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趙家女婿打上門

戌時中。

酒席散場,四臺席面吃的一乾二淨,甚至啃乾淨的骨頭都被匠戶帶回了家。

明日,這骨頭還能煮一鍋湯

人群散去後,陳初和秦永泰一家進屋說了些什麼,片刻後,卻聽屋內傳出漢子悲痛嘶啞的哭喊,“我那命苦的妹子啊.”

等在外間的長子低頭抹了淚,這一聽便知,該是陳初向秦永泰說了貓兒孃親已離世的訊息。

事實的確如此。

陡聞噩耗的秦永泰哭了兩聲,馬上發不出聲音了,只張著嘴大口喘氣,一副悲傷過度的樣子。

嚴氏一邊揉著丈夫的心口幫他順氣,一邊跟著垂淚。

陳初自然沒說秦繡娘生前營生,只說被歹人害了性命,又道歹人已伏法抵命。

人死不能復生,秦永泰哭了一陣,又開始擔心起外甥女來,啞著嗓子道:“我那一對甥女在那桐桐山縣舉目無親,這些年一定受了不少苦”

嚴氏身為婦人,心思自然更細膩些,聞言忙小心瞄了陳初一眼,才道:“當家的,甥婿進了東京城便前來看望咱,定然是疼極了咱家貓兒,貓兒怎會受苦.”

“呃”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妥,哭紅了眼的秦永泰也看了看陳初,就此住嘴不語。

這點小事,陳初自然不放在心上,“舅舅,還請節哀。

還有一事,需向舅舅打聽.”

“甥婿請說.”

“我此次北來前,貓兒給了我家中祖墳的地址,前幾日欲要替貓兒祭奠一番,卻不見墳丘,舅舅知曉是怎回事麼?”

“.”

秦永泰和嚴氏下意識對視一眼,不待開口,秦家長子秦盛文卻脫口道:“妹夫!姑父家的田產和祖墳都被許大監佔了!”

“許大監?”

“大哥!你說清楚些.”好像是嫌兄長說的不準確,秦盛武糾正道:“不是許大監佔的,是許大監家的姨娘的爹爹佔了哦,對了,許大監便是工部將作監上官.”

陳初眉梢跳了跳,凝聲道:“現在貓兒父親骨骸在何處?”

這次,換秦永泰開口了,“妹夫的骸骨連同他爹孃的墳塋,被趙家族人遷往了別處.”

聽到沒有被人掘墳、棄屍荒野,陳初不由鬆了口氣,又問道:“趙家還有族人在東京?”

不怪陳初這麼問,他和貓兒在一起時,甚少聽她提到父親這邊的親屬。

“我那妹夫原是城外牟駝崗下十里店人,他家兩代單傳”

聽秦永泰講,貓兒爺爺這輩從城外搬進了東京城,十里店那些族人說親也沒有多親,但若說遠,卻大多在五服內的,論血緣當真不算遠。

至少田產祖墳被佔時,族人沒讓貓兒爺奶爹爹曝屍荒野,總歸幫忙遷了墳。

從這點講,就欠了對方人情。

亥時初,陳初邀秦永泰一家去弄魚巷同住。

秦永泰卻道:“營中十戶一保,無故不得離營,還是不給鄰居們招麻煩了。

甥婿離京時能想辦法帶我一家離開便好,這幾日我們還是住在此處吧.”

陳初想了想同意下來,讓長子留下些買吃食的錢財,隨後帶人離去。

時節已進二月中旬。

夜裡春風融融,撩撥著髮絲和衣角。

城中喧鬧依舊。

陳初想著心事,腳步不由快了些。

大寶劍、鐵膽、長子等人若即若離的跟在身後。

本來走在陳初身旁的陳瑾瑜卻有些跟不上他的腳步,加快小碎步攆了幾回,不一會就又被他甩到了身後。

直到氣息微喘,陳瑾瑜忽然有些生氣了.叔叔根本沒留意我!不然怎會一直走這麼快,讓我這般狼狽追著

賭氣似的,陳瑾瑜乾脆放慢了腳步,片刻後,依舊邁著穩定大步的陳初便和她拉開了十餘丈的距離。

街頭人來人往,兩人之間迅速被行人填滿。

眨眼間,陳瑾瑜視線中就只剩了陳初頭上那塊束髮用的軟紗唐巾並且越走越遠。

“.”

