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奪命
蘇見覓露出皇后的手臂，嫻熟地給她手上紮上一針。
皇后染病，坤寧宮的宮人自然不能倖免於難。
蘇見覓又給染病的宮人治療。
不知說好還是不好，自皇后染病，坤寧宮已然成了死亡的代名詞。
宮人只有橫著出來的，沒有豎著進去的。
照料皇后的宮人越來越少，放在以前，皇上肯定是不會這樣做。
至少會安排太醫進去，然而沒有。
蘇見覓眸光暗了暗。
大哥兵敗，皇上原本就忌憚蘇家，這會兒有了把柄。
大啟風雨飄搖，他還執著於蘇家的兵權。
蘇見覓悲憤交加望著滿院哀嚎的宮人。
虧她父親還說皇上不會任由皇后生病不管。皇上就是表面意思意思。
蘇見覓收拾好東西，前往寶雯的居所。
寶雯病後，皇上單獨給她安排了宮苑，一應設施比坤寧宮都要好上許多。
蘇見覓還看見了江樂，好在她體溫正常，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寶雯和蘇見覓親密，但和茵陳不親密。
在寶雯眼裡，茵陳是陳貴妃的舊人，陳貴妃不好，茵陳也好不到哪去。
她來給自己治病，肯定目的不純。
寶雯的眼神有些抗拒。
蘇見覓說：“我剛從皇后那邊過來，她配合治療，你也要配合。”
寶雯抱著被子，雙頰紅撲撲的，悶聲悶氣地說：“我才不要，誰知道你是不是來害人的！”
蘇見覓蹙眉，道：“我沒必要害你。”
寶雯望著蘇見覓好像什麼都不知道的臉，欲言又止，最後不情不願地說：“你也沒理由救我。”
她與蘇見覓嗆了兩句，看情況比皇后要好。
至少她能一口氣把話說出來。
蘇見覓管她配不配合，讓四個宮人手腳並用的按住她，拿出尖細的針頭。
針頭頂端滴出一滴藥液。
寶雯雙目圓瞪，雙手雙腳被大力按住，正要大喊。
蘇見覓搶先她一步說：“你要是大喊，飛沫不小心傳染給別人，就是你的不對了。”
寶雯卡在喉嚨裡的話生生嚥了回去，胳膊上也生生捱了一針。
蘇見覓在宮裡留了一晚，第二日聽說皇后和寶雯的情況都有所好轉，鬆了一口氣。
蘇見覓留下藥方，針劑是快速治療的手段，但無法保證是否會留下後遺症。
藥方比較穩妥。
回到私宅時，開啟門，眼前的景象讓蘇見覓懵了。
院子裡都是打鬥的痕跡，刀痕刻在門板上，冷厲，血腥。
她走之前讓墨黎看著公孫霓，顯然是北涼的人順路找過來了。
“墨黎！墨黎！”蘇見覓推開關押著公孫霓的房間。
血腥味撲面而來。
困住公孫霓的椅子被刀劍砍得四碎。地上是宛如打潑墨水的血跡。
懊悔、憤怒、驚懼的心情如潮水一般將蘇見覓包圍，她轉身衝出門，卻不知道往哪走。
正在她茫然的時候，門外閃進來一道身影。
蘇見覓以為是墨黎，不曾想卻是喬璋。
喬璋還是初見時的模樣，此刻他像一匹捕捉獵物的狼，死死盯著蘇見覓。
“閻王咳的藥方是你搞的鬼。”他步步逼近，蘇見覓步步後退。
“喬璋，你果然還在京城！”
皇上幾乎翻遍了大啟每一個角落，就是不見喬璋的影子，合著這傢伙玩燈下黑。
喬璋盯著蘇見覓的臉，嘴角掛著淡淡的嘲諷。
“來歷不明的藥你也信？”
“閻王咳是你的手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談話的內容就是不搭邊。
喬璋說：“是啊，就是我的手筆，想來現在有瑕疵的藥方傳遍大啟，都以為閻王咳有救了，其實只是暫時而已，不出一個月，閻王咳會捲土重來，到時候你們一個也別想跑！”
蘇見覓說：“真的解藥在哪？”
“無藥可治。”
蘇見覓不信。
喬璋說：“閻王咳是我們北涼邊角開始的一個疾病，無藥可治，至於為什麼你們大啟一點風聲也沒有聽見，當然是……”
他笑得陰毒，說：“是因為染病者，殺；知情者，殺！”
“你們北涼本來就巴掌小一塊地方，這樣的措施，剩不下多少人吧。”蘇見覓在拖延時間。
喬璋冷哼一聲，“廢物留著也是浪費資源，有用的人我們在聽見風聲就把人撈到安全的地方了。”
蘇見覓說：“即使如此，我不相信所有有用之人都安然無恙，總有一兩個不幸中招的。”
“那是他們運氣不好，跟我沒關係。”喬璋淡漠地說，彷彿他嘴裡的人不是北涼的子民，“除掉一部分沒用的人，留下大部分有用的人，這買賣很划算。”
“惡毒！每個人都有生命的選擇權！”蘇見覓呵斥道。
“說的好聽，在戰場上，只有你死我活，沒有狗屁生命選擇權。”喬璋一手撐在蘇見覓臉頰旁邊，眸裡閃著危險的光。
他說：“如果戰場上有人要殺你，你會給他生命的選擇權利嗎？”
蘇見覓被他的扭曲觀念震了一下，很快她恢復平靜，說：“我先保護自己。”
“然後呢？殺了對面的敵人？你有沒有想過，人家也是一個家庭？”
蘇見覓冷聲道：“他要殺我，沒有考慮到我也是和他無冤無仇的，我為什麼要換位思考？站在他的角度去理解他？”
喬璋笑了笑，正要說什麼，忽然，他猛地放開蘇見覓，轉身。
一把寒光直朝他面門砍去。
墨黎頭髮散亂，臉上衣裳都是血，一身戾氣。
他殺紅了眼，眉心隱隱出現一顆硃砂痣。
喬璋起初是吃驚地看著墨黎，旋即，嘴角扯出一抹陰狠的微笑。
“找到你了，弟弟。”
他也抽出腰間的彎刀，腳尖輕輕點地，下一刻，閃到墨黎面前，速度快得讓人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到的。
墨黎揚起手中的劍，力氣如蠻牛一般。
刀劍碰撞，你死我活。
蘇見覓來不及思考喬璋和墨黎的關係，不管他們是什麼關係，蘇見覓都站在墨黎這邊。
高手過招，失之毫厘謬以千里。
蘇見覓只有三腳貓功夫，保護好自己就是幫忙。
喬璋的人很快也聚集到了院子裡，公孫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提劍朝蘇見覓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