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說事.”
張痕靜靜地看著焦燕燕,沒有好奇,也沒有疑惑,亦沒有展現出半點的情緒波動。
如壁立千仞,如高山流水,淡漠超然,不會為眼前所見的任何事物而牽動情緒。
倒是那焦燕燕,望向張痕,眨巴著的美目,在這一刻滿是好奇。
她此前開著法拉利跑車,迎面直衝張痕而來,見張痕毫無畏懼,心中便有一種異樣的情緒生起,覺得這人人口中的廢物贅婿,似是有些不同。
到了現在,焦燕燕觀張痕說話做事,氣態平和,言語沉穩,絕非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低下之人。
“我們家向來重男輕女,焦炎彬聽說你要跟林汐顏離婚了,正準備追求林汐顏呢.”
焦燕燕儘管內心情緒波動,但仍舊是一副笑盈盈的神態,就像是經常遊走於上位者之間,但卻不沾汙泥半分。
她口中對於焦炎彬並非是兄長的稱呼,任何人一聽,便知道她對於焦炎彬的兄妹之情,很是一般。
“所以,現在焦炎彬要幹什麼,你就一定要讓他幹不成,是吧.”
張痕笑了,微微一笑,只是那雙淡漠的目光,絲毫不變。
“我對你的事情,沒有興趣,我也喜歡跟聰明人說話,上車吧.”
焦燕燕輕曼曼的轉身,帶起一陣香風,坐在火紅色法拉利的主駕駛上,引擎聲的轟鳴聲,已然蠢蠢欲動。
“走吧.”
張痕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雙手抱胸,平淡的說道。
“啊.”
焦燕燕情不自禁的突然發出一道驚聲。
她也就是剛剛微微一眨眼,車窗外,站在林家別墅庭院內的張痕,頓時不見身影,再一聽聲音,竟是在她的身旁坐著。
“你倒是速度挺快.”
焦燕燕蹙起黛眉,微微偏著頭,想要把張痕看穿,但卻有一種仰望藍天白雲,永遠可望而不可及的距離感。
“管他呢,只是我一個利用的工具.”
她心下一想,嘴角勾起,笑了起來。
那種狐媚之感,就宛如殷商之末,妲己輕呢淺笑,讓紂王神魂顛倒一般。
可是,張痕卻打起了盹……“哼!”
冷哼聲,在一陣野獸般的油門聲中,轟然遠逝。
雲谷別墅。
蔣鬱芸與林弘廣一行而來,簡直如同劉姥姥走入了大觀園,眼花繚亂,心神震驚。
覺得他們的林家別墅,與雲谷別墅相比,就像是破磚爛瓦一般。
中世紀裝飾的豪華客廳內,蔣鬱芸與林弘廣坐在價值不菲的歐式沙發上,感到他們彷如坐在了雲端。
抬頭望著那高雅細膩的凡爾賽水晶燈,在日光的斜照下,發散出琺國皇室的尊貴氣息,蔣鬱芸驚得嘴巴都合不攏。
“這是卡拉米大師專門裝修設計的.”
常白輕飄飄的說著,隨意的一撥頭髮,便露出了那耀眼奢華的梵克雅寶耳環。
她是焦炎彬的母親,焦順的妻子,如今一副貴婦人的打扮,整個人的氣質與打扮,亦是高出常人一大臺階。
蔣鬱芸感到有些不敢與常白的目光對視,一種婢女面對娘娘的望塵莫及。
“卡拉米大師啊,只給凡爾賽宮的公卿大臣做事,沒想到竟能被焦順一家子請來……”蔣鬱芸的心神更加驚駭了。
“老林啊,不用這麼拘謹,隨意一點.”
焦順對著有些坐立不安的林弘廣說道,那話語中的語氣,就像是某位大領導發話一般,給人一種不可抗拒之感。
“是,是.”
林弘廣反而更加拘謹了。
“汐顏那孩子怎麼還沒來?”
焦順叼著菸斗,漫不經心的說著。
他這種不在乎的語調,被林弘廣、蔣鬱芸聽在心裡,霎時間七上八下,還以為焦順一家子對於林汐顏的遲來不滿。
這可怎麼好?萬一焦炎彬的父母看不上林汐顏,那這金龜婿的事情不是落空了?林弘廣與蔣鬱芸的心裡,開始惶惶然起來。
“馬上就來了,要不我打電話催……”沒等林弘廣剛掏出手機要打電話。
林汐顏便與一名男子進入客廳。
那男子面目英俊,劍眉與星目平行有規,就像是尺子刻量一般,多一分不多,少一寸不少。
隨意的行走,便有一種拔天的氣質,常人若與他對視,即刻就有一種自愧不如之感。
正是安德森公司的總裁,蔣鬱芸與林弘廣物色的金龜婿,焦炎彬。
“叔叔、阿姨好.”
