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顏文字
顧玉一邊想著這些,一邊將絲線纏繞到了那嶽姓武者的脖頸上。
那武者正要喊話,感覺到自己脖頸之上的鋒利,又頓時閉上了嘴巴。
顧玉笑嘻嘻的道:
“大叔,在我面前,你最好還是客氣一點,不然…腦袋會掉的。”
“你……”
嶽姓武者氣的身份發抖,可性命受制於人,他也不好說些什麼,只能瞪著眼睛看著顧玉。
倒是一旁的邊王咳嗽了兩聲道:
“這位…甄…甄小姐……”
“我現在姓顧。”
“好,顧小姐,嶽清他只是心直口快而已,還請顧小姐饒他一命,如今我等在此詭異莫測之地,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不是嗎?”
邊王輕聲說著,不論是態度和言辭都令人感覺到舒服。
顧玉雖然不是在乎這些東西的人,可既然人家都已經服軟,顧玉也沒有真的瘋到一定要殺掉嶽清。
手指微微勾起,纏繞在嶽清脖子上的絲線撤掉,顧玉眯著眼笑道:
“大叔,下次注意一些,不然我會把你的身體切成五段。”
“你……”
“嶽清!”
名為嶽清的壯漢正要憤怒的說著些什麼,一旁的邊王及時勸住了他。
嶽清頗為不忿的道:
“殿下,此人如此無禮,殿下若是讓她與我等一起,恐怕會受委屈。”
“受點委屈就受點委屈吧……”邊王不是很在意的說著,然後對顧玉問道:
“顧小姐,我們冒昧的問一句,你們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此處的嗎?”
“不知道,糊里糊塗的就跑到這裡來了,我還想問問你們,你們一個在寧州,一個在邊州,怎麼全都跑到這裡來了?”
顧玉眨巴著眼睛詢問。
她說話隨意,完全沒有在張守晨面前偽裝出來的知書達理,讓一旁的張守晨看的更是愣了神。
先不論顧玉人頭落地為什麼沒事,就說這態度的變化,就足夠讓張守晨懵很久了。
現在張守晨已經看的清楚,這顧玉之前對自己展露的一切都是偽裝,就是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邊王聽完顧玉的話沉思起來,而後劉淵趁此機會對顧玉問道:
“甄…顧小姐,我還想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當初甄家出事後,你究竟去了哪裡?”
“這個啊,你猜啊。”
顧玉笑著反問,讓劉淵嘴角抽搐了一下。
猜?
若是劉淵能猜到,還用詢問顧玉嗎。
見顧玉表情玩味的看著自己,劉淵無奈的搖搖頭,也不再詢問,而是看向一旁的張守晨,問道:
“這位少俠是……?”
有些腿軟的張守晨,撐著牆直起身道:
“在下…在下絕心醫宮張守晨,見過劉捕頭,和…邊王殿下。”
經過剛才顧玉的恐嚇,張守晨此刻的心態稍微好了一點,他沒有揭穿顧玉的身份,而是儘量讓自己恢復如常的對幾人行禮。
劉淵皺著眉頭:“絕心醫宮的弟子?”
“絕心醫宮……”邊王沉吟著,然後猛地抬起頭問道:“張少俠會出現在這裡,可是為了越州大疫一事?”
“正是,殿下…您知道越州的事情?”
張守晨疑惑詢問。
一旁的劉淵眉頭皺的更緊:“越州…越州……”
“沒錯了,這定然是我那皇兄弄出的地方。”
邊王卻在此刻確認了什麼,十分篤定的道。
眾人的視線看向他,邊王回答道:
“邊州、寧州、越州…這三州之地以皇城為中心,分別位於北方,南方與西方,接下來如若能碰到東方蜀州之人,以及中州京城之人,那我等就……”
“殿下!!”
邊王的話還未說完,遠處就又傳來一人的聲音。
顧玉扭頭看去,卻見遠處的鄭鴻帶著一名頭上佩戴異寶的平湖司捕頭走了過來。
快步趕過來的鄭鴻見到顧玉與張守晨時愣了下,但他沒有立即詢問二人的身份,而是直接對邊王道:
“殿下!這位是平湖司鎮守使祝圖祝鎮守,他…他是京州之人!”
