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凜露的這“小把戲”,的確沒有引起部落軍團的震動。

該幹嘛幹嘛。

伊凜想了想,便站起身,走到牛頭人身邊,從旁敲擊一些關於這個世界的資訊。

牛頭人對於眼前這一位瘦不拉幾、卻能夠被他拍肩膀而不死的“異世界人類”,而心生好感。

對於伊凜的問題,牛頭人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性格爽朗。

“原來如此.”

伊凜大致懂了。

末了。

“我,叫莎拉·血蹄.”

莎拉·血蹄那黝黑的鼻孔裡鼻毛顫抖、喘著粗氣:“可惜,人類,如果你再強壯一些,就有資格當本牛的丈夫了!”

艹了!伊凜大驚。

這個幾巴掌把他幹進了泥土裡的牛頭人,居然是頭母牛!伊凜在獲得關於這個世界的情報後,嚇得落荒而逃。

許安靜見伊凜臉色蒼白地從篝火宴會那邊快步走回,閉著眼睛感受了一會,面露怪異:“你的‘顏色’好像不太對啊,發生什麼事了?”

她更好奇的是,到底是什麼事,能讓堂堂一位區服五十強的男人,情緒波動成這種複雜的“顏色”。

“沒什麼.”

伊凜花了幾秒,快速恢復了平靜,從“母牛”的陰影中冷靜下來。

他招呼除了潘正義外的幾位隊友聚攏過來。

“我大概知道這次試練的真面目了.”

哦?那麼溜?真不愧是官方認證的區服五十強精神側啊!牌面!頓時其他人來了精神。

“我問了莎拉·血蹄,嗯,就是那一位牛頭人。

她說,這場的聯盟的戰爭,已經持續了三年.”

“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場燃燒的戰爭遲遲無法推動到下一個階段,嗯,挺難的.”

“而這個戰場,只是無數戰場中的其中一個角落.”

“如果我沒猜錯,之前將我們召喚出來的古爾丹·彥祖,只是類似於一個分身,並不是本體.”

三年!原來這場戰爭已經持續了三年了嗎!太離譜了啊!鬼才知道這些部落獸人這三年是怎麼過來的啊!許安靜忽然懂了:“難怪聯盟和部落雙方,打起來跟玩似的,說上就上,說退就退,原來是快打膩了,走一走過場而已嗎?”

“大概是這樣.”

伊凜點點頭:“也就是說,其實這個主線任務,對於萌新來說,難度不算是太過恐怖。

畢竟主線任務的要求,只是活下來而已。

所以,明天開戰後,你讓許知庸跟其他人傳達,儘量不要殺太狠,能慫就慫,能不殺就不殺.”

其他人瞬間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伊凜。

貌似最後那句話,伊凜不久前也說過。

“嗯?你們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這次是認真的.”

伊凜察覺到隊友們那怪異的眼神,輕咳兩聲,面色平靜地補充道:“理由很簡單。

我們的任務目標,只是儘量讓這群萌新死得更少。

如果過分插進劇情裡,很有可能大幅度導致任務難度上升.”

伊凜想起了今天那瞬間秒殺了一片部落軍團的錘子,說道:“今天我們稍微過分了一些,就引來了對方boss的出手.”

其他人都明白了。

織田舞雖然有些不願意,但伊凜的理由於情於理,她扁了扁嘴,也沒再說些什麼。

大局為重,大局為重。

接下來。

一夜無話。

次日。

清晨。

旭日初昇。

獸人們重新點燃篝火,架起了鍋盆,愉快地煮起了早餐。

在戰火紛飛的年代,能如此悠然自得地野餐,也算是一種苦中作樂。

“嗚嗚嗚——”就在他們吃完早餐後不久。

嘹亮的號角聲,如約而至。

面目猙獰的獸人們,熟練地從地上爬起,隨手拎起身邊的棒槌木棍武器,拍著胸口嗷嗷直叫。

“哇嘎嘎嘎嘎嘎!”