焦炎彬先是對著父母打招呼,然後走到蔣鬱芸與林弘廣的面前,彬彬有禮,謙虛有度,讓人如沐春風。
更是贏得了蔣鬱芸與林弘廣的連連好感。
露出紳士般的微笑,焦炎彬看著林汐顏道:“我剛回來,就看到林汐顏被攔在雲谷別墅的外面,這就接汐顏一起來了.”
雲谷別墅的保安,說是物業,但進來的人都知道,那簡直是特種部隊,全都是海外的傭兵退役,參加過不少戰爭,經過戰火的洗禮,沒有門卡,即便是蒼蠅都難飛進來。
不過,林汐顏卻是不想來的,她如今的心裡,想的全都是張先生。
但耐不住蔣鬱芸與林弘廣的連連催促,只得前來。
在雲谷別墅外,她見一眾孔武精練,雙目如煞的保安,一排排的攔在外,沒有門卡進不來,也沒有想給蔣鬱芸、林弘廣打電話的打算。
正要藉著這個託辭離開,沒曾想焦炎彬剛好回來,帶著她一起進來。
這時,林汐顏望著這如同宮殿一般的裝飾,換做平日裡,她多少都會有些訝然。
可是隻要一想到張先生,林汐顏就會有一股十足的安全感生起,覺得這雲谷別墅也沒有什麼華貴的地方。
而她整個人的氣質,亦是在不自覺間升高。
讓焦順、常白、焦炎彬看在眼裡,只覺得林汐顏宛如公主回朝一般。
在場之中,只有林汐顏是最符合這裡皇室貴族的尊貴裝飾氣質。
焦炎彬亦是被林汐顏這種高不可攀的氣質,給瞬間吸引,一雙眼球都快離不開了。
“咳咳,汐顏,你跟炎彬小時候就認識,已經好些年沒有見面了,現在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吧.”
蔣鬱芸乾咳幾聲,朝著林汐顏不斷地擠眉弄眼。
林弘廣亦是連連附和。
焦順與常白互相對視一眼,笑了笑。
焦炎彬瞬間明白,這是未來的丈母孃在給他創造機會啊!豈能錯過!“我想起來了,我最近費了一番大工夫,才從海外拍來一副十七世紀莫扎特擔任大主教首席宮廷樂師的專用鋼琴.”
“汐顏,你小時候就喜歡鋼琴,不如我們上去看看吧.”
焦炎彬走到林汐顏的面前,如和煦春風般微微笑著。
若是換做別的女子,怕是早就答應。
但林汐顏心裡一想到張先生,便覺得那副鋼琴也不過爾爾。
她正欲開口拒絕。
門外。
“照我看,還是不去了吧.”
焦燕燕與張痕雙雙進內。
但說話的,並非張痕,而是焦燕燕。
她話音一落。
滿場譁然。
焦順與常白朝著焦燕燕望去,目中沒有絲毫對於女兒的溺愛,反倒全是厭惡:“誰讓你來的?”
語氣很不善。
蔣鬱芸與林弘廣面面相覷,雖說以前是鄰居,但好像小時候焦燕燕就很少待在焦家,這時有些摸不清脈絡。
驟然朝焦燕燕瞪來,焦炎彬的面色很陰沉,似是根本就不想見到她這個妹妹一般。
“這裡的房間太少,沒你住的地方,妹妹.”
焦炎彬一字一句的道。
“妹妹我絕無此意,更不想住在這裡.”
焦燕燕連連擺手,仍舊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
她又道:“只是聽說哥哥你剛死了結髮妻子,就馬不停蹄的追求別人,妹妹我倒是好奇,究竟誰能看上你這種不仁不義的人.”
轟!焦燕燕此言一出。
全場的氣氛就像是爆炸了一般。
林汐顏的黛眉僅僅蹙起,僅需看了焦炎彬一眼,便倒退了十數步。
林弘廣與蔣鬱芸也是傻了眼,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焦炎彬還有一個結髮妻子,而且剛死不久。
“你給我滾出去!”
焦順猛地一拍桌子,豎指朝著焦燕燕而來,直接厲喝而道。
那焦炎彬更是氣得面色鐵青,知曉再讓林汐顏待在這裡,勢必讓林汐顏對他的好印象全無。
他硬生生的擠出一抹善意的微笑,走到林汐顏的面前,道:“汐顏,今日這事有些誤會,我讓人先送你回去吧,日後我會給你解釋清楚的.”
一眾別墅的僕人,頓時上前要為林汐顏引路。
而林汐顏本來就不想來這裡,此刻正好離開。
但就在她調轉螓首之際。
焦燕燕卻突然攔了上來,笑嘻嘻的道:“汐顏姐姐,我們好久不見了,你父母都想讓你嫁給我哥哥呢,你就不哥哥的品性究竟如何嗎?”
“我確實不想……”林汐顏還沒說出“知道”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