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莫離點頭,說道:

“這不僅是為了那些遇難的人,更是為了每一個華夏公民……每一個華夏公民,出門在外,就好像是離家遠行的遊子,我們舉動正是告訴所有人,日益強大的華夏就是所有華夏公民的的堅實後盾,這既是為了維護大國尊嚴,也是在向塔裡察這樣的人示威!”

我點點頭,心中明瞭。

蘇莫離說得不錯。

華夏曆史源遠流長,既有厚重的文化底蘊,但也經歷過屈辱的外敵荼毒。

但華夏人民從來沒有屈服,也正是經歷過那段積弱的屈辱歷史,如今的華夏人民才會擁有一種無比強烈的民族意識和歷史認同感。

世界民族林立,環狼飼虎。

華夏此次在泰國的行動,就是在亮劍,就是在秀肌肉,就是在告訴所有敢對華夏公民亮出獠牙的鼠輩,他們要面對的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之一!

電視熒幕上,法庭宣判的畫面已經消失不見,幾個義憤填膺的專家正在演播室裡唾沫橫飛的爭辯“華夏此舉對世界格局的影響”。

我撇撇嘴,內心有些不屑。

相比這些錦衣玉食,不識刀槍棍棒,只知道大放厥詞的磚家教授,我反倒是看周俊那傢伙更順眼!

酒館中,年輕人還在喧鬧。

我轉頭看向趙百靈,她眼角泛紅,隱有淚光。

見我望著她,趙百靈連忙抬手拂過眼眶,對我笑道:

“不好意思,倒是讓你看笑話了!”

我搖搖頭,說道:

“人之常情,沒事,你先緩緩,我倒是不趕時間……”

趙百靈歉然一笑,起身說道: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

我看了一眼趙百靈匆匆走向洗手間的背影,轉頭望向蘇莫離,問道:

“你不準備說些什麼嗎?”

“什麼?”

蘇莫離似乎有些疑惑。

我搖搖頭。

蘇莫離出聲說道:

“既然不趕時間,那就先等你和她聊完吧!”

說完,她剛要拿起桌上的報紙,似乎想起什麼,抬手喊了一聲服務生,看向我問道:

“你要喝些什麼?”

我愣了下,就聽蘇莫離接著問道:

“你看起來一副很虛的樣子,要給你點一杯枸杞茶嗎?”

我還沒反應過來,小服務生囧著臉,有些歉意地說道:

“不好意思,美女,我們這裡沒有枸杞泡茶,不過有長島冰茶,你們可以試試!”

“長島冰茶?那是什麼?冰紅茶嗎?”

我心頭疑惑。

蘇莫離擺擺手,解釋了一句:

“一種酒!”

我這才明白過來,連忙說道:

“不用了,來一杯咖啡!”

蘇莫離看向服務生,補了一句:

“那我也要一杯咖啡好了,三杯咖啡,謝謝!”

服務生點頭應下,往吧檯走去。

蘇莫離拿起桌上的報紙,繼續看了起來。

我一時間百無聊賴,只能將注意力放在蘇莫離身上,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

不覺已經在心中將蘇莫離和楊蘇愛作了一番比較。

“不好意思,有些耽誤你們時間了!”

趙百靈的聲音將我驚醒。

她重新落座,髮絲間帶著水珠,眼角的淚痕已經消失不見,只是眼眶還有些發紅。

蘇莫離放下報紙,沒有說話。

我搖搖頭,笑道:

“我倒是閒人一個,談不上耽誤時間!”

趙百靈搖搖頭,對上我的目光,落落大方,說道:

“陸先生還真是客氣,如果真是隻知玩樂的閒人,可得不到爺爺奶奶的認可!”

我蒙了,問道:

“什麼認可?”

“爺爺和奶奶說你可優秀了,這不就是對你的認可嗎?”

趙百靈一臉認真地望著我,言辭鑿鑿。

我更為不解,這不是客套話嗎?

等等!

不是說只見一面滿足去世老人的遺願嗎?

我怎麼看你是真想來相親了啊?!

似乎是看出我的愕然,趙百靈颯然一笑,道:

“陸先生不要誤會了,我只是實話實說,爺爺和奶奶可是很少那樣夸人的呢!”

我機械木偶般的點點頭,下意識地問道:

“怎麼誇的?”

趙百靈也是極為實誠地答道:

“說碰見了一個有趣的小夥子,奶奶說你很善良,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還說……還說要介紹給我……”

說著說著,她神色一黯,似乎想到了什麼。

我連忙介面安慰道:

“我們這不是已經算是認識了嘛,也算是滿足了老人家的遺願了!”

趙百靈眼睛一亮,點頭應道:

“爺爺和奶奶對我而言,是僅存於世的親人,我……”

聽完趙百靈的講述,我才明白兩位老人對她的意義。

早在幼年時期,趙百靈的父母便因意外離世,兩位老人就成了趙百靈僅存於世的親人。

趙百靈這些年一直在國外工作,原本想接兩位老人過去養老,可兩位老人卻打著退休就要環遊世界的旗號,滿世界看風景。

這才有了後面與我們的相遇……

趙百靈滿臉自責,自怨自艾道:

“都怪我,當時我要是再堅持一下就好了……”

我和蘇莫離兩人對視一眼,都不知該如何開口相勸。

好在趙百靈的性格似乎頗為直爽,倒也沒有傷心太久。

不過片刻,她重新抬起頭來,看著我,問道:

“陸先生,我還想問問,關於他們的事情,你能跟我說說他們最後的事情嗎?”

我點點頭,她這個請求對我而言倒不是什麼難事。

“我跟兩位老人是在泰國的廊開府遇見,還是鄰居,爺爺精神爍爍,奶奶也是很和藹,他們……”

我三言兩語講完跟兩位老人的交集,轉頭看向趙百靈,見她眼眶中又是隱含著淚光了。

這……

唉!

至親離世,陰陽兩隔。

七尺男兒也得抱頭痛哭,更何況她只是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兒。

我沒說話,將目光轉向它處。

趙百靈出聲道:

“今天謝謝陸先生了,我和爺爺奶奶也是多年未見,只是沒想到這再一見面,就已經是……”

她的眼裡噙著淚花,卻倔強地沒有讓眼淚放肆流淌。

我輕輕嗯了一聲,勸解道:

“有時候放聲哭出來,反而會更舒暢一些……”

趙百靈搖搖頭,說道:

“其實……我並沒有那麼傷心,只是……只是心裡有種空蕩蕩的感覺,讓我有些難受。”

趙百靈的話讓我一愣,旋即明白過來。

至親離世,未必每個人都一定抱頭痛哭。

我曾聽說過一段話。

如果說每個人的心底都有一座城池,那麼一個對你很重要的人忽然離去,就好像抽走了這座城池最底下的磚。

原地會留下一個空洞,城池未必會立刻轟然倒塌。

但在將來的歲月,這座城池會從那塊抽走磚石的空洞處慢慢崩潰。

直至某天,城池轟然倒塌的時候,才是悲傷難以自抑之時。

也許……也許這樣空蕩蕩的孔洞,在我的心裡,也有許多吧。

我看著趙百靈,一時間痴痴地忘記了說話。

“篤篤篤!”

蘇莫離敲敲桌子,看著我,道:

“發什麼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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