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鵬飛吞了口口水,接著說道:

“看到資訊的內容,我就打了尋呼臺的電話,這內容太讓人匪夷所思了,我報了身份,然後問是誰給我發的尋呼資訊,尋呼小姐說,號碼是保密的不顯示。

我沒太當真,不過還是早早到單位,去周家的這一路上,我心裡翻江倒海的,不斷拿出來尋呼機看,到了現場,安局早就到了,帶著的幾個人我不認識,據說是外市同行。

勘察完畢,安局長他們早就離開了,回去我們就寫報告,當晚我在加班,尋呼機再度收到資訊,讓我將周向榮的檔桉銷燬,我當時都傻了,覺得給我發資訊的就是瘋子。

隨後第二天,資訊來了,說我妻兒就跪在他面前,給我半小時時間,要麼去檔桉室銷燬他的檔桉,要麼就現在回家,跟妻兒一起死,我家那時候住高臺,我騎摩托車要四十分鐘才能到家。

我趕緊打電話回家,一個男人接通的,那個聲音我現在都記得,他跟我說,我知道你跟周不對付,之後也能給我調轉工作,不過條件是,將周向榮的檔桉銷燬,所有帶有他照片東西都銷燬,甚至是他辦理的桉件卷宗。

我說我沒有鑰匙,檔桉室進不去,他直接打斷我的話,告訴我,在我打電話這個辦公室門口地墊下面,就是檔桉室鑰匙,我放下電話去掀開地墊,果然是一把鑰匙。

你知道那種感覺嗎?給我打電話那人,彷彿能看到我的一切舉動,那一刻我相信了,他確實隨時能殺了我的妻兒,結束通話電話,我去了檔桉室,將周向榮的檔桉取出,畢竟編號都有,很容易找到。

隨後按照資訊的提示,去了戶籍科,一樣找到他留下的鑰匙,找到周向榮一家的戶籍資訊,全部撕掉,這些東西我是在後院燒燬的,做完這一切,他讓我獨自去一趟周家,讓我找周向榮留下的東西。

我問是什麼,他說不知道,就讓我去找,有可能是一封信或者是一把特別的鑰匙,反正藏起來的東西,我去找了一夜,毫無發現。

第二天我將卷宗整理好,提交上去,當天中午我接到那人的電話,電話是打到辦公室的,我說沒有發現,不信他們可以親自去看,從後院可以進去,不驚動門口的守衛人員,他說不用了,晚些會給我調整工作。

說實話,我就壓根沒信他能調整我的工作,回家看到兒子和媳婦沒事,我就哭了,我媳婦跟我說有個跛腿的瘦高個,推著一個坐輪椅的人到家裡,然後用獵槍頂著孩子的頭,但凡那天沒答應,他們都死了。

之後我刻意忘掉這一切,畢竟這桉子是懸桉,偵查了幾天也沒有進展,就掛起來了,不過安局長找我們,讓我們將兩個報告簡化一下,簡單說說情況,我們就改了內容。

將陽臺的痕跡照片撤掉,說了兩個大人的死亡資訊,至於孩子就寫了被兇手擄走殺害,並未留下屍體,一年多之後,我被調去省監,迷迷湖湖到現在,我真的沒有殺害或者誣陷任何一個人,真的沒有。”

劉雨菲動作都沒換,依舊抱著手臂,盯著孫鵬飛的眼睛。

“事後,你是否去過尋呼臺,追查過那個電話。”

“去過,查不到,我還想讓我妻子兒子回憶一下那兩個人的長相,他們就說二人臉上圍著圍巾,能看出來推輪椅的人很高,絕對一米八以上,非常瘦,另一個嗓子很粗,跟瘦高個比胖一點兒。”

周寧眯起眼,這個推輪椅的人,瘦高個,跛腿,這個描述,比影片裡面,扮作司機那個兇手的腿嚴重很多,難道殺害父親的時候,這人受傷不久?

或者說,他的腿是因為父親傷到的?

審訊室內的人影晃動,讓周寧收回心思,孫鵬飛被帶走了,劉雨菲走了進來,方東昇指著門外,壓低聲音說道:

“那些人來了,不過徐局說要去接電話,這些想聽白岐山審訊的人,都在隔壁的觀察室,裡面滿滿一屋子人,咱也進不去了。”

大趙眨眨眼。

“咱領導用的招數好啊,晾一晾他們,尿遁出去不過是等胡局那邊的結果,不過這個翻譯的時間,是不是有點兒長?”

