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優勢在我!

臘月二十四。

陳景彥一臉陰沉的走進府衙值房。

昨天,胞弟夫妻與譚氏、陳瑾瑜深夜折返蔡州。

一個比一個狼狽。

據說是北上路途中遇到了剪徑匪人。

鎮淮軍親軍虞侯姚長子歷戰不能敵,棄了一車財貨,趁匪人哄搶時才逃得性命。

陳景彥惱怒自不是因為區區財貨被搶,而是這幫匪人太過囂張我一府同知你們也敢搶?真當我五弟的鎮淮軍是擺設麼!

此一遭,譚氏嚇的不輕,女兒更是驚恐,到家後哭了半夜,夜裡和孃親睡在一起時發了幾場噩夢,夢裡哭喊著‘爹爹、孃親,救我阿瑜不回老家了’。

把老陳夫妻心疼的喲心肝直顫。

是以,今日上值後,便差了人去喊陳初過來商討剿匪之事.無眼殺才們,準備迎接我五弟的怒火吧!

只是

巳時初,前去請陳初的公人一人回返,尷尬道:“陳都統正在理事說眼下沒空過來.”

“.”

陳景彥略顯難堪。

卻又馬上展開了反省.最近太順風順水,我是不是飄了啊?隨便差個人喊老五過來,我是不是有點託大了?

他不來,我去他都統制官衙總行吧!

都統制官衙。

陳初的臉色比陳景彥更難看。

他不去府衙還真不是故意拿大,而是有更重要的事處理。

大堂內,無根道長仔細檢視了劉四兩血肉模糊的脊背,卻鬆了一口氣,轉而向陳初道:“大人,劉都頭被打斷了一根肋骨,好在臟腑沒有大傷,將養兩三月便可痊癒.”

陳初聞言,面色稍緩,隨後眯眼看向了送劉四兩回來的武衛軍江樹全、秦大川、老孟等人。

江樹全面色一緊,想要開口解釋什麼,最終卻嘆了一氣閉口不言。

似乎陳都統要怎樣收拾他,他都認了。

老孟膽子小,心知都統若想拿他們幾個出氣,當場打死也白死,不由嚇得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劉四兩趴在堂內擔架上,臉色蒼白、疼的一腦門子汗珠,他跟隨東家已久,一眼看出東家動了怒,連忙啞聲道:“東家!此事和幾位兄弟無關.”

聽劉四兩替幾人求情,陳初面色稍緩,讓其餘人先去堂外等候。

堂內沒了旁人,劉四兩細說起此次被打的因由。

眼下新春將至,照慣例,便是軍中普通軍士也能領得一斗米過年。

一斗米不過十餘斤,卻也是他們一年中僅有的福利,是以大家都盼著這點糧食。

不想,今年下撥的糧食不但不足數,還都是些陳糧,生蟲的、發黴的混雜其中。

臘月二十一,年米下發後,武衛軍內登時怨聲載道,私下咒罵不停。

不過,習慣了逆來順受的軍士,也只能罵兩句解解氣了。

劉四兩沉默一天後,於當夜在營房中鼓動軍士找糧曹官討個說法。

掌管一軍糧草銀餉的糧曹官是武衛軍指揮使寇世忠的小舅子,大家心裡不免發憷。

劉四兩卻道:“咱們又不鬧事,只是去問問。

當兵吃糧、天經地義,兄弟們家中妻兒爹孃,誰不等咱們這點年米過個飽年?若咱們悶頭不做聲,他們只當咱們蠢笨,發現不了米糧中的貓膩。

便是為了家人,咱也要爭取一番!”

大方、仗義的劉四兩在瑞字營甲隊,頗有威望。

聽他這般說了,軍士紛紛應聲,“同去.”

第二天,劉四兩帶了幾十號人找上糧曹官。

那糧曹官仗著姐夫威勢,跋扈慣了,何曾把這些大頭兵放在眼裡,惱怒之下劈頭蓋臉抽了江樹全、劉四兩等人一頓鞭子。

幾人也不還手,咬緊牙關任由糧曹官施為。

這般動靜,引得不少軍士圍觀。

見江、劉等漢子被抽的衣絮飄飛,卻動也不動,不禁紛紛生出幾分兔死狐悲的淒涼感。

年米一事,損害的是所有底層軍士利益。

圍觀者或許沒瑞字營甲隊這幫人的膽氣,但不妨他們滿懷欽佩和同情。

最終,事情驚動了寇世忠。

這寇世忠見前來討要說法的人裡面有鎮淮軍的劉四兩,當即讓人把劉四兩拖出來,欲脊杖一百。

百杖打下去,定然沒了性命。

江樹全等人趕忙求情,並壯著膽子道:“我等前來只為問一句,既不曾衝撞上官,又不曾吵鬧,杖脊一百屬實重了啊!若大人要罰,把小人一併打了吧!”

