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霓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偷偷出來一趟就被人盯上。好在她身形靈活,不一會兒消失在平康侯府的府兵視線裡。

無人注意的小巷子裡,公孫霓喘了口氣,拍了拍裝在心口的東西。

細細的雪花從空中落下,空氣中浮動著一抹清新的花香,公孫霓嗅了嗅,卻分辨不出來是什麼花,再反應過來時,身體已經不能動了。

她癱軟在地上,驚訝的望著從小巷深處盈盈走來的女子。

女子與她長相相似,氣質比她多了幾分從容靈俏,她記得,好像是平康侯的嫡女。

蘇見覓笑眼在公孫霓面前蹲下,從袖口掏出一柄精緻的短刃,從容不迫的在手上把玩。

“喬璋在哪?”蘇見覓冷眼看她。

公孫霓咬緊牙關,扭過頭去。不說。

蘇見覓也不意外,她捏住公孫霓小巧的下巴,端詳她的容顏,說:“好一張漂亮的臉,如果你不說……”

短刃冰涼的貼在公孫霓煞白的臉上。

然而她還是不說。

身後墨黎走了過來,瞧見公孫霓的臉,愣了一下。

蘇見覓輕哼一聲,道:“帶回去,好好審。”

灰濛濛的天空飄落著雪花,房頂,樹枝新雪壓著舊雪,公孫霓的心比雪還涼。

她被綁在椅子上,手腳不能活動,蘇見覓翹著二郎腿坐在她對面,見她悠悠轉醒,粲然一笑。

眼裡卻沒有笑意,只有寒意。

“喬璋在哪?”

公孫霓咬牙道:“不知道。”

蘇見覓說:“你不招,自然有人會招,不要以為安在坤寧宮的細作沒有被發現,她們都招了。”

公孫霓冷笑一聲,“招了又怎麼樣?閻王咳藥石無醫,沒有人能治好!”

“我又說她們招的是閻王咳嗎?”蘇見覓猜的果然沒錯,皇后和寶雯的病是有人故意為之。

一個是一國之母,一個是大啟皇帝最疼愛的公主,兩者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再加上邊境形勢不好的戰況,兵未敗,人心就垮了。

公孫霓意會過來自己被蘇見覓套話了,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蘇見覓呀了一聲,對墨黎說:“墨黎,你帶回來的死於閻王咳的屍體處理了嗎?”

墨黎說:“屍體留著不安全,早就處理了,只不過還有屍體的衣物忘記處理。”

他讀懂了蘇見覓的眼神,故意說出這樣的話。

蘇見覓意味深長的哦了聲,說:“我不留沒有用出的人,既然公孫姑娘說閻王咳藥石無醫,那麼也讓她好好體驗一下閻王咳染病的滋味吧。”

聽見蘇見覓要利用閻王咳對她動手,公孫霓驚懼交加,瑟縮了一下,然而她身體被束縛不能自如行動,手腕被勒出一圈紅痕也於事無補。

不一會兒,墨黎從外面端進來一件破舊的衣裳,放在公孫霓面前。

蘇見覓戴上手套,拿起衣裳,作勢給公孫霓穿上。

公孫霓嚇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但還是咬著牙,一聲不吭。

忽然,她胸口掉落下來一隻錦囊。

寶藍色的錦囊,繡著無窮碧的荷葉,鼓鼓囊囊的落在地上,公孫霓瞳孔瑟縮了一下,又渾不在意的移開視線。

蘇見覓眯了眯眼睛,拾起地上的錦囊,開啟,一股草藥香味撲面而來。

指尖捏起錦囊裡一顆黑色的藥丸。

“閻王咳的解藥?”

公孫霓輕嗤一聲,道:“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病急亂投醫,逮著藥丸就說是解藥。”

蘇見覓鉗住她的嘴巴,拿起桌上的一杯水,往她嘴裡灌。

公孫霓奮力反抗,然而還是有水灌入了喉嚨。

一杯水灌完,蘇見覓放開她的下巴。

“你給我喝了什麼!”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一盞茶的時間還沒有過去,公孫霓感到身體開始發生變化。

她渾身發熱,止不住的咳嗽,恨不得把心肝脾肺都咳出來。

蘇見覓和墨黎早就離得遠遠的。

蘇見覓說:“我是沒有用,製作不出來解藥,但是不小心做出來加強的閻王咳,正好在你身上試試。”

加強進化的閻王咳,速度比一般的快了四五倍。

當天晚上,公孫霓開始止不住的拉稀。

蘇見覓沒有解開她手腕上的繩子,故意給她折磨。

子時,雪停。

蘇見覓走進房間,一室昏暗,瀰漫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任誰也不會想到房間裡沒有體面的人是那日在大殿上劍舞一曲的清冷女子。

“蘇見覓!”公孫霓虛脫地叫她,眸中都是憎恨,“我與你井水不犯河水,你會遭報應的!”

蘇見覓淡淡道:“和平時期,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現在我們是對立立場,對你寬容你就是對我殘忍。”

她研究了錦囊裡的藥丸,研製出針劑,理論上有治療效果,實際上說不準。

她需要一個人來實驗,公孫霓就是實驗的物件。

細長的針管刺進公孫霓嬌嫩的肌膚,藥液注入她的血液裡。

公孫霓渾身發抖,如果此刻她掙脫繩索,肯定會不顧形象給蘇見覓撓一爪子。

蘇見覓扔掉針管,轉身離開。

在她關上門的瞬間,公孫霓的身體起了奇妙的變化。

發熱的身體逐漸趨於正常,失禁的大小便竟然得到控制。

朝陽初升,京城蒙上一層暖暖的光暈。

巍峨的硃紅宮門前,一匹駿馬停下。

馬上是墨黎和蘇見覓。

蘇見覓化成了茵陳的模樣。

她早上檢視了公孫霓的狀況,她恢復了。

針劑比預想中的還有效果,情況特殊,原本應該多實驗幾個人,但蘇見覓沒有時間了。

坤寧宮死氣沉沉,每個人的臉上都灰敗如敗兵。茵陳進去的時候,殿內焚著香,濃香如浪,卻掩蓋不住臭味。

皇后虛弱的躺在床上,蘇見覓走進去。

“姑姑,”她輕聲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皇后聽見聲音,疲憊地睜開眼,看見茵陳的臉,抬起虛弱的手往遠方推。

“你……你趕緊回去……咳咳……”皇后孱弱地說。

蘇見覓拿出針劑,握住皇后地手,說:“既然我來了,就有把握,你聽我的,把眼睛閉上。”

閻王咳不是一般的疾病,皇后顯然不相信一個沒有走出過京城的丫頭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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