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廢墟的後面,也就在那距離黃沙分界線的位置,一條黝黑的隧道,通向地底。

黑貓走在前面,於洞口前回頭看他一眼,然後匆匆進入了地道里。

江陵跟著跨入黝黑的隧道,卻是一進去,就如踏破一層隔膜,來到了一個既溼潤又陰寒的紫光空間裡。

入眼處,四處都是亮晶晶的紫光在閃爍。

仔細去看,這裡面,是一個巨型的圓狀空間。

空間內只有一條過道,通向中間。

過道兩側,是一種淡紅色的液體,也不知覆蓋多深。

在這種液體裡,一條很是粗壯的根系如虯龍一樣,盤旋了數十圈。

且這株古怪的植物,還生有數十個白色花苞,未有綻放。

而透過中間過道走到最中間,那兒還有一株最大的花苞。

此刻,黑貓輕快地從過道里跨過,來到那最大的花苞面前。

它眼神示意著,讓江陵也一併過去。

江陵一邊審視,一邊過去,問它:“這是甚麼?”

黑貓:“地藏之花的主脈,整個地藏天內的所有地藏之花,都是由此主根分散出去生長出來的。

也可以說,它才是地藏之母,因為地藏天內的所有生靈,也都是它孕育出來的.”

江陵詫異:“都是它孕育出來的?”

黑貓:“地藏之花遇木而生鬼族,遇金而生屍族,遇水而生鼉圍,遇火則生百獸.”

這麼一聽,這地藏之花的主脈,還真是這地藏天內的生命之源。

江陵:“那你?”

黑貓倒也不忌諱:“我亦是這主脈當年機緣巧合遇天雷地火,而誕生。

地藏界各種生靈,生來便有自己的使命。

其中百獸的使命,便是守護地藏之主。

只可惜,地藏界已經數千年都沒有主了.”

江陵:“那你要我如何幫你?”

黑貓:“我想讓你將《九九冥王道》還給地藏天.”

江陵:“此法不容於世,我倒是不介意還,只是,要如何還?”

黑貓:“你只要讓地藏王族重新誕生便是.”

江陵:“重新誕生?地藏界的王族,難道不能自己誕生?”

黑貓走到水池邊,指著一條紫色的粗壯根莖:“可有看到此根莖?”

江陵頷首。

黑貓道:“此根系原本也伸入大地,遍及地藏界,而從此根系上誕生出來的種族,天生就是地藏界的王族。

他們無論男女,也跟屍族一樣,會相互競爭,最強的一人,便可成為地藏之主。

但當年那禿驢來了之後,欺騙了地藏之母的感情,將這條主根斬斷。

從此以後,地藏界再也沒有王族誕生。

這數千年下來,此根系雖然又重新在生長,可要長到成熟期,也不知還要多少年.”

江陵:“所以你要我怎樣幫?”

黑貓:“你既掌握《九九冥王道》,便可以你為種,助地藏之花孕育王族,屆時王族一旦現世,這地藏界亦可恢復以往生機.”

江陵:“以我為種,助它孕育?怎麼助它?”

黑貓以爪子觸碰那最中間的花苞,卻是剛碰了它一下,花苞就自動綻放了來。

這花苞外邊是純白色,可裡面卻是鮮紅色。

且在花蕊的中間,還赫然有一個女子在沉睡。

她半截身子跟人一般,就是雙腳長在花蕊之中,與根系一體。

江陵:“你的意思是?”

黑貓:“與她睡覺,落種便可使她懷孕.”

江陵卻有質疑:“這樣你確定可以生出地藏界的王族?”

黑貓:“關鍵不是你,而是《九九冥王道》。

此法不容於世,我比你更加清楚。

但你留下種後,此道會銘刻在孕育者先天記憶之中。

如此,也算是將此道還給了地藏界.”

江陵:“那事成之後?”

黑貓:“事成之後,你可自行離去。

三月之內,也必須離開地藏界,因為王族受種,三月誕生,屆時你也不便留在此地.”

王族受種,三個月就能誕生。

比起人族懷胎十個月,當真是快得多。

江陵:“你可否退避?”

黑貓卻不走:“我有守護之責,不能留你單獨在此.”

大概是有地藏王當初損壞主脈的前車之鑑,所以,為保主脈安然,黑貓不可能放任他一個人在這裡面。

江陵湊近那花朵裡面的女人看,不得不說,如果忽略掉那雙長在花蕊裡面的腿,她真個是一個長得很不錯的女人。

然而,卻就在他靠近花蕊的瞬間,突然的那些一根根如頭髮絲一樣纖細的花蕊,竟如繩索一般,伸張出來,將他整個纏繞,猝不及防地就捲進了花蕊之中。

花中女子睜開眼來,還張開懷抱將他擁住。

江陵一驚之下,摸著手上的黑色指環,如有不測,他時刻能遁離此地。

但女子相擁,無比柔情,並無害他之意。

隨後那花朵的花瓣也一片片合攏起來……良久之後,待那花瓣再次敞開時,江陵已能窺見天上血月。

一看四周環境,竟已不在那地下空間了。

而是在廢墟的院子中。

花朵已經從土壤之下破土而出。

就長在上一任地藏之母的身邊。

反應過來的江陵,匆匆穿戴齊整,再看花蕊裡,那女子業已不知去向。

黑貓還是蹲在那石像邊:“多謝了.”

江陵:“那花中女子呢?”

黑貓:“受孕便就消亡,她已不在了.”

江陵感嘆,自己竟跟一株花發生了關係。

事後,她還不見了。

想起,不免讓人悵然。

黑貓:“如今,你可自行去了,離開之後,莫要再臨此地.”

說完這話,黑貓在他眼前一晃就消失不見了三十米外,之前被震斷了手臂的白思雅此時也終於是從那“定格”的姿勢裡,恢復了過來。

她慌里慌張地目光四望,見江陵問道:“貓呢?”

江陵:“什麼貓?”

她畏懼地說道:“方才我看到那隻貓,走了回來,怎突然又不見了?”

她只記得看到貓的那一瞬間,之後發生的事,她全無印象。

江陵深深看了一眼那株即將凋零的花朵,微微一嘆。

然後轉身就離開此地:“沒有什麼貓,你看錯了.”

女子:“就是那隻奇大無比的巨獸.”

江陵撇開話題:“你的手,可還能動?”

女子捏著斷臂,雖痛,話卻依舊冰冷:“不關你的事.”

江陵:“聽你的口氣,應該無礙,既然如此,該做的事還得繼續做。

莫要給我偷懶.”

女子恨恨然,忍痛與自己接上斷骨,被江陵催趕著,亦步亦趨離開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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