陳瑾瑜心中頓時一陣委屈,竟站在大街上低著頭哭了出來。

她今天可是見到了呢,陳初對趙安人的家事是何等上心。

她也聽玉儂臭屁的炫耀過.公子在外有多威武,回家就有多溫柔,會幫玉儂擦腳,會半夜揹著玉儂在園子裡晃盪,甚至來月事時,公子都不嫌髒,總會搓熱了手掌幫玉儂揉小肚肚

玉儂說的這一切,簡直太符合陳瑾瑜心中完美夫君的形象了。

可陳瑾瑜卻能隱約感覺到,叔叔對她卻沒那麼上心。

就像此時,兩人已拉開了這麼遠的距離,他竟然沒察覺

還有,陳初身邊這群人,對她也沒那麼熱情,她不止一次遇到過毛蛋和長子說悄悄話時,見她走近,總會第一時間中止對話。

把她當做外人,像防賊一般。

從小在稱讚、關注中長大的陳瑾瑜,體驗到這種巨大的心理落差,難受極了。

越想眼淚越洶湧,陳瑾瑜乾脆往街邊走了幾步,躲進一棵柳樹的陰影裡,像是不想被人看見似的,面朝牆壁嚶嚶嚶哭了起來

“陳小娘你怎了?”

還好,負責女眷安全的鐵膽從陳瑾瑜放慢腳步就開始留意她,此時見她哭的傷心,趕忙走過來小心問了一句。

“嗚嗚嗚”

陳瑾瑜依舊面對牆壁,背對鐵膽,直把別人家的院牆當成了哭牆,一開口卻是萬分委屈化作的酸楚哽咽,“沈家姐姐,你.你們為什麼都討厭我?”

“.”

俺不是討厭你呀,只是俺和兄弟們在一起說小時候捉蛐蛐、烤螞蚱,你沒興趣。

你說的聖人道理,我們也聽不懂咱實在聊不到一起呀。

再說,你除了見陳兄弟時會笑,平日冷冷清清的,就是想和你親近也親近不起來呀

亥時中,陳初等人返回弄魚巷。

陳景安已經睡下,卻又被陳初喊了起來。

書房中,陳初不做隱瞞,把帶匠戶回蔡州的想法說了出來。

果然,陳景安和陳初有一樣的顧慮,“都統,若你只帶安人舅舅一家走,旁人說不出甚,就算從將作監手中買上十戶八戶也不算甚但一下買走二百戶,確實不妥,易受人攻訐.”

“是啊,一來定然有人說咱居心叵測。

二來,那工部必會坐地起價。

其實,咱能有啥壞心思,不過見匠戶困苦,想幫一把而已”

陳初嘆道,陳景安卻呵呵一笑,那笑聲分明是笑陳初最後一句冠冕堂皇。

“柳川先生教我.”

陳初只當聽不出。

陳景安沉吟片刻,忽道:“此事都統未曾與人說過吧?”

“沒有.”

“方才都統還說,將作監許珏許大監姨娘的父親佔了趙安人家的田產祖墳?”

“對!”

“都統咽的下這口氣?”陳景安似笑非笑的看著陳初,撩撥一般。

陳初自然咽不下這口氣,雖說祖產屬於趙家全族、且身為女子的貓兒沒有繼承權,但被人搶了,性質就不一樣了。

不過,因為許珏掌管著匠戶營,陳初本打算先解決匠戶的問題,再回頭算這筆賬。

可此時聽陳景安的意思.

“都統,此事未必需要放到匠戶後頭解決,先鬧出一番動靜或許有奇效.”

“先生說明白些.”

