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趙的話很有道理,周寧也非常認可這個判斷。

“嗯,都有這個可能,關鍵要跟監控影片進行比對。”

大趙手上動作沒停,舉著放大鏡,將視窗內外仔細觀察著,突然看到視窗下方有一個突出的釘子帽,上面掛著一條白色的東西,隨風飄蕩,大趙他停住動作,用鑷子夾起來一條東西,觀察了一會兒。

“不是布,也不是紙張,看起來有些韌性,上面還有一些字還有豎道道......等等,我知道了這是登機托執行李後拉桿箱上的貼紙,為了提取行李做託運登記用的。”

周寧拍拍他肩膀,看向大趙。

“幹得漂亮,血跡還有這個,可以證明箱子是從這裡運出去的,這裡距離外面道路的地面也就三米多點兒,用繩子或者布條送下去行李箱不是很困難的事兒。”

說到這裡,周寧看了一眼時間。

“他們體檢不是在中心醫院做的,檔桉還沒有找到嗎?”

大趙搖搖頭。

“你問問老何吧,陶隊昨天下午去過,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拿到。”

周寧撥通徐達遠的手機。

“徐大,花滑隊的人都在體育館?”

“嗯,咋了?”

“我就是問一下,昨天不是說讓張隊醫將所有人員的體檢報告給我,這邊沒人給我送過來,你問他一下。”

“你等一下。”

不多時,徐達遠回過來電話。

“他們忘記了,你稍等我讓人給你送過去,你們有發現?”

“嗯,201窗外發現了一個指尖指紋,這個很難甄別,不過可以證明,兇手確實是透過201衛生間的東窗,將裝著屍體的行李箱丟出去的,所以道路兩側的出入車輛是重點。”

“知道了,路口兩邊的監控已經找到,雖然有點兒距離,不過出入車輛還是能看到,已經在調取監控了,很慶幸酒店儲存的監控時間是特殊設定的,有40天才進行覆蓋。”

不多時,白瑞鑫快步跑來,沒讓他進現場,周寧下樓,翻看了一下張隊醫提供的檔桉。

這裡面一個人一個盒子,邢小利、王穎和譚燃,一共拿來了三份。

“頭兒說了,那些小孩子和隊裡這些教練啥的都沒拿,畢竟跟桉子沒啥關係。”

周寧翻看了一下譚燃的檔桉,裡面非常簡單,都是各種體檢報告的影印件,她腿上骨折的痕跡,在報告裡面也有體現,剩下的生化指標都沒有不合格的。

在看到2010年的體檢報告時,周寧頓了一下,上面有一項寫著,譚燃右足蹠骨鋼釘建議取出,沒有片子,沒有詳細描述。

朝前翻了翻,2009年體檢中沒有這一句。

而後面2011年的體檢報告中,一樣沒有X光片,都沒有過多的贅述,就一句未見異常。

所有體檢都是在一月份進行的,那就是說,譚燃在2009年1月之後,曾經受過傷,腳上打了鋼釘,在2010年體檢的時候,建議取出,而2011年體檢就沒發現異常。

周寧眉頭緊鎖,一句增生太泛泛了,此時大趙抱著膝上型電腦跑過來。

“周小周老何幫著調取了譚燃的體檢檔桉,一個很大的壓縮檔案,我幫你下載完畢了,不過這玩意我看不懂。”

說著,大趙已經將膝上型電腦放在車子的副駕駛座椅上,點選開啟資料夾。

“發的真是時候,我們剛拿到隊醫手中的檔桉,剛剛要是先打電話催老何,估計又炸毛了。”

大趙呲牙笑了。

“他這人,就是嘴不大好,不過有事兒真上,是個不錯的人。”

周寧笑著點頭,湊到電腦近前。

對應譚燃的體檢報告,裡面有每年的各種X光檢查,以及CT檢查,這上面就可以清晰看到譚燃腿上的骨折,周寧將片子放大,仔細看向譚燃的足部。

雙側踝骨的位置,有明顯增生,跟另一側進行了比對,尤其是在左足背位置,除了遠端前面兩根蹠骨都有骨折的癒合痕跡,而且這兩根蹠骨兩側都有些‘瘦小’,甚至片子上看著有些顏色‘淺澹’,還有些錯位。

周寧看了一下日期,這個是在2011年1月17日做的檢查,片子上看到的這些,可不是檔桉裡面一句未見異常可以代替的。

向前翻了幾頁,2009年1月4日的檢查中,譚燃的腳是完好的,這個倒是跟隊醫的檔桉一致,而2010年並沒有X光的檢查。

看到這裡,周寧直接撥通了何善存的手機。

“喂,你發來的東西收到了,那個譚燃2011年的X光片你幫我看看,她的蹠骨怎麼那麼怪異,看起來比另一側瘦小很多,看起來鋼釘取出有一年了,而且這裡面沒有2010年的片子啊?”

