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嬋對上趙杳杳一雙透亮的眸子,猶似一泓清水,硬生生叫人挪不開眼。

晨時的微光襯得她膚色晶瑩,柔美如玉,唇齒微啟,頰邊微現梨渦。

趙杳杳身為貴妃,身份矜貴,衣著打扮卻極為樸素,鬢髮挽起彆著淡雅的首飾,一席月牙白裙更是襯得她面若桃花。

遠遠看去,她就像畫上的那樣柔弱純淨,如九重天上的仙子,不諳世事叫人挪不開眼。

姜嬋暗暗冷笑,心道,怪不得謝景淮前世願捨命助她,若他是男子恐怕也會拜倒在趙杳杳的石榴裙下。

趙杳杳笑道,“你可願意同我一起在御花園裡說些心裡話?”

姜嬋不著痕跡的抽回手,微微蹙眉剛想要拒絕,老夫人擋在姜嬋身前,討好著笑道,“能入得貴妃娘娘賞識,是成舟媳婦的福氣”

她朝姜嬋示意,“還愣著做甚,還不快謝恩.”

趙杳杳面露惋惜道,“老夫人不必見外,我雖在深宮之中,卻也曾聽見二大娘子的閒話,著實叫我聽不下去。

二大娘子新婚不久丈夫便戰死沙場成了孤孀,可有些人盡說些風涼話,汙衊她的聲譽,叫人以為二大娘子生性放蕩.”

老夫人面色一虛,“貴妃娘娘倒是心善.”

老夫人心虛極了,哪敢說這一切皆出自她之手。

姜嬋暗暗冷笑,趙杳杳倒是會演戲,甚至比侯府這些人的道行還要更深些。

若非經歷前世,她徹底看穿了趙杳杳的真面目,恐怕今日也要遭她矇騙。

趙杳杳的手段比誰都要狠辣,前世,她為在宮中立足殘害了不少的性命,後又有了謝江臨,她的手段愈發毒辣,招招致命,不給他人留活路。

暴亂時,謝景淮拼死護住趙杳杳母子二人,堂堂攝政王竟慘死暴亂,連聲個替他裹屍的人都不曾有,傳出去要叫人笑話。

攝政王暴斃,朝堂便再無主心骨,謝景淮的部下皆為趙杳杳所用,她踩著謝景淮的屍骨一步一步扶持幼子謝江臨把持朝政,而她穩坐太后之位。

縱身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女子,叫人羨慕不已。

可趙杳杳仍然不願收手,為鞏固謝江臨的帝位,她竟將她的孃家人賜死,姜家兩百多餘人慘死街頭。

姜嬋心裡恨極了趙杳杳,仇恨如火焰般迅速席捲全身,使姜嬋渾身顫抖著。

殺親之仇,她定要向趙杳杳一一討回。

而永昌侯府也逃不了!

姜嬋面色陰沉,回想到前世姜家遭滿門抄斬後,她忍著悲痛穩下永昌侯府的亂局之後,卻被趙成舟活活氣死。

回想她這一世,都在為他人做墊腳石,到最後仍被無情踢去。

趙成墨滿面春風踏入朝堂,陛下驟然召見他,定是有好事。

自老侯爺去後,永昌侯府一日不如一日,已許久未受過恩寵,如今倒是這些年頭一遭。

趙成墨不禁停直了腰背,高高仰起頭看向周圍的宮女。

他走進朝堂,恭恭敬敬的行禮作揖:“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謝晉嚴咳嗽兩聲,欣慰道“愛卿平身,算算日子已有許久未召你們入宮請安,是我疏忽了.”

趙成墨忙道,“聖上日理萬機,能記著我們侯府一家已是承寵,我謝恩還來不及.”

謝晉嚴撫著鬍子,感嘆幾聲:“想想老侯爺還在世時,他領著成舟恪守疆土,為我朝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

可惜,兩代功臣皆為國捐軀,收復廣闊領土,如今想想是我思慮不周,才叫侯府愈發的單薄.”

趙成墨心中一喜,心道,莫不是聖上觸景生情,終記起侯府往日的赫赫戰功,想要重新重用他?

定要把握住此番機會徹底逆風翻盤,叫那些瞧不起侯府的人好好看著,他趙成墨也能領著侯府欣欣向榮!

“承蒙聖上恩典,家父與二弟成舟恪守疆土乃是他們身為臣子應當做之事,即便是為國捐軀也在所不辭.”

謝晉嚴笑著又道,“好孩子,侯府一片肝膽赤誠,我都記在心裡.”

趙成墨暗喜,聖上突然念舊情想要定是想補償侯府,定會重新重用他,給他賜官位,為民造福。

倏然瞧見一太監著急忙慌跑進來,慌張道,“聖上,何將軍八百里加急,西北生出大片蝗蟲啃食莊稼,百姓顆粒無收苦不堪言,因缺少糧食,難民發生暴動,需朝堂派人前往西北助何將軍一臂之力!”

謝晉嚴怒道,“竟有此事!”

他看向趙成墨,問道,“趙愛卿,不知你有何看法?”

“這……”

趙成墨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去,畏畏縮縮的躲在角落,西北遭蝗蟲又發生暴動,這哪兒是去馳援何將軍的,這分明是去送死的!

這般苦差事萬萬不可落在他的頭上,如今之計保命要緊。

趙成墨故作為難道,“我常年隨父出征,這農田一事鮮少了解,還請聖上賜教.”

周圍的大臣見趙成墨這副怕死的模樣,紛紛竊竊私語。

謝晉嚴揉著眉心:“哪位愛卿願馳援西北,平定蝗蟲之禍及協助何將軍穩定民心?”

朝堂鴉雀無聲,大臣們搖頭晃腦,顯然沒有一人願意出頭。

謝晉嚴大怒,重重拍響桌面,“瞧瞧你們這副怕死的模樣,真叫我失望至極!

你們身為父母官,便要將百姓之事放在心裡,時時刻刻為百姓謀福祉,而非像只蛀蟲般吃空餉!”

聞言,眾多大臣將頭低得更下,生怕被送去西北那蠻荒之地。

林丞相舉著笏板站了出來,“聖上,既然西北有難,便由我作為表率前去馳援何將軍平定災亂.”

謝晉嚴欣慰道,“丞相深明大義為國為民,乃是忠臣之典範,如今願一力承擔西北之事,我重重重有賞!”

“多謝聖上.”

林丞相熱淚盈眶,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聲音帶著苦澀:“我承蒙聖恩,如今穩坐丞相之位,能替民謀福祉自是我的本分,可是……”

他在朝堂裡哭得沙啞無助,“我做到了身為臣子應盡之力,可卻沒能做好業兒的爹,才叫他早早過身,讓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承受這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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