“都統是齊國的官,那許珏也是齊國的官,都統幫趙安人拿回被侵佔祖產,佔著理呢”

周朝南遷後,自然迎來了新政權齊國朝堂上下官員的狂歡。

大官吃肉,小官喝湯.直把前朝官員在東京城左近的良田瓜分了個乾淨。

齊國官佔了原周朝官的田產尚且好說,但你搶咱齊國地方軍頭妻家的田產,就說不過去了啊。

“都統若想帶走全部匠戶,只能‘被迫’接受,而不是主動贖買.”

陳景安說的雲裡霧裡,把陳初搞糊塗了。

見此,陳景安笑了笑,“都統,我在工部有舊識,或許能幫上忙,但明日需都統繼續‘莽撞’一番.”

“哦?”

翌日,二月十一。

一早,陳初帶了全部隨行親兵,整裝準備外出。

“陳小娘說.說她身體不適,不隨咱出城了.”

出發前,收拾妥當的鐵膽說道。

“哦?生病了?”

陳初知道陳瑾瑜不想悶在宅子裡,是以出門前總會讓鐵膽喊她一聲。

今日聽說她不舒服,便未多想。

辰時,陳初一行二十餘人出城,縱馬往東而去。

十里店,原趙家祖宅。

盧仁甲手捧紫砂壺‘滋溜’吸了一口,在口中漱了漱,又‘噗’一聲噴了出去。

漱口茶水在微涼晨風中灑成一片水霧,陽光照射下,幻化出一道轉瞬即逝的彩虹。

盧仁甲看著自己的傑作,得意的笑了笑。

今年四十整的盧仁甲原是東京城外一名無地閒漢,全靠偷雞摸狗過活,是左近人嫌狗厭的角色。

不想,世間大勢的動盪卻給了他這種人一個機會。

阜昌元年,大齊代周,新朝廷中任命了許多來自山東路的官員。

這些官員初來東京,無親無故,盧仁甲瞅準機會,巴結上了當時還是底層官員的工部令史許珏,並與次年年初獻上了十三歲的女兒為許珏做妾。

不知是他眼光毒還是運氣好,隨後幾年許珏步步高昇,至今已是工部將作監從四品大監。

工部在六部之中被官員私下稱為‘賤部’,但在普通百姓眼中,仍然是惹不起的存在。

盧仁甲有了這層關係,設計巧取了十里店原屬趙家的大片田地,改頭換面變成了地主老爺。

對於眼下的生活,他滿意極了。

院內,一名身穿破爛短褐的年輕人正撅著屁股掃地。

莊戶人家最看不起盧仁甲這等遊手好閒的懶漢,當年盧仁甲在十里店偷雞時還被趙家人堵在村裡胖揍過一回。

誰能想,如今趙家後人竟為他做了長工、佃戶.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啊!”

盧仁甲兀自感嘆一聲,悠哉悠哉走過去,一腳踹在了掃地年輕人的屁股上。

“.”

那年輕人猝不及防,一個前撲趴倒在了餵狗的食盆上,摔了一身餿湯水。

回頭怒目而視,見是盧仁甲,只敢低低問道:“好端端跺俺作甚!”

“哈哈,老爺我樂意.趙從義,當年你爹罵我一輩子沒出息,現在看看到底是誰家沒出息?我女兒如今是官家娘子,我兒子如今進了太學。

倒是你趙家人給我做奴做僕”

你賣女兒給人做小,兒子太學生員是買來的,敢怒不敢言的趙從義內心吐槽。

盧仁甲就喜歡看他這幅不服氣,卻又不敢吭聲的模樣。

“老爺,莊外來了一群駕馬錦衣青壯,說要見您”

正樂泱泱的盧仁甲聽下人來報,表情不由鄭重起來,先問道:“沒得罪他們吧?”

“沒有.”官家回道。

久居皇城根,盧仁甲並非全無見識的蠢夫。

東京城藏龍臥虎,自家那女婿的從四品說起來不低,但在某些大人眼裡屁也不是。

特別是聽說對方‘駕馬錦衣’。

一群開著豪車、穿著高階定製的年輕人,說不定是誰府上的二代們出遊路過了此處。

“走,隨我去看看.”