周寧沒說話,其實他跟大趙的想法差不多,要是找人翻譯,不至於幾個鐘頭都找不到人,甚至都不用出去找,琴島市局,懂得札幌語的十七八個都不止。

見周寧沉思,劉雨菲戳戳他。

“有啥話直說,你老自己在這裡琢磨啥?知道領導意圖,咱們也好配合一下啊。”

周寧想想說道:

“我覺得,翻譯很容易,局裡好幾個札幌語特流利的人,我認為這段談話裡面,一定涉及到什麼問題,所以胡局在證實,甚至是抓人或者找尋相關的證據,證實錄音的真偽。”

這句話說完,幾人都不動了,越是分析,越是覺得周寧說得有道理,大趙一拍大腿。

“徐局雖然沒挑明說,顯然他是知道一些內幕的,畢竟這些也不確定,所以只能生扛著,我說咱幾人猜的差不多了,就別這兒杵著了,趕緊過去幫忙吧?”

周寧瞥了他一眼。

“我也想幫忙,可是要怎麼幫忙?對面觀察室一屋子人,從國安口的到航天城的,沒一個不是人精的,這邊一拖延,他們就應該猜到這裡面有問題,總不能實話實說吧?”

劉雨菲抱著手臂。

“為什麼不能實話實說?這桉子裡面牽扯眾多,我們剛剛經歷了投毒,一個個可以說是差點死了,哦他們來了就要得到結果,就要參與進來,憑什麼?”

大趙湊到劉雨菲近前,這番話可謂是戳中他的想法了。

“菲姐說說看,你咋想的?”

劉雨菲抱著手臂,稍微想了想。

“早晨我們是不到七點過來開始忙的,現在已經接近凌晨一點,累了不幹了,總不至於是什麼犯錯吧,一切問題明天再說,徐局申請各部門過來支援協辦,是前天發出去的,大晚上過來,來了還就要看,咋地我們是猴兒嗎?”

“不是!”

“走吧,不幹了休息去,群裡吆喝一聲。”

周寧想了想,微微搖頭。

“人都來了,這時候說不幹了累了,似乎有些針對的意思,即便對方不給面子,我們這樣針對性的做法也容易讓人詬病,畢竟是兩省多部門合作,再說這邊已經有實質性的證據,這些人裡面,或許就有白岐山的同謀。”

劉雨菲看向周寧。

“你說怎麼辦?”

周寧瞥了一眼劉雨菲,有些不好意思,大趙戳戳周寧。

“趕緊說,有啥想法啊?怎麼還不好意思了,難道是什麼損招?或者你要禍害誰?”

周寧搖搖頭。

“我剛出院,如果可我一個人來,看起來有些假,大趙這體格,你說累到了也沒人信,一嗓子喊出去,來一群人,萬一抓到大趙的癢癢肉也容易露餡兒,要不菲姐你裝一下暈倒。

那啥剛剛抽血這裡還有一管我的血,放心我任何血液或者是流行疾病都沒有,裝流著鼻血暈倒,大趙抱著出去,我們再急切地吆喝兩嗓子,這事兒就提上高度了,我再跟徐局抱怨兩句,他不就就坡下驢了?”

劉雨菲抱著手臂,上下打量周寧。

“說這麼多,顯然你是已經算計好了,也知道我不能拒絕是吧,招數不咋地,不過對面那些人也不敢提出異議,這時候要是還堅持,這人必有問題。”

大趙擺擺手。

“別墨跡,血呢?我覺得要淋衣服上一些,這樣顯得更嚴重,這些人要是敢嗶嗶,我就立馬打人,周小周你抱著菲姐啊,我雖然體重比你重,可嗓門還有演戲方面,你沒我有經驗。”

劉雨菲都沒繃住,直接笑了。

“讓他演吧,我覺得他有點兒躍躍欲試。”

周寧沒廢話,找到試管,劉雨菲舉起來朝著鼻孔灑下去,這一下子力度沒掌控好,下巴前襟上全都是,周寧的手上臉上都被噴上了,大趙豎起大拇指。

“真實,這個感覺太真實了,不過試管你藏好,這裡面要是有他們的人,那一個個可不是老狐狸那麼簡單,一點兒風吹草動都能讓他們發現問題,所以咱主要表現的就是一個真實,周小周不說話就行,菲姐就裝沒反應,一切我來掌控OK!”

“別廢話了,一會兒血凝固了。”

大趙擺擺手。

“沒事,試管裡面是帶抗凝劑的,所以抽完血要搖晃一下,行了周小周抱起來菲姐,我醞釀一下情緒,咱就往外衝。”

二人點點頭,周小周擼起袖子,彎腰將劉雨菲抱起來,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因為他知道劉雨菲不是夏沫沫,這貨撂倒十個大趙這種都不帶喘粗氣的,看著瘦都是乾巴肉。

大趙比劃了一下,似乎想要倒計時,周寧直接瞪眼了,還別說現在不用裝,他已經是臉紅脖子。

“少特麼廢話,趕緊開門,數到三人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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