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罷便走,穆雲間強笑的臉頓時一僵。

他站在蕭欽時身後,眼看著他的母后姨娘們就要離開,穆雲間必須跟上,條件反射地抓住了蕭欽時的手。

蕭欽時偏頭,穆雲間神情慌亂,腳步朝他挪挪,怯生生地道:“不要留宮.”

蕭欽時微微一愣,穆雲間咬著嘴唇,搖了搖他的手臂。

不能留在宮裡啊啊啊!先不說哪天蕭不容見縫插針搞事情,還有那個調·教是什麼鬼啊!!萬一是他想的那樣怎麼辦!他是男的啊!到時候教養嬤嬤一扒衣服發現了這件事,他找誰救命去!

在這個封建制度下,蕭不容或許可以容得下一個前朝公主,但絕對不可能容得下一個前朝皇子。

他當時直接掐死穆雲間,除了被噁心到,必然還有這一層考量。

沒有誰會把一個亡國的皇子放在身邊,除非他腦子有泡。

穆雲間急的眼淚花子都冒出來了,蕭欽時這才終於動了。

他冰涼的指尖刮過穆雲間的眼角,在穆雲間呆滯的目光裡,舔了一下手指。

穆雲間:“?????”

太子府的馬車老老實實地等在宮門口。

穆雲間上車的時候腿還有點軟。

差一點,差一點他就要留在這宮裡接受調·教了。

他雖然不太懂對方會具體怎麼調·教,但既然現在的身份是通房,那調·教明顯代表不了什麼好事。

剛才蕭欽時在關鍵時刻出聲喊住了虞昭:“不必調教,兒臣喜歡這樣.”

虞昭停下腳步,又回頭來,目光落在低著頭的穆雲間臉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淡淡留下一句:“隨你.”

兩人一起坐進車內,穆雲間的表情還呆呆的。

一夕之間,他從一個講人人平等的現代人成為了一個不得不靠出賣色相才能苟活的亡國公主……要真公主也就算了,估計這輩子光靠臉也能吃喝不愁,可他偏偏是個男扮女裝的公主。

還有那個嬌嬌……這個名字取得也太不走心了!誰要叫蕭嬌嬌啊!!!

但穆雲間又清楚,對於蕭不容一家來說,自己只怕連寵物都比不上。

這是什麼魔鬼人間。

穆雲間含著眼淚,悲苦地轉臉,對上一雙幽深的眸子。

他稍微回神:“剛才,多謝殿下.”

蕭欽時的腦袋微微靠在馬車背板上,烏眸像是能吸光的暗物質一樣,不起任何波瀾,但唇邊卻帶著一點笑意,整體應該是很溫柔的,可卻給人一種溼漉漉的陰森之感。

為什麼覺得他有點變態啊……穆雲間又有點想哭。

馬車離開宮門,來到了繁華的街道,穆雲間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

耳邊隱隱有小販叫賣的聲音傳來,穆雲間微微偏頭。

馬車窗簾被風吹得晃動,偶爾露出市集一角,穆雲間便透過那時隱時現的縫隙,偷窺著外面的世界。

蕭欽時轉著食指上一個白玉帶血色紋路的扳指,望著他精緻的側臉,出聲道:“想不想出去逛逛?”

蕭欽時的神情很平和。

在原文裡,他大多數時間也是這樣的,但一般主動開口,不是做壞事,就是在醞釀做壞事的路上。

書評區裡親切的稱呼他為小銀幣。

在蕭不容的團隊裡,有他這麼一個人,大家倒是不反感,甚至是有些興奮的,畢竟他們是主角團,三觀都還在正常水平線上,搞壞事其實就是搞敵人。

穆雲間下意識是想說不的,他畢竟有點心虛,認為自己還是老實一段時間,等到亡國公主的身份被人淡忘的時候再為逃跑做準備。

但他迅速思考了一下自己的人設。

表情猶豫:“可以嗎?”

一個從未出過宮的小公主,會本能地嚮往外面的世界,太謹慎反而會惹人懷疑。

“嗯.”

車子在一個巷子口停下,依舊是蕭欽時先下車,再伸手來扶他。

他雖然瘦,但很高,骨架還帶著少年人的纖弱,身姿卻是挺拔的。

一眼看去,像出鞘的劍,有幾分孤獨肅殺之感。

依舊是把他扶下來便鬆手,蕭欽時單手負在身後,道:“想要什麼,儘管去挑.”

