迴圈，在混沌被開天斧劈開的那個瞬間，就已經開始。
任何混沌，一旦被觸碰、被看到。
那麼開天斧的力量，就會瞬間從鴻蒙初分之前，傳導而來。
因果在剎那就會建立。
混沌立刻就會被開天斧劈開。
但，此地卻不同。
它是混沌，因為沒有陰陽生滅、五行迴圈的痕跡。
一切都處於‘無’中。
所以，這裡一切皆虛，一切皆空。
沒有空氣，沒有靈氣，也沒有大地，沒山川、河流、日月……然而……在這‘無’中，卻存在著‘有’。
這裡有上下左右，存在前後。
更讓兩位聖人驚訝的是，此地，居然還存在著‘生靈’。
準確的說，在這裡存在的並不是‘生靈’。
因為，它們沒有血肉，也沒有具體的形體。
它們只是一團團由簡單的線條，粗糙的勾勒出來的影子。
就像凡人在巖洞上的壁畫。
但，這些畫能動。
兩位聖人，看著那些線條勾勒的影子，行走、生活、交談、耕作、收穫……道心中漣漪不斷翻湧。
“師兄！”
“道友！”
兩人聖人齊齊看向通天教主，請求道：“請允許貧道在此顯化法眼，以觀因果！”
禹余天是截教的核心。
在這裡，哪怕是聖人的道法神通，也會被截教大道壓制。
所以，在此地的一切施法，都需要主人的同意。
通天教主微笑著點點頭。
兩位聖人互相看了看，各自睜開了額間的神目。
於是，兩位聖人同時發出一聲不可思議的驚呼：“這是……”“護國祥瑞！”
在聖人法眼注視下，那些線條勾勒出來的影子，都有著一根細細的因果線相連。
但，這些因果線卻沒有過去。
當兩位聖人順著這些因果線，看向終點時。
他們都看到了一頭縈繞著蒼龍七宿的星光，散發著來自人道的光輝，同時閃耀著來自道統的道德的一頭巨大的獬豸！毋庸置疑！這就是護國祥瑞！兩位聖人，已經沒空去想，獬豸這等已經和夏后氏一起滅絕的祥瑞，是如何出現在這裡，又如何和截教聯絡在一起的？更沒有空去思考，為何獬豸出現了，六道輪迴的刑天大巫卻沒有反應？因為兩位聖人，現在都沉浸在，來自自身大道所激起的漣漪之中。
看著眼前一切，感受著道心的漣漪和道果的悸動。
女媧聖人看到了創生、造物的更多可能。
她甚至從那獬豸的光輝中，看到了妖族重塑的可能！至於老君？老君聖人看到的只有四個字：道法自然！因為，在老君法眼中，無論是那獬豸還是從獬豸身上衍生而出的那無數的線條影子。
都不存在道法神通的痕跡，也沒有什麼人為操縱、控制、祭煉的跡象。
彷彿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存在，自然而然的發展，並自然而然的演化的。
這對老君而言，不僅僅開啟了一扇全新的窗戶。
更是連屋頂都掀開了！若是可以，老君甚至都不想離開此地了。
通天教主在旁，看著女媧聖人和老君聖人的神色，便知道，這兩位聖人都已經動心了。
現在，可以真正的放開芥蒂，來談一談真正的問題了。
那些，在平時不可能也不會談的東西。
那些自從證道成聖後，所有聖人都回避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