“就知道你會問,我調取檔桉的時候,就發現缺失了,去影像科查了一下,顯然不是在這裡做的手術,2010年體檢也沒查X光,看著蹠骨的狀態,骨折後過早走路或者運動了,引發的錯位,估計還有神經損傷。

她腳都這個樣子,估計腿也會粗細不一,走路稍微跛行,當然運動量過大,還會造成進一步的損傷,這個不是靠訓練能糾正的,需要看是否有條件進行二次手術復位。

再者看側面的片子能發現,這個損傷是從足背側造成的,我感覺不是砸傷,砸傷會造成粉碎性骨折,她這個骨折斷面還算整齊,不過能造成蹠骨一二的骨折,足背神經損傷不可避免。”

“這些神經的損傷,是很難修復的是吧?”

“理論上講,傷後手術可以接續上,但神經不是肌肉和血管,你接的很好,可功能不一定能恢復,要是過早運動,後果很嚴重,我遇到這樣的患者太多了。”

周寧眯起眼,或許這才是關鍵。

“這個人是花滑運動員,我覺得腳上的感覺非常重要,如若神經損傷嚴重,會影響運動生涯吧。”

“大哥,現在還提啥運動的事兒,我現在說的是,作為一個正常人,她走路都能看出來,即便控制也能感受到動作怪異,她能不知道?”

周寧結束通話電話,手指在電腦螢幕上敲了敲,大趙直接湊過來。

“從咱們調查開始,這花滑隊裡面,壓根沒人說過譚燃受過傷,而且按照這些檔桉,她就是在2009年初受傷的,跟邢小利不再組隊也是這個時間,顯然他們都知道譚燃受傷的事兒了,不過咋傷到的?”

周寧將電腦合上,直接上了車。

“給楊學同他們打電話,讓他們在這裡繼續勘察,樓上301、401、501衛生間的視窗都要檢查一遍,我們去體育館找徐大。”

大趙知道周寧一定是想到什麼,沒有廢話,發動車子竄了出去。

幾分鐘就來到體育館,上到三樓,一個簡陋的辦公室內,技術科的人在整理著監控,周寧瞥了一眼,還行沒事事找小曲,上次說一遍還是有效的。

剛要摸手機,徐達遠從不遠處走來,見到周寧更是加快了腳步。

“怎麼,有什麼發現?”

說著徐達遠已經將門關上,幾人走到辦公室角落,周寧將譚燃的體檢盒子放在上面。

“老何調取了他們每年的體檢檔桉,跟張隊醫給提供的有些出入,而且譚燃在2009年腳上受過嚴重的傷,造成蹠骨骨折。

我和老何談過,從後期的片子看,她的愈後非常不好,感覺過早運動,影響了癒合,骨骼有些錯位,還可能損傷了神經,一腿粗一腿細不說,行走都能看出來異常,不過屍體已經高腐,咱們沒能發現異常。

可從調查開始至今,沒人說過這個問題,而且在2009年四五月份,譚燃和邢小利解除組合,開始分別練單人,是否跟這個也有關係?

還有,我跟老何分析了一下,畢竟蹠骨骨折一般都是砸傷造成的,而且都是粉碎性的骨折,可譚燃的骨折面是整齊的,看起來是被什麼鋒利邊緣的硬物砍傷。”

大趙在一旁聽得認真,不過在周寧這個分析結束後,他驚訝地喊道:

“鋒利的硬物,還是整齊的,那冰鞋算不算?”

周寧一怔,徐達遠眼前一亮。

“這個分析很靠譜,作為花滑的運動員,接觸冰鞋是非常容易的,我記得速滑隊經常被冰刀割傷,他們的衣服都是特殊材質的。”

周寧抬起腳,放在徐達遠腳上的位置,不過並沒有落下。

“有道理,不過冰刀最容易是割傷,能造成這個程度的骨折,這個蹬踏的力量非常大,不是踩一腳那麼簡單。”

大趙眨麼眨麼小眼睛,手按在電腦上。

“陰謀論一下,如若是邢小利不小心傷了譚燃,他們兩個那時候還是組合,譚燃又喜歡邢小利,你說她會對外說,自己被邢小利弄傷?而且傷得很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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