邊王一聽這話,原本還有的幾分懷疑瞬間煙消雲散,變成了確信。
他語氣凝重的道:
“京州之人果然已經來了嗎,既如此…我那皇兄的佈置,應當已經到了最後了。”
“喂,你知道些什麼?就快點說出來吧。”
聽邊王這麼說,顧玉忍不住催促道。
作為邊王的下屬,嶽清雖然因邊王的命令不會去挑釁顧玉,卻也會為自己的主子打抱不平。
他皺眉道:
“殿下再怎麼說也是一國王爺,你能不能……”
“你想死嗎。”
顧玉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這變臉的速度讓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
嶽清聞言一滯,隨後便是滿面憤怒,他正要開口說話,又是邊王及時勸阻他道:
“嶽清,可以了,這種時候哪裡還有什麼邊王殿下,顧小姐直言直語,她願意說什麼都是她的事情,別斤斤計較了。”
“可是,殿下……”
“還是說,你真的想死?”
邊王打斷還要說些什麼的嶽清。
嶽清怔住,他看了一眼臉上有擔憂之色的邊王,又看了看一旁嘴角微微上揚的顧玉,頓時不再說話。
聽邊王這麼說,顧玉倒是很好奇的湊到了邊王旁邊,問道:
“你比這個莽夫要厲害啊,能看出我有能力把你們都殺掉?”
“…顧小姐言重了,我不過是…看的‘遠’一些罷了,不提這個,顧小姐剛才既然問我知道些什麼,那此刻我也不隱瞞了,沒錯,我的確知道很多。
“我那皇兄在四州之地的佈置,我也一清二楚,而如若我所料沒錯,皇兄在四州佈置的手段,都是為了此地。”
“所以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顧玉好奇詢問。
邊王停頓了下,一字一句的道:
“此處是皇兄的…仙國。”
……
京城顧府。
顧家小院之外,正在端詳著手中鉛筆的顧塵,忽然聽到了外面傳來顧承業的聲音:
“寧順,今日有時間嗎。”
“?”
顧承業的到來,讓顧塵有些驚訝。
往日裡來找顧塵的不是顧啟元,就是趙沐秋,怎麼今天顧承業有時間來找自己了?
心中雖然疑惑,顧塵倒也沒有耽擱。
他放下手中鉛筆,迎上了進來的顧承業。
“義父,今日怎麼有時間來我這小院了?”
顧塵面帶笑意的詢問。
顧承業回道:
“有件事情讓我給忘了,你先收拾一下,等下與我一同去平湖司一趟。”
“平湖司?”
顧塵皺眉:“去那裡做什麼?”
“你去求一則預言,這是丞相大人交代下來的事情。”
顧承業說著,但這話卻讓顧塵不禁愕然:
“預言?”
預言?這個世界還有這種東西?為何顧塵以前卻從未聽說過?
顧承業見顧塵驚愕的模樣,忍不住笑道:
“沒聽過吧,事實上在丞相大人與我說這件事之前,我也沒聽過……行了,先收拾一下,我路上跟你講。”
顧承業有些急切的樣子,顧塵也不耽誤,對預言的好奇,讓顧塵的動作迅速了不少。
他很快就穿好了外衣,帶著結標淡希一同與顧承業出了門。
上了馬車,顧塵才又對顧承業問道:
“這預言是怎麼回事?”
顧承業說道:
“平湖司內有個異寶,名為天機玉匣,在它面前想著要去做的事情,它會吐出字條,字條上會有對未來的一些預測,有時候準,有時候不準,今日我要帶你去看的,就是那天機玉匣。”
顧承業將天機玉匣的功用說了出來,顧塵覺得有些好笑,說道:
“義父,既然有準的有不準的,那你如何判斷哪個是準確的預言?哪個是不準的?”
“簡單,多預測幾次,然後從中找出相似的,那基本上就是準確的預言了。”
“……”
顧塵沉默了下來。
顧承業的這個辦法…倒也不能說是完全沒用。
只是聽顧承業這麼說,顧塵對這個預言的準確性心中存疑,說到底預測未來這種事情本來就有些虛無縹緲。
沒人能夠準確的說出未來會發生一些什麼,就算真的知道了,可當你知道的那一刻起,未來就很可能因此產生變數。
顧塵不清楚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命中註定一說,但反正顧塵不信,對於這預言,就更是充滿懷疑。
只是顧承業似乎很信這預言,見顧塵半信半疑的樣子,顧承業笑著道:
“我知道你不信,其實最初我也不信,但丞相大人信,而且若不是天機玉匣的預言,我也不可能遇到你。”
“哦?此言何意?”