不愧是父子,這倒是有幾分蕭不容的氣勢。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穆雲間深知這個道理。

他既要保持蕭欽時的好感度,又不能過於引起他的注意,更不能讓他誤會自己已經對他有好感。

蕭不容確實算是一個明君,到底是接受過現代教育的成年人,明明大軍剛進城半個月,可西京卻完全看不出來曾經遭遇過戰爭。

穆雲間偶爾還能聽到有人議論昏君苛政奢靡之事,雖然很多人依舊有些不安,但更多的人卻隱隱在期待新君會給大家帶來的變革。

畢竟,在蕭不容進京之前,就已經名聲在外——他製造出了輕質化肥,雖然遠遠不及現代化肥,但卻已經足夠讓古代靠天吃飯的農民糧食翻上一倍。

這也是為什麼他能憑藉草根成為天下之主的原因。

穿成什麼人不好,偏偏穿成昏君的女……兒子。

穆雲間只是走走看看,並沒有表示出對哪個東西特別感興趣。

畢竟看蕭欽時的意思,明顯是要給他買買買的。

走了將近半刻鐘,穆雲間都沒怎麼靠近那些攤位,只是帶著點好奇和探究地張望著。

蕭欽時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穆雲間一愣,聽他道:“沒有想要的?”

穆雲間搖頭。

蕭欽時皺了皺眉,道:“可是瞧不上路邊的東西?我帶你去店裡挑.”

“沒有沒有.”

穆雲間忙道:“我就是想到處看看,我喜歡看,真沒什麼想要的.”

蕭欽時抿了抿嘴,眉頭還是微微皺著,似乎在苦惱什麼。

穆雲間一時沒能搞明白他的心情,只好示意了一下自己被抓住的腕子。

蕭欽時倒是還懂男女之別,沒有直接抓他的手,腕子也是隔著衣袖的。

在他的示意下,蕭欽時鬆了手,再次道:“你有什麼想要的,儘管去拿,我會付錢的.”

就是因為你付錢所以才不想要啊。

穆雲間長了那麼一張禍水的臉,從青春期起,追他的男男女女排起來一火車都裝不下,他太懂得如何跟人保持距離了。

不接受對方的任何好意,不讓對方誤會自己對他有意思,如果一直適當保持這個度,他離開之後蕭欽時追他的可能性就會大大降低。

他也是看過不少霸道總裁小逃妻的,男主之所以被驅動著去追,還不是因為愛的深沉。

但人家那種追回來是為了再續前緣,蕭欽時要是追他,估計就是索命鬼了。

“我真的,真的沒什麼想要的……”穆雲間想到什麼,靈機一動,道:“我想要的,怕是……”

他故意沒有說完,蕭欽時卻是意動,道:“你想要什麼.”

“……我自幼長在深宮,聽母妃說過,外面天地遼闊,山海共鳴。

我一直幻想著,有一天可以看看那山,那海,我聽說,海水是藍色的呢,但跟天空好像是不一樣的藍.”

他眼中溢位嚮往之情。

“天氣好的時候,海天是一色的藍.”

蕭欽時介面,思索道:“也好,我外祖母如今尚在靖海,父皇說要抽時間把她老人家接過來,我到時候帶你一起回去.”

穆雲間:“……”我想要的是自由!

在蕭欽時溫柔的眼神裡,他勉強笑了一下,道:“那便有勞殿下了.”

“只是回去的話,要等到登基大典之後了.”

蕭欽時道:“也就個把月,我一定帶你去看海.”

雖然因為表達過於委婉而被誤會,但穆雲間卻沒有馬上找補說想要一個人去。

畢竟如果蕭欽時真的答應帶他一起去看海,那路上逃跑的機會可多了去了,這比能夠自由出入太子府那種局面還要有利。

而且,就算他直說了,蕭欽時現在剛對他提起興趣,也不可能答應放他自由。

穆雲間只能慢慢給他灌輸自己嚮往外面的心情,這樣等到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就不會被懷疑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說不定到時候還能說服他,兩人友好告別。

當然,前提是不被蕭欽時發現他的男的。

“進去看看吧.”

還是蕭欽時提議。

此時兩人剛好停在一家脂粉鋪子前,穆雲間心思急轉,道:“我打小,沒用過這些.”

