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沒問.”
陸無川哂笑,“再說了,東銘事先也不確定能不能把人約來.”
“他們不知道東銘是幹什麼的?”
畢竟是呂東銘的發小,不可能不知道他是警察。
“許願不知道。
東銘說,除了關係比較近的幾個朋友,在外人眼裡,他就是個富二代公子哥兒。
今天的聚會是以他要求我辦點兒事為名義,把幾個人約過來作陪.”
陸無川微微勾了唇角,“沒想到吧?東銘平時吊兒郎當的,考慮得還挺多.”
端末點了點頭:“是夠謹慎的。
不過……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啊?直接找到人問話不行嗎?”
“你覺得如果是正式的詢問,許願會說這麼多嗎?”
陸無川反問。
“……呃,那倒也是。
可這樣一來也太勞民傷財了.”
這一晚上的消費肯定少不了,而且還不在單位報銷的範圍內。
“主意是東銘出的,他跟秦莫非、劉俊珩有些日子沒見面,就當是小聚了.”
陸無川不甚在意地說,“不用替他操心,這點兒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好吧,有錢人的世界我們不懂。
就象陸無川,出差的票據都想不起來去財務報銷。
平時也沒少被嚴一帥他們坑著請吃飯,但從來都沒在乎過。
兩人慢慢往花園裡走,過了瀑布,陸無川往遠處指了指:“那有秋千,要不要去玩兒?”
花藤纏繞的架子下面用粗麻繩吊著一架木製鞦韆,想像著小丫頭坐在上面,隨著高高蕩起的鞦韆飄來飄去,象花叢中的蝴蝶一樣,他的唇角就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誰知道端末只是朝那邊看了一眼就趕緊收回了目光,搖頭:“我不?”
感覺到她的緊張,陸無川連忙問:“怎麼了?”
端末低著頭,抿唇說道:“小時候經常去小廣場玩兒,那也有秋千。
有一天剛到那兒,有個姐姐正在玩兒,我跟別的小朋友在旁邊看,還給她鼓掌。
她蕩得好高好高,一直開心地笑。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盪到最高處的時候突然從上面摔了出去。
就掉在我們面前……腦袋都摔碎了……”她被嚇得連哭都忘了,還是許懷崢捂著她的眼睛把她拖走的。
“別怕別怕,咱們不玩兒那個.”
陸無川兜過她的肩,把人往相反的方向帶,“去那邊走走,看看有什麼好玩兒的.”
他的語氣很輕柔,卻是帶著緊張和自責。
本意是想逗小丫頭開心的,卻不想她童年時曾目睹了這樣一場事故。
端末抬頭朝他笑笑:“早就不怕了,只是一想起來,心裡還是有些不好受。
那個姐姐比我大兩歲,她家就她一個孩子。
出了事兒之後沒多久,他們搬走了,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陸無川想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只能說:“換個環境心情會慢慢變好,他們也會再有新的孩子,生活得很幸福.”
“嗯,一定會是這樣.”
端末重重地點了點頭,彷彿只要她態度認真,那家人就一定會象她想像的那樣。
陸無川垂頭看著璀璨光影下的小姑娘,低低喚了聲“末末”。
“嗯?”
端末仰頭看他,意外地對上那雙幽深的眸子,看著瞳仁中映出的小小影子,不禁呼吸一窒。
她個子在女生裡算是高的,可還是隻到男人的下巴,從她的角度仰視,感覺好像隨時都會被深潭般的雙眸吸進去一樣。
兩人相向而立,之間不過三十厘米,完全超出了朋友或熟人的範疇,屬於人際交往中最小的那一種——親密距離。
端末心裡的那隻小兔子又在瘋跳,這種感覺實在是太不好了,她往後退了一步,微微蹙眉:“咱們回去吧.”
小丫頭臉上的表情出現了一系列的變化,從怔忡到錯愕再到迷茫,最後好像還有點兒煩燥,這讓陸無川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麼,想說的話頓時哽在了嗓子裡,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只輕輕嘆了口氣,說了聲“好”。
從廊道進入小樓,剛踏上樓梯,迎面下來幾個人,從他們寒喧的話語中可以聽出是出來送客人的。
端末沒注意看,直接往樓梯一側靠了靠,待要走近時,突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小末!”
抬眼看去,竟然真的是許懷崢。
“懷崢哥哥,你怎麼在這兒?”
“過來談點兒事情.”
許懷崢說話的同時,朝陸無川微微點了點頭。
跟他一起的男人看了看對面的一男一女,問:“許總,這二位是……?”
“哦,我妹妹端末,這是她……”陸無川直接把話接了過去:“男朋友,我姓陸.”
“孟喬非.”
男人主動伸出了手。
許懷崢臉上閃過一絲愕然,隨即淡淡地笑了:“孟總是這兒的老闆.”
“你好.”
陸無川握了握孟喬非的手,“極夜在蓮城富有盛名,今天一看,果然是名不虛傳.”
“陸先生過獎了,都是朋友捧場.”
孟喬非謙和地笑著,“既然喜歡這裡,又是許總的朋友,以後可以常過來玩兒。
陸先生和端小姐在哪個房間?”
陸無川報了房間的名字,隨後說道:“朋友還在等著,就先不打擾了.”
“小末,別貪玩.”
許懷崢見端末乖巧地點頭,又對陸無川說,“早點兒送她回家.”
陸無川微微頷首:“再坐一會兒,我們就回去了.”
許懷崢深深看了他一眼,這才跟孟喬非幾人往樓外走去。
上了半層樓梯,確定那些人已經走了,端末小聲抱怨:“在包房裡演戲也就罷了,跟他你怎麼也這麼說!”
陸無川微微蹙起了眉,他很想說沒在演戲,他是認真的,可話到了嘴邊還是變成:“這麼說怎麼了?”
端末沒留意他的表情,說道:“回頭我還得跟他解釋,多麻煩啊!”
“嫌麻煩就不要解釋.”
“那可不行……”陸無川直接打斷了她:“有什麼不行的,做我的女朋友很吃虧?”
“那哪能啊,憑你的條件,多少姑娘巴不得做你女朋友呢.”
眼看著就要到包房門口,怕被裡面的人聽到,端末隨意揮了揮手,“算了,回頭再說.”
陸無川十分無奈地微低了頭,在她耳邊說:“孟喬非肯定會過來,別穿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