顧承業笑了笑,從腰包裡面拿出一張字條來,遞給顧塵道:
“正是因為這則預言,我才想要幫你。”
顧塵將信將疑的從顧承業手上拿過字條,攤開來看。
上面有八個大字。
助塵者生,逆塵者死。
“……”
見到這有些狂妄的話語,顧塵安靜了下來,他愣愣的看著字條上的這幾個字,回想起自己與顧承業最初見面時一切,頓時明白了一些什麼。
當初顧承業前往丹安城,對顧塵幾乎是不遺餘力的幫助。
又是收他為義子,又是將丹安城的顧家產業交給他。
對於一名旁支家族的私生子來說,這種待遇顯然是不合常理的,可偏偏顧承業就這麼做了,還沒有對顧塵說要他回報什麼。
甚至於在這之後,顧繼修還親自給顧塵取了表字,讓顧塵的身份連跳三級。
從地位低賤的私生子,到被丞相看中的寧順少爺。
不論是寧州顧家,還是京城顧家,都對顧塵禮待有加。
顧塵一直都沒有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今天倒是真相大白了。
原來是因為這則預言。
想到這裡顧塵對這預言有些好奇起來。
這預言上的內容不能說錯,畢竟當初顧塵已經召喚了黑死牟,如若顧承業真的對顧塵不利,那麼相信等不到他離開丹安,顧承業就會死在那裡。
所以從這一點上來說,這紙條的內容說的很對。
幫助顧塵,就能活下來,相反若是跟顧塵作對,那死的比誰都快。
顧塵在看著紙條,顧承業也在打量顧塵的表情。
過了一會,顧塵注意到顧承業的視線,笑著將紙條遞交回去道:
“這預言,您也信嗎?若當時您沒有幫我,我也沒辦法對您不利啊。”
顧塵有能力殺掉顧承業是一回事,在顧承業面前承認是另外一回事。
此刻顧塵還是要做著偽裝的。
顧承業收起紙條,說道:
“丞相信,我就信,而且從我當初的選擇來看,至少我並沒有選擇錯誤,寧順你的確很好,沒有人能在短短一年的時間內,就走到如今的地步。”
“那還是要多虧了義父和丞相大人關照。”
顧塵禮貌的回應道。
顧塵能在一年多的時間裡,從一個不被任何人待見的私生子,變成現如今可以自由出入皇宮的顧寧順,丞相顧繼修,與顧塵的這位便宜義父顧承業出了很大的力氣。
沒有這兩個人,顧塵或許也能做到現在的程度,但肯定要耗費比這還要多的時間。
顧承業笑著道:
“就算有我們關照,那也是你的本事,由此證明,這預言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
“說的也是。”
顧承業都這麼說了,顧塵若是再謙虛下去反倒是不給對方面子。
他笑呵呵的應著,對那能夠做出預言的天機玉匣也有了幾分的興趣。
可是笑著笑著,顧塵臉上的笑容卻突然消失了,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猛然轉頭問道:
“…義父,這預言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嗯?什麼時候?”
顧承業仔細思索了一下,道:
“在我從京城離開之前,去寧州顧家做事的時候,有問題?”
“沒…沒問題,義父當初去寧州之時,應當沒有立即去丹安吧?”
“沒有,當初為了尋找這‘塵’字代表的意義,我在丹安城停留了一段時日,隨後才以考核為由去了丹安,然後才遇到了你。”
顧承業回憶著說道。
而顧塵在聽到顧承業的話之後,卻感覺到身體有些發冷。
他的呼吸微微急促起來,低著頭腦袋裡面的思緒在飛速運轉。
預言是顧承業在京城的時候求取的,而哪怕不計算京城到寧州這之間的路程,單說顧承業留在寧州的時間,就至少有半個月。
顧塵當初穿越過來,到顧家滅門,再到見到顧承業,這期間的時間恐怕連一週都沒有。
也就是說……顧承業求取的預言,是在顧塵穿越而來之前。
可那個時候的顧塵,就真的只是一個誰都不受待見,手上沒有任何權利的私生子!
誰都可以欺凌,甚至如若不是顧塵穿越而來,顧塵當時就已經死的不能再死!
這樣的人,又怎麼當得上‘助塵者生,逆塵者死’的預言?!
所以要麼是這預言出了錯誤,顧承業要找的人根本不是顧塵,要麼……
就是那天機玉匣甚至連顧塵的穿越都算到了。
若是前者還好,可如果是後者……
“寧順?”
“啊?”