潘正義再一次化身獸人酋長,在眾星拱月下,殺出要塞。

伊凜這一次,並沒有高調地飛在天上。

那一錘子的力量,仍讓他有幾分心有餘悸。

昨天伊凜回想了一下,那一發【災厄纏身】,肯定是放出去的,絕不可能放空。

但穆拉丁·王銅須突然從小矮子變身五米矮巨的姿態,似乎是一種特殊的模式,能夠免疫一切負面狀態。

導致伊凜的控制技能,無法發揮應有的效果。

兩方重新開始交戰。

在伊凜明白了這個“燃燒的戰爭”世界背景觀後,這次再重新感受戰場的氛圍,便有了不一樣的體會了。

無論是聯盟方還是部落方,雖然言語動作間,仍是殺氣騰騰,充滿了硝煙味,但卻多了幾分“刷卡上班”的古怪氛圍。

打卡上班,準時下班。

這就是部落與聯盟的戰爭了。

這一次。

伊凜開著如影隨形,雙槍出手,偷偷在混戰中撿人頭。

他選擇了最簡單粗暴的“超·充能子彈”輸出模式,一槍一個,乾脆利落。

他的子彈,直接從偷窺的空隙中穿過,一發子彈出膛,便收割一條無辜的性命,獲得相應的混亂值。

雖然這種偷偷摸摸刷怪的方式,不如昨天火力全開那麼高效率,但勝在安全。

穆拉丁·王銅須也沒有再次殺出戰場,苟在了敵陣深處。

這也很正常。

這場戰爭都打了三年了,大家都累了,累得一逼。

但兩方勢均力敵,誰也無法在一波衝鋒裡徹底消滅另一方,這種令人心力交瘁的僵持,也成為了必然。

伊凜感知放出,籠罩戰場。

這時,他眉頭微微一皺。

經歷昨天的戰役後,那群被趕鴨子上架的萌新,動作也利落許多。

只見不少人,在混戰中靈活地閃避著來自敵方或友方的攻擊,反手抬起斬骨刀,一刀撕裂了對方的鎧甲,殺紅了眼睛。

“這戰鬥力似乎有些不對啊.”

伊凜在組隊頻道里問:“靜靜,許知庸他們有沒有提起什麼特別的事?”

“沒有啊,他說精神好多了.”

許安靜彎弓搭箭,在戰場上靈活躍動,如同精靈舞動,每一箭射出,都有一位聯盟軍人倒下,攻擊力非常高。

“精神很好?”

“嗯!”

“你看著許知庸,別讓他殺那麼多.”

“好!”

簡單的群聊結束。

狗子與織田舞,在戰場上有些無所事事。

既然伊凜說了,殺得太過分了,會引來敵方強烈反撲,他們也只能順理成章地划水。

在混戰中,時不時還要照顧萌新,的確有些累。

但沒辦法,誰讓每一位萌新就代表了1000點死亡點呢?白天的戰役,整整持續了三小時。

“嗚嗚嗚……”雙方號角聲幾乎同時響起。

部落軍團與聯盟軍團默契地縮了回去。

這是中場休息時間。

在臨走前,又是一回帶有強烈陣營特色的互噴。

在這三小時的廝殺裡,伊凜隊伍所帶的萌新,又折損了十幾人。

這一天半的時間下來,存活人數只剩下73人,令人十分心疼。

萌新們噓噓喘著粗氣,從激烈的戰場上存活下來,他們都無暇閒聊,坐在地上,表情漠然。

經歷了這一波血與火的洗禮後,萌新們看起來,與昨天顯然有些不一樣了。

給人的感覺,像是男孩經歷了新婚之夜,洞房花燭,一夜之間身上多了不少血腥殺氣。

“老許,把你的武器給我看一下.”

在中場休息時,伊凜來到許知庸面前。

許知庸與許夫人,身上多了不少傷口,在簡單包紮後,也不算重傷。

坐在地上的許知庸,在聽見伊凜的聲音後,目光略顯空洞,沒有焦距,茫然地抬起頭。

好幾秒後,許知庸忽然抖了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死死將殺了不少聯盟軍、血跡未乾的斬骨刀護在了懷裡,拼命搖頭。

“這可不行!斬骨刀要給了你,我們就活不下去了.”

“我只是看一看.”

“看……”許知庸表情掙扎,額頭上,浮起猙獰的青筋,整個人也隨著情緒波動,劇烈地顫抖起來。

這時,在許知庸不遠處的許安靜,也察覺到許知庸狀態不對,一步踏前,緊緊抱住了許知庸,輕聲在許知庸耳邊唱起了古老的歌謠。

許安靜唱的歌,用的並不是任何一種能夠被聽懂的語言。

可那輕聲哼唱的旋律,彷彿擁有穩定人心的力量,劇烈顫抖的許知庸,被許安靜摟在懷裡,表情逐漸舒緩下來。

“我、你、我……靜靜……”冷靜下來後的許知庸,回想起剛才那一幕,嚇得把那把斬骨刀,遠遠地丟了出去,像是在丟一塊燙手的烙鐵。

伊凜心中一動。

斬骨刀懸浮在伊凜面前。

材質特殊的斬骨刀,在經過了一天半的廝殺後,上面多了不少崩口。

但這不重要。

伊凜瞳孔微微縮動,那斬骨刀慘白的刀身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些細密的紅色紋路,看起來就像是血管的脈絡,隱隱透著邪異的氣息。

“這把稀有武器果然有問題!”

許安靜結合許知庸方才如同著了魔般的表現,再回想起第一天時,伊凜所說的這些武器的怪異之處,頓時集中精神感受。

果然,在精靈之瞳的視野裡,那把刀上,纏繞著紅黑兩種不同“顏色”的氣息,那隱隱透出的幽冷,令許安靜暗暗心驚。

“原來如此,這是陽謀啊.”

須臾後。

伊凜輕嘆一聲,直至此時,他徹底明白了這次新手試練的難度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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