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邊王
顧塵的瞳孔震動著。
齊安帝的手段顧塵看的真切，他沒有使用異寶，沒有使用神兵，僅僅憑著自己的力量，就製造出了眼前的景象。
這讓顧塵心中震驚萬分，他幾乎難以置信的盯著齊安帝，就像是在盯著什麼稀奇物品一樣。
齊安帝的手段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武者體系，同樣不屬於神兵異寶，這份力量屬於他自己，就像是他真的掌握了仙道一樣！
顧塵心中不願相信，他寧願相信齊安帝這是某種異能手段，也不願意相信齊安帝掌握了真正的修仙之法。
因為這背後所隱藏的意義太過可怕了，這代表著…在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仙道，真的存在修仙者，甚至於…真的存在仙人！
過於的震驚，讓顧塵此刻的思考變得混亂。
而接下來的一幕，更讓顧塵確信，這並非是齊安帝的超能力，這是真正的仙家手段。
因為……
有魚兒越過的龍門。
越過水幕大門的魚兒，又重新落入水下，以顧塵的視力可以清楚的看到，在那魚兒跨越過龍門的那一刻，它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它的身體變得修長，顏色變得更加高貴，魚頭的位置發生了明顯的形變，額頭上似乎也要有角冒了出來。
這是即將化龍的徵兆。
但讓顧塵沒有想到的是，僅僅是片刻，那魚兒就抽搐著沒入到了深水裡，隨後如同死魚般的浮在了池塘上。
“還是不行嗎……”
齊安帝看著那死魚，眉頭皺的比顧塵還要深，他翻開手掌看向自己的手，隨後又抬頭看向天空，久久不語。
顧塵在震驚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應該在齊安帝的面前做出一些反應的，當即躬身道：
“恭喜聖上，仙道已成！成仙飛昇之日，指日可待啊！”
顧塵的話語，讓齊安帝長長吐出一口氣來。
他的表情稍稍好看了一些，目光柔和的看向顧塵，說道：
“你這嘴巴倒是挺會說的，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
“啊？”
顧塵愣住。
齊安帝道：
“朕的仙道還未成，若是成了，那剛才那隻越過龍門的魚兒，便會化作蛟龍騰飛而起，但現在…卻只是一條死魚罷了。”
“……”
“人世間成不了真正的仙道，想要成那真正的仙道，要去那真正的仙庭才可以，人間…是被天地拋棄的地方。”
齊安帝說著讓顧塵聽不懂的話語，似乎是在感嘆著一些什麼。
過了一會，齊安帝曬然一笑，道：
“朕與你說這些做什麼……罷了，左右合乎我眼緣，嗯，寧順，朕這麼叫伱，你應當不介意吧。”
“能被聖上呼喚姓名，寧順自然是不會介意的。”
“那便好，朕有一件東西要贈予你。”
齊安帝說著，似乎是早有準備那樣，呼喚來一旁的太監。
已經等候多時的太監，被齊安帝叫來，他的手上端著一個托盤，托盤裡面，是一件深色偏紫色的衣服。
那是一件披在外面的紗衣。
看到紗衣的那一刻，顧塵的面色變了變，他抬起頭看向齊安帝，齊安帝也在看著他，雙方四目相對。
“…聖上，這是何意？”
顧塵明知故問。
齊安帝也不惱，耐心說道:
“朕覺得你合適，便給你準備著了，不喜歡嗎？”
“聖上，其他人或許不知，但您應該是知道的…”
顧塵語氣平淡的說著。
只是話還未說完，就被齊安帝笑著打斷道:
“朕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朕只知道你合適，朕便覺得你可以穿，而且…只是一件外衣罷了。”
沒錯，只是一件外衣罷了。
它並非女子專屬的裝扮，甚至一些文人墨客，身上也可以披上相仿的輕紗。
可此時此刻，站在這裡，看著齊安帝望向自己的目光，顧塵卻覺得齊安帝有其他的想法。
