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母瞥了眼沈漓身上髒兮兮的喜服,說出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

“漓兒還是先回伯爵府吧。”

鍾寧一愣,她這人向來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直接說道。

“漓兒已經是靳家婦,怎麼能再回孃家。”

靳母這下連裝都懶得裝了,當機立斷的說。

“這話可不能亂說,都沒拜堂,她算得上哪門子的靳家婦。”

聽了這話,鍾寧手腳頓時變得冰涼,不可置信的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

靳母眉眼間已是掩飾不住的刻薄,聲音都變得有些尖銳。

“非要把事兒挑明瞭說嗎,你女兒都被糟蹋了,還想進我們靳家門兒?

當初左都御史去世,我便說這定下的親事不能算。”

靳母嘴巴說個不停,像連珠炮一樣。

鍾寧被氣的手都有些發抖。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休要敗壞我女兒名聲,而且當初分明是你兒子來求我應這門親事。”

靳母氣焰囂張,打定了注意不會帶沈漓走。

“此一時彼一時,再說了,新婚當天便出這樣的事,足以見得她這命不好,指不定就是個掃把星,剋死自己的爹孃,又想來克我們家,門兒都沒有。”

話說到這份上,鍾寧氣的臉都白了,論起顛倒黑白,她哪裡是靳母的對手。

沈漓看了一眼站在靳母身後的靳長青,見他頎長的身子就那麼立著,絲毫沒有要阻止這場鬧劇的意思。

沈漓冷哼一聲,大步往前走,將站在鍾寧面前將咄咄逼人的靳母一巴掌推遠。

“你這人怎麼滿口胡言亂語,你當我稀罕進你們家門兒呢。”

靳母壓根兒沒想到沈漓會站出來說話,在她的印象中,沈漓一直是唯唯諾諾的,看著就是個好拿捏的。

靳母被她罵的愣了一下,隨後劇烈的喘了兩口氣後,指著鍾寧說。

“你瞧瞧,這就是你養的好女兒,居然敢公然頂撞長輩,沒教養的東西,幸虧我兒沒娶她。”

靳母說完之後氣的臉皮都哆嗦了,一甩袖子就要走。

從剛才就默不作聲的靳長青,此時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沈漓,語氣帶著埋怨。

“母親說了就說了,你怎麼還頂嘴,這讓我如何在母親面前求情。”

沈漓的眼神宛若在看智障,看著靳長青冷笑一聲。

“呵!那是你母親?我當是哪家的潑婦罵街呢,大字不識一個罵人倒是出口成章。”

沈漓無心去看靳長青精彩紛呈的臉色,拉著臉色慘白的母親回了家。

一路上,沈漓都很奇怪,姓靳的母子好像都不太看得起她,那幹嘛要娶她進門。

等回到伯爵府沐浴完畢後,沈漓看著銅鏡中跟現代的自己如出一轍的臉,似乎知道了答案。

鏡中的女人面似芙蓉,膚似白雪,身材凹凸有致,尤其是胸前,相當有分量。

沈漓之所以演技稀爛,還能在娛樂圈立足,靠的就是她的臉和身材。

甚至有一些她的顏粉直接說,就算沈漓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他們也願意貢獻收視。

沈漓正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發呆,屋門突然被敲響了。

鍾寧雙眼哭的通紅,進屋後吸了吸鼻子說。

“娘來看看你,你且放寬心,這事兒娘定會給你討要個公道。”

沈漓看著脆弱的搖搖欲墜的鐘寧,心中暗歎,還是您放寬心吧。

沈漓尋思了一會兒,語重心長道。

“他不娶便算了,我又不是非他不嫁,而且那日落難,他只顧自己逃生,便根本就不是良人。”

鍾寧懵懵懂懂的點點頭,反應過來又問。

“可是這樣一來,你往後還怎麼嫁人啊。”

沈漓知道對於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代女人,嫁不出去就等於天都塌了,但是她可不在乎。

“你今天也看到了,靳長青那母親如此蠻不講理,我要真嫁過去,還指不定被她磋磨成什麼樣呢,說起來,有了這樣一場變故,倒是好事。”

鍾寧眨巴眨巴眼,不知道這怎麼就成好事兒了,但她聽著沈漓言之鑿鑿的樣子,就是很有說服力。

天色已晚,母女倆又說了會兒話,鍾寧臨走前看著沈漓欲言又止,終於還是支支吾吾的問了出來。

“漓兒,那群人…沒對你怎麼樣吧。”

沈漓心虛的摸了摸鼻子,知道她是在擔心什麼,搖了搖頭道

“得虧我跑得快。”

鍾寧長呼一口氣,拍了拍胸口,這才放心走了。

夜裡,沈漓躺在床上琢磨著,這原主和母親看起來都挺軟弱好欺的,宛如溫室裡的小白花,也不知道是怎麼頑強生活了這麼多年的。

不管原先怎麼樣,既然她來了,誰也別想欺負她!

精疲力盡的沈漓很快就睡了過去,本想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可惜事與願違。

第二天一早,伯爵府便迎來了不速之客,沈漓被外面的吵鬧聲驚醒,推開門去到前院便看見靳母正在跟鍾寧吵鬧。

靳母張牙舞爪的,要看著就要打到鍾寧,沈漓一見這場景立馬上前。

可還沒等她走近,就見旁邊突然走過來一個男人,男人身穿一身粗布衣裳,身形高大。

他一巴掌把靳母推遠,然後以保護姿態站在鍾寧身前。

靳母踉蹌兩下後跌坐在地上,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便開口大罵。

“你這個該死的奴才,居然敢動手打人,果然是什麼樣的主人養什麼樣的狗。

你女兒如今這樣,要不是長青願意,進我家當妾都不夠格,真是不知好歹。”

鍾寧氣的不行,難得說出重話。

“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伯爵府豈是你能撒野的地方,還當妾,你不如去做夢!”

靳母剛站起來,似是不解氣,還想要罵。

沈漓此時已經走到近處,她抄起一旁澆花用的盆,直接衝著靳母潑了過去。

“滾!”

靳母的氣焰被這盆水澆了個透心涼,一時間誰都沒有再說話。

鍾寧氣的叉著腰,也顧不得什麼禮儀,她拉了拉身前的人,氣的聲音都變了。

“顧笙,你快把他們都趕出去。”

名叫顧笙的男人聽了吩咐後便朝著靳母走去。

他像是在看死人似的看著她,說出的話讓人不寒而慄。

“是你自己滾,還是等我把你扔出去。”

靳母不是沒見過伯爵府的這個家丁,聽說功夫很厲害,甚至還小有名氣。

不過她從前來的幾次都沒聽過他說話,為此她還跟別人嚼過舌根。

“沈家的人一個兩個都是啞巴,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們安定伯爵府風水不好,只希望沈漓別帶著黴運上我家來。”

彼時靳母只覺得,一個家丁而已,能有多厲害,至於給他們吹成那樣。

可是現在…

靳母瞥見男人比她小腿還粗的手臂,忙不迭的爬起來,她大氣不敢喘,只抬頭跟顧笙對視一眼,便嚇的額頭上都冒了汗。

待走到大門外,靳母不甘心的回頭啐了一口,魂不守舍的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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