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王八o

子時。

清風嶺抱風寨內處處篝火。

參與今夜剿滅玉泉山匪眾的青壯以關係親疏匯聚成五七不等的人群,各自圍篝火而坐。

陳初坐在滿是血腥味的聚義廳門檻上,聽大郎彙報了今夜的死傷情況,“殺匪人十名,俘十五人,其中重傷四人,餘者皆帶輕傷。

我方,死兩人、重傷一人,皆為抱風寨曹當家之人。

輕傷七人,其中三人”

大郎看了陳初一眼,頗有些難為情的說道:“其中三人被鷺留圩聯防隊誤傷”

“.”

陳初又扣緊了腳指頭,比方才看見鐵膽要求石碑束手就擒時,還要尬一些。

說起來,今夜雖打的難看,但傷亡比還是可以接受的。

不過,這卻是建立在大寶劍、大郎、張三張四等人的個人勇武之上。

特別是大寶劍,死掉的十名匪人中,有一半命喪他手。

鷺留圩的強軍之路,依然漫長啊。

不管怎樣,終歸是勝了,張伯、西門發、張寶帶著各家成員,圍在篝火旁神情放鬆,端著手裡的泡麵‘呼嚕呼嚕’吃的震天響。

這是鷺留圩分享出來的‘軍糧’。

被誤傷了屁股的張三,趴在地上狼吞虎嚥的吃完一碗泡麵,往鷺留圩聯防隊這邊張望一眼,嘀咕道:“打架時亂的像群吃奶娃娃,白吃恁好的吃食了.”

相比別處篝火旁的放鬆氛圍,鷺留圩聯防隊隊員一個個低垂著腦袋,沒人說話也沒人吃飯。

昨日,見其餘三家人員吊兒郎當的模樣,自詡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的聯防隊隊員,還有些看不上別人呢。

可今晚,這群戰場菜鳥便被狠狠上了一課。

遠處的陳初也在留意著聯防隊的氛圍,心知聯防隊需要敲打磨鍊,但也不能一下把自信打沒了。

便對大郎道:“大郎,方才審了一名玉泉山匪人,說大石崮那邊的臨時賊巢只有四名匪人留守,你帶人把賊巢端了吧.”

“好.”

聽聞又有了新任務,想要一雪方才之恥的聯防隊隊員紛紛主動請纓,多少恢復些許精氣神。

大石崮在清風嶺北十里,大郎帶了二十人子時初出發,丑時末便順利回返。

“賊巢藏在一座山洞內,約有千餘斤糧食,不方便攜帶,暫且留在了洞內,天亮回莊後可安排車馬再來.”

奔波半夜的大郎稍顯疲憊道。

糧食沒帶回,但匪人放在洞內的財貨,大郎自然不會手軟。

一隻三尺長、兩尺高的箱子內,堆滿了銅錢、碎銀、簪戒首飾.

火光下,能看到某些首飾上還殘留著乾涸發黑的血跡,一支銀嵌玉珠的耳環上,竟還粘著半塊耳垂像是被人用刀割下來的。

想想也知當時那一幕有多慘烈。

讓人極為不適。

除了這些首飾,大郎竟還帶回六七名女子。

這些女子大多年歲不大,一個個頭髮亂如雞窩,臉上卻畫著極濃的妝容,神情卻又一個比一個呆滯。

她們被救出時,身上沒有絲縷遮身,現下裹在身上的全是聯防隊隊員的衣服。

其中一名女孩,看起來至多十來歲,陳初走近時,她或許以為這又是一名‘大王’,條件反射一般哆嗦著丟掉了披在身上的衣裳,赤條條像只小狗似的跪爬在了地上。

單薄稚嫩的後背上,赫然被刀刻了個‘青’字

刀痕上半部已結痂,下半部卻化了膿.

鐵膽反應極快,撿起女孩丟掉的衣裳便把人裹了起來。

長子一捂臉,走到一旁的陰影裡嗷嗷哭了起來。

大寶劍面無表情的走開,隨便挑了一名被堵著口、綁縛著手腳的匪人,一腳踏斷了小腿脛骨

“嗚嗚~”那匪人雙目圓睜,不住哀嚎。

陳初半天說不出話來,同時也在慶幸自己堅持了要捕殺這幫兇徒。

眼前這女孩比虎頭也大不了幾歲啊!