蕭欽時眼底流露出不太明確的情緒,道:“日後,別人有的,你都有.”

明明是陰森殘暴的人設,卻一直表現的那麼溫柔,這反差大的穆雲間懷疑他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什麼。

穆雲間本想說還是算了。

但他又想起來,化妝可以很大限度地改變一個人的樣貌,這樣以後離開卸了妝換上男裝,必然差異巨大,只要蕭欽時不往那方面想,就不會有人把男人和公主扯在一起。

遂道了聲謝。

蕭欽時進城的時候就一直跟在蕭不容身邊,不說所有人都認識他,但能在西京這種富饒的地方做生意的卻都是耳聰目明之輩,兩人一進去老闆娘便立馬將其他的顧客交給手下人,親自迎了上來。

“兩位貴客,想看點兒什麼?”

她一邊說,目光一邊止不住地去看穆雲間,其實根據穆雲間自己來看,他現在還沒有前世好看,畢竟就算帶了點設定上的buff,但長期在宮裡討生活的人,自然是吃不飽穿不暖的,哪有現代活的那麼滋潤。

但這裡所有人都跟下了降頭似的。

穆雲間自己都覺得,像這種萬人迷的人設,真的不掐死不行。

老闆娘帶著兩人走向後廂,命人把成色上好的胭脂水粉拿到了他們面前,依次開啟盒子,在桌子上擺開。

“二位瞧瞧,有沒有喜歡的?可以試試看.”

蕭欽時凝望著一排排的女子物品,似在思索從哪個下手。

穆雲間已經徑直拿起了一個雕樣精緻的盒子,重新蓋上蓋子,細細欣賞。

老闆娘立刻道:“這是本年度的新品,盒子上刻的是連理枝,寓意極好,最適合小夫妻相送.”

蕭欽時聞言,眼睛亮了一些:“喜歡?”

穆雲間把盒子放回去,道:“還好.”

他只是覺得盒子很好看,在想著以後離開西京之後,或許可以靠給人雕盒子過活。

“這胭脂也好.”

老闆娘擔心生意跑掉,重新拿起盒子,示意,“不妨給姑娘試試?”

穆雲間還未反應過來,蕭欽時便已經接手,掀開蓋子的同時站起身,來到穆雲間面前,道:“抬頭.”

這個時候再說不用就等於在折蕭欽時的面子,穆雲間只好尷尬地仰起臉。

蕭欽時的手指很白,是毫無血色的白,指尖也一片蒼冷,蘸取的那抹紅是他手上唯一的顏色。

蕭欽時俯身,姿態認真地給他抹在嘴唇上,原本淡色的唇暈上一抹紅,整張臉頓時明亮了幾分。

穆雲間心情忐忑:“好,好了嗎……”

蕭欽時回神,把依舊停在他唇上的手指縮回,深深地道:“好看.”

太子府,穆雲間在走廊處向蕭欽時行禮:“那,奴婢就先回院裡了.”

他提著蕭欽時給買的東西,剛要走,就被喊住:“嬌嬌.”

穆雲間頭皮一陣發麻,轉回來強顏歡笑:“殿下還有事要交代?”

“日後不必自稱奴婢.”

穆雲間確實不太習慣,他點點頭,道:“是。

殿下慢走.”

蕭欽時抬了下手,穆雲間識趣地先行退下。

一路回到觀棠院,穆雲間把買過來的胭脂都取出來,仔細看著上方的雕工。

他琢磨,這種程度的雕品,自己也差不多可以勝任。

很好,這樣就不擔心在這裡養不活自己了。

他伸了個懶腰,命人打水,痛痛快快地泡了個澡。

剛洗完出來,房門就被人敲響,是何孑的聲音:“嬌姑娘,老奴奉命來給您收拾東西.”

穆雲間在單衣外面裹了個外袍,才起身過去開門,他頭髮溼著,臉龐透白的像山心裡挖出的玉,清美至極。

“收拾什麼東西?”

聽到他的聲音,何孑才微微回神,不緊不慢地道:“如今您被指給了殿下做通房,自然是要搬到通房應該住的地方.”

穆雲間這才想起來,所謂通房,顧名思義,住的就是跟主人貫通的房間,方便照料對方起居。

該死的古代男人,可真會享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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