說罷,江樹全抱拳單膝跪地。

圍觀軍士皆心有慼慼。

瑞字營是寇世忠的心腹班底,那江樹全又是瑞字營甲隊都頭。

寇世忠雖對江樹全的表態不滿,但仍賣了對方一些薄面,把杖脊一百改成了杖脊四十

當著面前全軍行刑。

行刑過後,寇世忠完成殺雞儆猴的立威,隨後又對眾軍士許諾了一番美好前程。

只不過江樹全等人早已聽厭了.這種畫大餅的方式用多了,令人生厭。

江樹全見識過鎮淮軍軍士的生活之後,已知曉真正的‘愛兵如子’是個什麼模樣。

事後,寇世忠自不會再留劉四兩在武衛軍中,隨即命江樹全幾人把後者送回鎮淮軍。

這樣安排,寇世忠也藏了一絲陰暗心思.在他想來,血氣方剛的陳初見自己的人被打成這幅慘樣送回來,必定遷怒與江樹全等人。

若借陳初的手收拾江樹全等一回,既敲打了後者,又可使江樹全對陳初生恨,可謂一舉兩得。

這邊,陳初聽劉四兩講述完全部過程,不禁搖頭道:“四兩哥,你這法子太過冒險了!那寇世忠若真的當場打殺你,我這邊鞭長莫及,救你都來不及.”

因疼痛一直緊皺眉頭的劉四兩聞言,卻擠出一絲笑容,道:“死便死了,反正東家會照顧我爹孃妻兒.”

“說的屁話,自己婆娘自己照顧,別想賴給老子!”

“哈哈.”

劉四兩心知東家在與自己說笑,隨後卻斂了笑容,認真道:“東家,江都頭這些人見識過我鎮淮軍、鷺留圩,此時心已亂了!我這頓打來的正當時,讓他們徹底斷了對寇世忠等人念想.”

“你倒是學會玩苦肉計了.”陳初搖頭苦笑。

“看過恁多場大戲,可不是白看的.”

劉四兩也跟著笑道。

“像江都頭這般的人如今多麼?”陳初問道。

“不多,但也不少了。

武衛軍肯為寇世忠賣命的本就沒多少人,如今瑞字營人心散了,東家可以準備下手了”

劉四兩低聲道,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關鍵資訊,又道:“對了。

百順所在的武衛軍雄字營,營官蔣懷雄是個人物,據說有萬夫不當之勇。

卻因性子執拗耿直,為屢任上官所不喜。

如今被扔在淮水畔的虎口山軍寨多年不得提拔,東家不妨拉攏一番.”

“此事,我心裡有數.”

陳初點點頭,有些事早在幾個月前已經開始做了。

武衛軍下轄五軍中的寶字營、鍾字營、福字營三營營官家中,都有數千貫來自桐山的貨票.

就像靖安軍指揮使朱達那句口頭禪,‘和氣生財’不好麼?

“好了,四兩哥先休養幾日,年前我讓人把你送回鷺留圩在家好好將養.”

“嘿,不急。

東家莫忘了與江都頭談一談,他雖是寇世忠心腹鞏瑞手下,卻是個曉事理的漢子,且心向我軍,絕對可用!”

“好!”

巳時末。

陳初與江樹全密談大半個時辰,後者前腳剛離開都統制官衙,陳景彥便登門拜訪。

主旨思想便是蔡州北匪人剪徑一事,還需五弟費心剷除

“三哥.”

四下無人,陳初親熱的稱呼了排序,“嫂嫂和阿瑜受驚了,護境安民屬我分內之事,自然不會推脫。

但如今鎮淮軍新成,單獨外出剿匪或許力有不逮,不如三哥上書經略使張大人,請命靖安軍、武衛軍協同我鎮淮軍出戰.”

“.”

陳景彥奇怪的看了陳初一眼,靖安軍還好說,但那武衛軍明顯和你尿不到一個壺裡,還要他協同作戰,不怕關鍵時刻拖後腿麼?

陳初裝作沒看懂陳景彥的疑惑,繼續道:“我聽說武衛軍瑞字營和寶字營戰力強悍,三哥與張大人行文時,便點名要寇指揮使帶這兩營前來助戰吧.”

“呃好.”

陳景彥愈發迷惑了,總覺著小老弟又藏了什麼心思。

臘月二十五。

河南路經略安撫使張純孝收到了蔡州同知遞來的公文,陳景彥提起那剪徑匪人字裡行間滿是激昂憤慨。

張純孝不由失笑,那陳景彥的家眷路上遇匪,受驚不小陳景彥為此惱怒當然可以理解。

此事,不管從那個角度說都需配合。

隨即於當天按照陳景彥的要求,著鎮淮軍兩營、靖安軍一營、武衛軍兩營,三日後開撥剿匪。

臘月二十六。

寇世忠收到河南道的公文,不由罵娘:“眼看要過年了,也不叫人消停!”

但這份公文是河南路越級下發的,寇世忠再不甘願也得執行命令。

翌日,寇世忠率瑞字營、寶字營北上。

再有三兩日便是除夕,卻在此時出營作戰,意味著新春團聚要泡湯了。

軍士們一個個垂頭喪氣,私下怨言不斷。

出發前,瑞字營虞侯鞏瑞不知怎地心裡有些不踏實,忍不住道:“大人,我怎覺著此事有蹊蹺哩?”

“張大人親下命令,咱還能違抗不成?”

寇世忠沒好氣道。

其實他剛收到命令時也有過疑惑,若此令是陳初下的,他只怕會更警覺.但張大人,沒有害他的理由。

再說了,你鎮淮軍是兩營,我武衛軍也是兩營,就算你有黑吃黑的心思,我也不懼你!

想到此處,寇世忠為保險起見,又道:“傳令,讓福字營也隨軍出戰!”

這下總安全了吧。

我三營,你兩營,優勢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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