微微閉目思索，顧塵抬手將那輕紗拿起，對齊安帝問道:
“…恕臣冒昧，聖上可是在微臣身上，看到了某人的身影？”
齊安帝的笑容收斂起來，作為帝王那不怒自威的氣勢，朝著顧塵壓迫而來。
顧塵一反常態，不卑不亢的看著齊安帝，似乎不再懼怕對方一樣，雙方彼此對視良久，齊安帝才忽然笑道:
“哈哈哈哈，朕就知道你沒有表現的那麼膽小，寧順，從今日起，你若是進宮，都需要披上這件輕紗，這是聖旨。”
齊安帝沒有回答顧塵的問題，他幾乎強硬的頒佈聖旨讓顧塵執行這項命令。
但顧塵已經從他的反應中得到了答案。
“…臣，領旨。”
微微躬身，顧塵接下了齊安帝的‘聖旨’，但隨後又似乎是試探的對齊安帝說道:
“但是聖上，不論您在微臣身上看到了誰的身影，微臣都要說一句，我只是我自己，我不會成為任何人。”
“你的話有點多了。”
齊安帝這次變得平靜許多，他看著將輕紗披在身上的顧塵，說道:
“朕只是欣賞好看的事物而已，行了，你可以退下了。”
宛如用之則棄的人渣，齊安帝對顧塵揮揮手，示意讓他退下。
顧塵也早就不願呆在這裡，行禮退去，直至消失在齊安帝的視線中。
而齊安帝站在池塘旁邊，看著那依舊不停跳躍想要越過龍門的魚兒，揮了揮手，將那龍門撤掉。
隨後像是自語一般的說道:
“他可真像你啊…”
“……”
“不是容貌，是性格，想當初敢與朕這麼說話的女子，也只有你一個了……”
“……”
“對，是朕糊塗了，他是男子…”
齊安帝呢喃自語著，隨後輕風拂過，齊安帝的身影在涼亭中漸漸變淡。
直至消失。
……
“…這個世界真的有仙人。”
回到顧府之後，顧塵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自己在皇宮的所見所聞說與團藏和結標淡希聽。
團藏皺眉凝思，說道:
“若大人您看到的不是障眼法，那這齊安帝，恐怕真的有些特殊的本事和手段。”
“就算是障眼法，那隻越過龍門的魚發生了進化也是不爭的事實…對於齊安帝，我們要慎重對待了。”
顧塵在這之前，從未敢小瞧過這個世界。
不論是怪異，還是神兵與異寶，都證明這個世界超脫於常理。
然而就算如此，顧塵心中也沒多少危急感，因為脫離了神兵與異寶，這個世界的人終究只是個普通人。
別說是顧塵召喚來的這些人，就連顧塵製造出的鬼，這個世界的人都可能打不過。
所以顧塵的心中終究是對這個世界少了幾分的敬畏，認為這個世界也不過如此。
直到今天。
齊安帝的行為給顧塵上了一課，這個似乎真的掌握了什麼仙術的大齊皇帝，給逐漸有些膨脹起來的顧塵敲響了警鐘。
不管齊安帝是怎麼做到那種事情的，顧塵都要將其當做是真正的仙術來看待。
“不過，他為何會找大人您進行展示呢？”
過了會，團藏突然問道這個問題。
顧塵嘆氣道：“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顧塵與齊安帝萍水相逢，齊安帝也不是那種會顯擺自己的人，不然在春狩時候他進行狩獵時，就不會老老實實的騎在馬上狩獵，而是使用自己的仙術了。
可與顧塵見面時，他卻在顧塵面前展現出這種手段。
排除掉他的表現欲之外，就只能是齊安帝故意如此做的。
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團藏與顧塵都陷入了沉思中。
思索了有一會，團藏說道：
“齊安帝贈送給大人您一件紗衣，讓您今後去皇宮時，都穿著此件紗衣？”
“確有此事，但紗衣你已經檢查過了，沒有問題，若只是為了讓我接受紗衣，所以才在我面前展露仙家手段，這有些說不過去。”
“若是如此，可以確定的是，齊安帝應當也將您看做了是如香皇后。”
團藏點頭說道。
顧塵嘆了口氣，揉著額頭道：
“這也是我覺得麻煩的地方，我當初就不應該在齊安帝面前使用自己的權能，我本以為…他既然能看出我是男子，就不會把我當成是其他人來著……”
顧塵是這麼想的，卻忽略了一個因素，那就是當一個人漂亮到一定程度時，性別已經不再重要了。
