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末立即從沙發上彈起來：“馬上回靠山村嗎？”
“嗯，馬上回去.”
陸無川捏了捏眉心，起身去拿外套，“村民把考古隊營地給圍了，趕他們出靠山村.”
陸無川一宿沒睡，精神上又被折磨了一早上，可謂是身心俱疲，他自覺地把鑰匙交給端末，坐上了副駕駛位。
到達靠山村已經是中午，與上次不同，沒有熱情的村主任前來迎接，只有橫七豎八停在黃土路邊的警車，還有一輛寫著殯儀字樣的麵包車。
端末把車停穩，陸無川還閉著眼睛，歪靠在座椅上，看來是真累了。
可現在的情況由不得他繼續睡，端末解開安全帶，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陸隊，到了.”
陸無川睜開眼睛，眼中還帶著些許迷濛，朝車外看了一眼，他迅速清醒過來，下車拿了勘查箱和端末一起往村裡走。
靠山村裡很安靜，家家關門閉戶，一路上也沒碰到什麼人，就連村中心大樹下也不見了那些老人的身影。
考古隊營地卻是與之相反的另一番景象，二三十個村民圍在殘破的院牆外，你一句我一句在議論著什麼。
村主任羅根發蹲在一塊石頭上抽菸，旁邊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滿臉焦急，不知所措。
看到遠處走來的二人，羅根發連忙起身喊了聲：“蓮城公安的陸隊長來了，你們還不趕緊散嘍！”
“散什麼散！今天要是不給個說法，誰來也不行！”
說話的是個蒼老的聲音。
隨著村民紛紛轉過身，端末這才看清這二三十人幾乎都是四五十歲往上的，為首的年齡更大，正是那天在村中心看到的幾個老頭之一。
羅根發滿臉愁雲：“陸隊長，你可算回來了。
他們非要把考古隊趕出靠山村，我這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勸不住啊！”
“根發，你別吃了幾天官糧就胳膊肘往外拐。
說到底，你也是靠山村的人，村子要倒黴，誰都跑不了.”
為首的老頭柺棍敲著地面，激起陣陣塵土。
“七叔，您就少說幾句吧.”
羅根發嘆了口氣。
“怎麼回事兒？”
陸無川問道。
“羅善寶，你別在這兒妖言惑眾！”
老警察趙良哲撥開人群擠了出來，先是白了老頭一眼，又對陸無川說，“陸隊，別理他，咱們進去說.”
村民雖然圍著考古隊營地，卻也沒什麼過激行為，幾個人順利穿過了人群。
院子裡還有三四個警察，以陳元凱為首的幾個考古隊員聚集在二層活動板房前，一副誓死不讓人靠近的模樣，就連一直躲在屋裡不肯出來的吳夢瑤也在其列。
“先進屋.”
趙良哲把人往板房一樓那間屋引。
方諾紅著眼圈看著端末，估計要不是在場人太多，她恐怕早就撲過來了。
經過她身邊的時候，端末在她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陳元凱也跟著進了屋，急切地說道：“陸隊長，有一撥人已經上山了.”
“你先別急，慢慢說.”
陸無川說道。
“今天早上八點多，上山接班的人來電話，說趙鵬死了，楊安寧昏迷不醒。
向舟就和嚴警官他們一起上山去了，讓我留下來看營地。
他們走了也就半個小時，就來了一些村民，讓我們趕緊離開靠山村，說是壞了這裡的風水。
我跟他們講了半天的道理也講不通，後來羅主任和趙警官他們來了，又叫來幾位警官，場面才算沒有繼續惡化.”
陳元凱一口氣說完，這才做了個深呼吸。
趙良哲又接著說：“今兒個早上剛上班，我們接到指揮中心派警，說山上又死人了。
我琢磨著有特案隊在，就沒叫太多人，和曲浩過來的。
結果到這兒一看，村民把營地給圍了，趕緊給所裡打電話派人，又通知了武隊。
可靠山村離得太遠，就我們幾個也攔不住那麼多人，有一撥就上山了.”
“山上什麼情況，知道嗎？”
陸無川問。
趙良哲搖了搖頭：“不清楚，武隊上去了，一直沒回來.”
陸無川略一思忖，說道：“我看村民的情緒暫時還算穩定，你先帶人在這兒守著，我們上山看看.”
“都是些歲數大的，應該沒啥問題.”
趙良哲說道，“真要鬧起來，我就把那老頭帶走.”
“這可不行啊！”
羅根發連忙出言阻止，“七叔在村裡輩份兒最高，他要是有什麼事兒，恐怕真就控制不住了.”
“我去跟他說兩句話.”
陸無川說著往外走。
端末也跟了出去，見他把羅善寶叫到一邊，停下了腳步。
方諾湊過來扯住她的袖子，把她拉到一邊，可憐兮兮地說：“端末啊，我好害怕？”
“有什麼好怕的？”
端末不解。
方諾踮腳靠近她耳邊，聲音壓得極低：“都死兩個人了，不會真有什麼吧？”
端末滿頭黑線：“虧你還是幹考古的？”
“哎呀，你小點兒聲，別讓我們老師聽見，會捱罵的.”
“你也知道怕捱罵呀！”
“跟考古沒關係.”
方諾回頭看了一眼，“我聽說這個院子以前是義莊。
義莊你知道不？就是存放棺材的地方.”
“你看見了？”
端末問。
方諾搖了搖頭：“沒有.”
“那不就得了.”
端末不屑道，“就算是存過棺材，那也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
方諾還想說什麼，端末見陸無川已經跟羅善寶說完了話，村民們雖然沒有離開，卻在羅老頭的帶領下往後退到了十幾米外的土坡上。
她拍了拍方諾的肩膀：“行了，你也別自己嚇唬自己，我先走了，有什麼話回來再說.”
路上，她問陸無川跟羅老頭說了什麼，村民怎麼就後退了。
陸無川淡然地說道：“我告訴他，我們把命案查清楚。
真要是象他們說的那樣，肯定不能繼續發掘。
畢竟人命關天，不能冒那個險。
但是，如果他們敢採取暴力行動，我隨時可以調過來一個團的警察。
別說是古墓，連靠山村都能給平嘍.”
真能瞎掰，整個公安局，把做飯、掃地的都算上也沒那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