盧仁甲整理了一下衣衫,邁步走出了院子。

依舊趴在地上的趙從義,悄悄朝他背影悄悄啐了一口,隨後才站了起來,拍打身上汙穢。

卻又不知想到了什麼,竟鬼使神差偷偷跟了上去。

辰時末。

十里店外圍,原趙家祖墳的位置,綠油油的麥田已長了三尺來高。

偶有風過,碧浪起伏。

極目遠眺,一馬平川的大地望不見邊際,令人心曠神怡。

盧仁甲遠遠看見這些人,心裡已有了計較都是年輕人,坐於馬背上的隨從姿態放鬆卻又保持著警惕,呈扇面狀將一名手持馬鞭、騎著一匹紅鬃馬的俊朗少年護在中間。

一看就是軍伍家出身的少爺。

如今大齊最惹不得的就是軍頭,盧仁甲不由更謹慎了幾分,距離來人尚有五六丈遠,便作了一揖,滿臉堆笑上前問道:“不知公子是哪位貴人府上的?可是路過我家莊子?若不嫌棄,請到家中喝口茶歇歇腳”

伸手不打笑臉人嘛,盧仁甲從不得罪有權勢的人家,所以自認這些人沒理由生事。

馬上那年輕人果然露出了和善微笑。

盧仁甲停在了一丈外,作揖諂笑,“敢問貴人是?”

“小可陳初.”

陳初做了自我介紹,好像是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太遠了,便輕夾馬腹。

和陳初心意合一的小紅隨即上前兩步,伸著馬臉在盧仁甲頭上嗅了嗅,接著回頭給了陳初一個響鼻,似乎是在說.沒錯,這人冒著壞味呢。

小紅這番舉動搞的盧仁甲好大不自在,卻也不敢出聲,又一時想不起‘陳初’到底是城中哪家大人的公子,只能繼續討好賠笑。

“你就是盧仁甲?”

“回公子,小人正是盧仁甲”

“我且問你,此處原有的墳塋遷去哪兒了?”

“呃已被趙家後人遷去了牟駝崗南。

敢問公子和趙家有舊麼?”盧仁甲小心翼翼問了一句。

陳初卻搖了搖頭,笑道:“此處的趙家人,我一個也不認識.”

聽他這般說,盧仁甲不由鬆了一口氣。

“對了,如今趙家人在哪兒?”陳初隨意問道。

“哦,趙家人如今為我家做佃做僕.”

搞清楚眼前這年輕貴人和趙家無關,盧仁甲笑著實話實說道。

“做僕?”

盧仁甲眼睜睜看著馬上少年的笑容一點點淡了下去,不待他再多問一句,卻見對方忽然一抖鞭子,只聽‘咻~啪~’一聲。

下一刻,盧仁甲只覺臉上火辣辣,一道溫熱粘膩液體順臉下淌。

直到在臉上摸了一把,盧仁甲望著滿手鮮血才意識到,這笑嘻嘻的少年在自己臉上抽了一鞭。

“何故打我!”盧仁甲一聲尖利喊叫,停在遠處的護院家丁急忙忙走上前來。

可不等他們靠近,長子、白毛鼠等人便迎了上去,三下五除二撂倒一片。

望向遠處看風景的大寶劍連視線都沒有往這邊看一眼,就突出一個‘泰庫辣’!

陳初這邊,已跳下了馬,只一鞭接一鞭往盧仁甲身上抽去。

捱了幾鞭後,慘嚎著的盧仁甲吃不住疼,蜷縮在地求饒不止,身上黑綢長衫被抽成片片碎布飄零。

“何故打我,何故打我!”

“何故?此處墳塋,是朝廷欽命趙安人的祖墳,你也敢佔!朝廷欽命安人的族人,你也敢當奴僕?你他娘眼裡還有大齊、還有王法麼!”

安人?趙家何時出了一個安人啊!

盧仁甲在地抱頭翻滾,強忍鞭梢撕裂面板痛楚的同時,猶自想到其中定有些誤會,若不搬出許珏,怕是要被這幫錦衣少年打死了。

“公子住手,住手啊!聽我一言啊!我家女兒為工部許大匠姨娘,啊!許大匠是我女婿啊!”