說到底人類終究是一種顏控生物，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在碰到長得漂亮之人的時候，都會不自覺的去優待對方。
不論對方是男是女。
顧塵現在的容貌與氣質，在各種條件因素加持下，哪怕是放在現代也是會因樣貌上了熱搜的人，更何況是在古代社會。
齊安帝或許知道顧塵是男子，可當顧塵漂亮到一定程度，這先決條件已經不再重要。
或許正如齊安帝所言，他覺得顧塵合適，所以就贈送給他紗衣。
合適的人做合適的事情，漂亮的人也應該用漂亮的衣服進行裝飾。
齊安帝或許是這麼想的。
但同時，他或許也的的確確將顧塵當成瞭如香皇后，就如同趙沐秋一樣。
提起這個，顧塵就滿面愁容。
若齊安帝沒有掌握仙術，顧塵還有掀桌子的底氣，但如今…顧塵著實是進退兩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或許事情沒有大人想的這麼糟糕。”
團藏在沉吟一番後對顧塵道：
“齊安帝既然掌握了仙術，卻沒有對大人您做些什麼，僅僅是在大人面前展露了一番，便代表著，他並不知道我們所做的事情，所以對齊安帝而言，我們還在於暗處。”
“那又如何，我們現如今根本不清楚齊安帝的實力，若他真有仙人的手段，僅憑我們，就算謀劃再多又有何用！”
顧塵語氣中帶了幾分煩躁。
練武之人又怎麼可能敵得過修仙，不管黑死牟和團藏他們究竟有多厲害，可對於此方世界來說，終究也只是個凡人。
凡人又如何對抗仙人。
“大人您先別急，正因不清楚齊安帝的實力，所以才需要大人您繼續前往皇宮探尋，而在這期間，我們也會努力的發展勢力，爭取將組織發展到可以對抗大齊的程度。
“另外，大人也不要把齊安帝想的太過於恐怖，他如若真的成了仙，手上有通天徹日的手段，也不會在暗中謀劃四州之事了。
“這說明齊安帝的手段看似玄妙，但估計也有著其限制，至少還沒有到能鎮壓一切的程度。”
團藏不疾不徐的將自己的猜測娓娓道來。
也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在團藏說完這些後，顧塵的確感覺好受了不少。
說的也是，或許只是顧塵因前世幻想作品中對仙人的印象，高看了齊安帝，把齊安帝看的過於可怕了。
可能齊安帝的手段不能一直使用，也可能使用這手段有著他的限制，顧塵不能自己去嚇自己。
見顧塵思索著，團藏又說道：
“而且若大人真的擔心，也不必自己上前去試探齊安帝，別忘了，我們還有邊王作為‘盟友’啊。”
“！”
經團藏提醒，顧塵才想起來，齊安帝在明面上的敵人不是自己，而是邊王。
恐怕對於齊安帝來說，想要推翻他皇位的邊王，才是最大的威脅。
“但現在有個問題，邊王…在哪呢？”
顧塵眼睛微微眯起。
邊州大雪封路，到如今也都沒有好轉的跡象，邊王被困在了邊州，直到現在也都沒有任何訊息。
所以就算想要聯合邊王，顧塵也找不到他的人。
至少現在找不到。
……
“你怎麼這麼膽小啊。”
顧玉戳著不停後退的張守晨的臉頰，笑嘻嘻的問道：“不就是腦袋掉了一下嗎？你都見到過多少腦袋掉過的屍體了？至於這麼害怕我嗎？”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張守晨不停的後退，驚恐萬分的對顧玉問道。
他是見過不少人首分離的屍體沒錯，甚至比那更恐怖的屍體張守晨也見過。
可屍體是屍體，顧玉是顧玉。
屍體失去了生命特徵就不會動，再噁心再恐怖那也只是一具普通的屍體而已，是死物，不會突然跳起來嚇張守晨一跳。
可顧玉不一樣啊！
張守晨可是親眼看見顧玉腦袋掉下來還活蹦亂跳的樣子，這對於一個從未接觸過此等事情的‘普通人’來說，還是太具有衝擊力了一些。
之前對顧玉的喜愛轉眼間蕩然無存，張守晨心中殘留的只剩下恐懼。
他根本搞不清楚顧玉究竟是人還是鬼。
“我啊……”顧玉眼睛轉著，頗為惡趣味的說道：“…是鬼哦，”
“啊啊啊啊！！！！”
這話一出，張守晨嚇的更往後縮了幾分。