這世上咋有這般變態的人!

陳初嘆了一聲,終道:“先給她們煮些面吃吧.”

被鐵膽抱著的那女孩不住哆嗦,鐵膽不是一個會哄人的人,猶豫半天,終於紅著眼睛對陳初道:“陳陳兄弟,能讓她們去.去你那莊子麼?”

“自然的,既然咱們遇上了,就不會不管.”

這麼做看不出有什麼收益,但若不管她們,陳初過不了心理那道坎。

暫且安排好這些被掠上山的可憐女子,陳初又喚來張伯、西門發、張寶,把箱子中財貨清點登記。

隨後道:“待回了桐山,某親自送與各位府上.”

“好說好說.”

西門發拱手笑道。

“兄弟客氣了.”

張寶也拱手回道。

張伯佝著腰,隨意灑了眼,張嘴打了個呵欠。

這點財貨撐死值個幾百貫。

陳初自然不會獨吞,畢竟幾家都出了力。

他沒有當場分掉,是因為各家家主都不在,若他做主,難免有越俎代庖向別家手下施恩之嫌。

那廂邊,鐵膽在篝火旁煮好了面,幫那女孩盛了一碗。

不管經歷再多苦難,解決‘飢餓’永遠是排在第一位的需求。

女孩望著鐵膽,確認再三這碗麵是自己的,連忙接了,隨後卻放在了地上像狗一樣趴在地上,用手抓著面往嘴裡塞。

“你為何這般!”鐵膽嚇了一跳。

“樊樊爺要奴這般吃飯不然,他拿刀割奴”

女孩邊往嘴裡塞面邊含糊不清道。

鐵膽再也忍不住了,豁然起身,飽滿胸脯不住聳動,隨即大步走到一名匪人面前,摘了對方嘴裡的爛布,二話不說,先‘啪啪’給幾個耳刮子,隨後才問道:“那個是樊爺?”

這匪人剛剛親眼見了大寶劍踩斷一名同伴小腿,自然問啥說啥,當即指向了劉四兩活捉的樊毅,“那那便是青臉鬼樊爺”

那樊毅現下仍昏迷著,鐵膽轉身從鍋裡舀了熱湯,兜頭澆下

“嗚~嗚!”

接近沸騰的熱水,直接讓樊毅當場清醒.不過,他寧願繼續昏死因為眼前這高挑女子從腰間拔出了一支解首尖刀,慢慢在自己面前蹲了下來。

“嗚~嗚~嗚~”

被堵著嘴的樊毅慘嚎不斷。

片刻後,鐵膽瀟灑起身離去。

卻見,那樊毅的額頭多出了一個用尖刀刻出來的‘王’字,左臉頰是一個‘八’字,右臉頰卻畫一個圈圈.

鮮血淋漓。

王八o?

陳初迷茫的看向了長子,“啥意思?”

“王八蛋鐵膽刻的是王八蛋她不知‘蛋’字怎寫便畫了個圈圈”

哭了一場的長子甕聲解釋道。

“.”

陳初看了一眼鐵膽,鐵膽此刻卻像沒事人一般,掰了兩根樹枝,削了皮當做筷子塞到那女孩手裡,裝作很兇的樣子不許她再趴在地上吃飯。

方才在聚義廳裡,伱肯下這般狠手多好!

長子卻以為初哥兒被鐵膽方才那兇惡模樣嚇到了,唯恐陳初嫌棄,趕忙替鐵膽兄弟解釋道:“初哥兒,鐵膽方才只是被氣壞了!她平日很溫柔哩!”

陳初看著長子,嚴肅道:“長子,你啥時候學會說謊了?鐵膽和溫柔沾邊麼?”

“.”

長子也知道自己說的話約等於放屁,不由焦急起來,吭吭哧哧道:“初哥兒你.你把俺鐵膽兄弟的手都牽了、人也摟了.你.你可得負責,可不能做那始亂終棄之事.”

“噫!還始亂終棄,滿嘴成語,咋?你要考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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