姨娘之父,算不上正經翁婿,但盧仁甲也只能這樣說了,好讓陳初手下留情。

不想,陳初聽了手上勁頭更大,“去你孃的女婿!本官乃蔡州留守司都統制,我還是趙家的女婿呢!怎了,工部官員的妻家便能欺我武人妻家了麼!這官司便是打到皇上面前,我也不怕!”

不遠處,躲在柴堆後正津津有味看熱鬧的趙從義,忽然一驚,像是想到了什麼,急忙往莊內跑去。

十里店村內。

四面漏風的茅屋,已六十有七的趙田氏坐在吱嘎作響的織機前,織布的動作雖遲緩卻穩定精準。

頭上裹著一條灰麻布,內裡包著的雪白銀髮卻梳理的熨帖規整。

看起來,年輕時也是一個講究人。

屋內,還有數名五六歲到十來歲不等的女娃娃,雖個個破衣爛衫,頭臉卻都乾乾淨淨。

丁未後,本屬小康的趙家敗落,那盧仁甲數次暗示收趙家女子做丫鬟。

趙田氏作為族中年紀最大的長者,堅決反對。

她知曉那姓盧的沒安好心,趙家男為他家做佃做僕或許辛苦了些,但趙家女若進了他家,必定被折辱。

可眼下,趙家族人的確沒有了養活閒人的餘糧,在丁未中死了兒孫滿門男丁的趙田氏卻道:“你們養不起都給老身!老身只要還能幹一天活,就不使我趙家蒙羞!”

幾年下來,這處茅屋收攏了七八名小丫頭。

年紀大些的,幫趙田氏剝麻搓線,年級小些的,就幫趙田氏煮飯燒柴,再小點的,就乖乖待在趙田氏身旁。

就像此時,門檻上坐了一溜五六歲的女娃娃,儘管她們都餓著肚子,卻懂事的無一人吭聲。

她們知曉,太奶奶織好這匹麻布,拿去城裡換了錢,才能買吃的回來

‘咕嚕嚕’

肚餓的叫聲,引得趙田氏回頭看了一眼,滿是慈祥的笑容,口吻卻有些歉疚,“小美餓了麼?”

排排坐在門檻上的一名小丫頭,正仰著頭,張著嘴,彷彿在吸收日月精華修煉似的.聞言轉頭認真回道:“太奶奶,小美不餓,小美在吃西北風呢”

“誰告訴你西北風能當餓了?”苦中作樂的趙田氏聽著孩子滿是童真的話不由笑了起來。

“莊子裡的盧老爺說過,我們跟著太奶奶吃西北風.”

“呸!他算哪門子老爺,一個無賴閒漢.”

祖孫倆正交談間,卻見趙從義跌跌撞撞跑了過來,想要進門,卻被排排坐的小丫頭們堵住了門。

跑的滿頭汗的趙從義不由扒著門框朝屋內喊道:“太奶奶,太奶奶”

這突如其來的喊叫,讓趙田氏手一抖,麻線打了死結,趙田氏只得拿了剪刀,邊挑線結邊批評道:“嚷嚷個甚.都二十多歲了,還沒個大人樣!”

趙從義不顧恁多,高抬腿從小丫頭們的頭頂邁過,或許是心情激盪、或許是心疼這些年太奶奶辛苦不易,話未出口,淚卻先流了出來。

緊接,噗通一聲跪在了趙田氏身旁,哭嚎道:“太奶奶,咱家有救了”

“你這孩子,哭甚?到底發生了何事?”

“太奶奶,方才有人進莊,要為咱趙家祖墳討個說法!那人自稱是蔡州的大官,娶了咱趙家女兒還說咱家女子被封了安人.”

“.”

趙田氏豁然起身,卻因起身過猛,一陣眩暈,身旁小娘急忙上前扶了。

穩了穩身形,趙田氏哆嗦著嘴唇,澀聲道:“是誰!是我趙家哪名女兒做了安人?”

這兩天眼睛還在恢復期.等徹底好了,會兩更哈。

其實這一更也不算少哩,六千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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