他不怕屍體，不怕怪異，唯獨對怪奇小說中的鬼甚為恐懼。
因此當顧玉此刻說自己是鬼，張守晨頓時嚇的亡魂皆冒，險些當場沒暈過去。
那顧玉姣好的面容，在張守晨看來也變得極為恐怖。
“噗哈哈哈，你這也太膽小了。”
顧玉像是找到了什麼有趣的玩具一樣戳著張守晨的臉頰。
張守晨在經歷了最先前的惶恐後，也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那就是顧玉用來戳著自己的手指…似乎是有溫度的。
但還沒等張守晨想明白，忽然之間，一道刀氣從遠處呼嘯而來！
“妖孽受死！！”
突如其來的刀氣充斥著鋒銳凜冽的寒風，哪怕還未抵達至顧玉面前，顧玉也感覺到面板生疼。
這不是普通的刀氣。
顧玉眉頭微微挑動，沒有選擇與刀氣硬拼。
她的身影猶如輕燕般的往後跳動，以毫釐之差躲過了刀氣的襲擊。
片片髮絲從空中飄落墜落到地上，顧玉整個人好似懸空了一般‘站’在空中。
從視覺上來看的確是如此，但如果眼睛尖銳一些的話，便不難看出，顧玉的腳下有一根幾乎看不見的絲線。
顧玉其實是站在絲線之上。
“嗯…異寶？”
顧玉歪著頭，看向刀氣襲來的方向。
遠處不被大街上行人所注意到的小巷裡，幾個人正朝這邊趕來，其中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字，手上拿著一把一米多長的厚實大刀，正打算往這邊再來一下。
但他身後的某個人在看到顧玉的模樣時忽然一驚，連忙道：
“嶽大人停手！！此人我認識！！”
“嗯？！”
那嶽姓壯漢聞言停了下來，詫異的回頭望去。
原本正打算反擊的顧玉，此刻也停下要去襲向壯漢的手段，歪著頭看向那壯漢的身後。
一個平湖司的捕頭映入顧玉的眼簾。
“唉，那個…我想想你是那個……對了，劉捕頭！”
顧玉恍然大悟。
眼前出現的這幾個人中，赫然就有劉淵的身影。
顧玉沒怎麼見過劉淵，但作為顧塵在意的物件之一，劉淵的樣貌顧玉還是記得的，而且劉淵當初似乎也去過甄家。
在顧玉還是甄玉的時候。
“甄小姐，你為何會在這裡！？”
劉淵在勸阻下嶽姓武者後，很是詫異的對顧玉問道。
他還並不知道顧玉已經成為了顧塵的妹妹，所以此刻才會叫顧玉為‘甄小姐’。
顧玉從絲線上跳下，笑著道：
“不是甄哦，我已經捨棄那個姓氏了，而且這也是我想要問的問題，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在寧州城嗎？”
“這…說來話長……”
劉淵面露苦笑，正打算解釋，身後傳來一聲輕咳，一個面黃體弱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對劉淵問道：
“咳咳，劉捕頭，此人…是你的熟人？”
聽到這人聲音，劉淵立即回頭，對中年男人行禮道：
“回稟殿下，此人乃是屬下家鄉中一家族小姐，只是…她已經失蹤多時，不知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唉，失蹤的人多了去了，或許她也只是誤入其中吧。”
中年人咳嗽著說道。
顧玉見到這個中年人後卻歪著頭，萬分不解的問道：
“…殿下？什麼殿下？”
“大膽！見到邊王殿下還不行禮！”
顧玉才剛說完，那令人討厭的嶽姓武者便呵斥著道。
顧玉心中有些驚訝，再次重新審視了那病殃殃的中年男人。
原來此人就是那位暗中謀劃想要奪走齊安帝皇位的邊王？
那麼問題來了。
原本在邊州的邊王…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又是怎麼與本應在寧州的劉淵碰上的？
顧玉眨巴著眼睛，忽然想到了自己原本也應該是在越州來著，心中突然間有了一個猜想。
或許…當他們誤入到這裡的那一刻，就已經離開了大齊。
甚至離開了人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