沉思中的顧塵,聽到了顧承業的聲音,他有些沒反應過來的抬起頭看向顧承業,卻見顧承業一臉擔心的問道:
“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看,身體不舒服?”
“沒…沒事,大概是…昨晚沒睡好吧……”
“這樣…那你休息一下吧,我們離平湖司還有一段路程。”
顧承業沒有多問,雖然顧塵的表現不像是沒休息好的樣子,但既然他這麼說了,顧承業便選擇了相信。
他柔聲勸著顧塵,讓顧塵好好休息,接著就不再說話。
顧塵點頭,坐在一旁閉上雙眼,看起來像是在休息樣子,可腦袋裡面卻已經混亂了一團。
顧承業的行為,以及一直以來經歷的事情,讓顧塵意識到,天機玉匣做出的預言很有可能是正確的。
可正正因如此,顧塵才會覺得恐怖。
因為若天機玉匣是正確的,那麼它就早在顧塵穿越之前,知道了顧塵的存在,知道顧塵會成為顧塵,知道顧塵會召喚出強者。
更知道顧塵在那個時間擁有可以屠滅一切來訪顧家之人的力量。
這其中代表的意義令人恐懼,這代表顧塵現如今所經歷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在那天機玉匣的預測之下。
那顧塵究竟是在為自己而行動,還是按照天機玉匣預測的軌跡來行動?
是天機玉匣真的看到了未來,才告訴顧承業這些事情,還是說是天機玉匣先進行了預測,才有了顧塵的未來?
涉及到時間、穿越、未來這些東西,顧塵心情變得極為緊張。
但同時顧塵心中還有一些期待。
他期待著天機玉匣能夠給出自己答案,甚至期待天機玉匣能夠讓自己回到自己的世界。
說到底顧塵還是不喜歡這個世界,哪怕他現在掌握了極大的權利和力量。
可朝不保夕的生活,詭異莫測的力量體系,還有讓人看不清手段的齊安帝,讓顧塵心中充滿了不安。
顧塵還是想要回去,回到那個有著自己真正家人,不用擔心會被人隨時弄死,不用擔心會遇到怪異災厄的繁榮世界。
他想念現代社會的一切。
所以如果天機玉匣真的很厲害,那顧塵或許能從它身上,找到回到現實世界的辦法。
顧塵如此期待著。
緊張、害怕與期待的情緒相互混雜,在胡思亂想之中,顧承業停下了馬車,對顧塵道:
“我們到了,接下來你什麼都不用管,聽我的就是。”
“嗯。”
顧塵點頭,與顧承業一起下了馬車。
顧承業似乎來這裡很多次的樣子,對此處已經是輕車熟路。
他熟練的給守衛遞交玉牌,在守衛的引領下穿行一個又一個的關口,最後來到天工坊內部儲存異寶的地方。
隨後守衛在一個房門面前停下,對身後二人道:
“規矩你們應該都清楚,一次只能一個人進,最多隻能待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的時間過後,不論如何都要退出來。”
“規矩我們都懂,好了寧順,你進去吧。”
顧承業拍著顧塵的肩膀,柔和的笑著道。
顧塵表情凝重,對顧承業點點頭,抬腿走進了眼前的存有天機玉匣的房間。
空蕩蕩的房間內,一個青玉方匣擺放在房間內唯一的平臺之上。
那應該是就是天機玉匣了。
顧塵回憶著顧承業教給自己的東西,走到天機玉匣面前,心情複雜的想著自己要知道的事情。
顧承業跟顧塵說過,想要讓天機玉匣給自己進行預測,就需要閉上雙眼想著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然後等過了一會,玉匣彈出內盒,盒子裡面呈現的紙條,就是對未來的預測。
顧塵如此照做,但讓顧塵沒想到的是,他才剛剛閉上雙眼,還未等去想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眼前的天機玉匣就唰的一聲彈出了自己的內盒。
盒子裡面,放著一張細長的紙條。
“?”
聽到聲音的顧塵愕然,他有些詫異為什麼這與顧承業說的不太一樣。
但想了想,顧塵還是伸出手將那紙條拿起來,看看紙條上到底說了什麼。
結果看到的第一眼,顧塵心臟就停跳了半拍。
“喲,終於來了?歡迎啊!(*`*)ノ!”
“?”
顧塵揉了揉眼睛,他望著上面標點分明的字型,以及後面末尾的那顏文字,確信那不是自己的幻覺。
那上面的……的確是顏文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